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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走廊北侧的尽头，我陪你去。”
江小蔓拒绝，“不用了，我自己去就行。”
贺美丽有些遗憾，“真的不用么。”她还想和小蔓手挽着手上厕所呢，就跟在学校里一样。
江小蔓无比郑重，“真不用。”
说着生怕贺美丽真的要跟她一起去，连忙脚底抹油，她己经不再是那个需要手拉手上厕所的小学鸡了。
供电所的家属楼并不像她前世在视频里看到的筒子楼那样狭长和昏暗，楼道的光线也还行。
很快就找到了厕所，这里条件是真心不错，厕所竟然有两个。
她还看到厕所边上摆了两盆茼蒿菊，一盆黄色一盆白色，心想这个家属楼的人还挺有情调，竟然在厕所里摆上菊花。
江小蔓正放水呢，突然听到隔壁传来了一个没听过的小调，嗯，还别说，这小调真好听，如果不是地点不对，她高低得捧个场。
等她解决好出来隔壁的人也出来了，是一个骨架有些大的五十多岁的大妈。
大妈先开了口，“哟，好标志的小女娃，你是哪家的孩子，大妈没见过你。”
江小蔓笑了笑，“我是美丽的同学，来她家做客。大妈，您刚才唱的歌真好听，我都快听入迷了。”
大妈笑了一笑，“原来是贺局长家的客人，这是我们老家的小调，喜欢么，喜欢的话我可以教你。”
江小蔓摇头，“算了，口音不一样唱出来的感觉也不一样，我还是不学了，省得糟蹋了曲子，大妈，我先走了。”
别看现在天气还蛮冷的，厕所多少还是有些味儿得。
“小蔓，你回来了，快来，快来，咱们继续包书皮。”贺美丽看到江小蔓就跟见了救星一样。
江小蔓看见她脚边被揉成团的报纸心下了然，这是刚才无聊了想自己包书皮结果包失败了呗。
“这就来，对了，美丽，你们这里的人真有情调。”
贺美丽歪着脑袋，“什么叫情调？”
“呃，就是在厕所摆了两盆花儿，那就叫情调。”
贺美丽恍然大悟，“哦，你说这个啊，以前那里是没有花的，后来芬奶奶来了才摆上了菊花。
芬奶奶是隔壁童伯母老家的亲戚，前些年来投靠她。
你别说，有了菊花厕所气味都没那么大了，看着也美观不少。”
“是一个唱小调很好听的奶奶么？五十岁多岁的样子，骨架比较大。” 江小蔓第一时间想到刚才那个唱着怪异小调的大妈。
贺美丽点头，“对，就是她，童伯母叫她芬姨，我们平时喊她芬奶奶，听说芬奶奶是童伯母娘家妈那边的一个亲戚。
童伯母娘家是庐市的，芬奶奶唱的小调就是庐市最有名的小调，我们都很喜欢听。”
说到这个贺美丽有说不完的话，开始给江小蔓普及芬奶奶的身世。
芬奶奶是个可怜人，早些年丈夫和儿子进山打猎被狼给吃了，家里只剩她和儿媳妇以及一孙女。
后来儿媳妇带着孙女跑了，不知道去了哪里，家里的田地和房子也都大伯和小叔子抢了，她无处可去，童伯母的娘就问到童伯母这边。
正好那会儿童伯母的婆婆瘫在床上，童伯母夫妻都要上班没空照料就让芬奶奶过来了。
芬奶奶刚来的时候瘦得脱相，整个人沉默寡言，不怎么喜欢说话，跟人打招呼或者回答别人也都是一个字或者一个词蹦出来，整天只知道埋头苦干，不过她把童伯母的婆婆伺候得非常好。
后来童伯母的婆婆去世了，芬奶奶继续留在这里帮童伯母家煮饭做家务。
过来将近一年时间才跟其他人交流，到了童伯母家后脸上才渐渐有了肉，不再一副瘦脱相的模样。
那些菊花是芬奶奶弄回来的，每年闲暇之际她总会去乡下找野菊花弄回来养在盆里，养活了就每一层楼的厕所里放两盆，既能去味儿还好看。
今年她找到茼蒿菊不多，只种了六盆其中有一盆还是白色的，童伯母说白色不吉利，放在别的楼层怕人家心里不舒服就放在他们这样层了。
江小蔓一边包书皮一边听贺美丽讲关于芬奶奶的故事，故事讲完，书皮也包好了，看看时间己经十一点了。
“美丽，我们回去了，不然奶奶该担心了。”
贺美丽恋恋不舍，“这么快就走了，在我家吃了饭再回去呗。”
江小蔓摇头，“不了，下次有机会一定在，谢谢你们家的报纸，真是帮了我大忙了。”
“我还没谢谢你帮我包书皮呢，包得真整齐，一会儿我妈回来了，我要让她看看，让她总说我书皮都包不好，哼。”
贺美丽姐弟俩亲自将江小蔓姐弟俩送出家属楼才回家。
坐在自行车后座，江小蔓总感觉自己好像忽略了什么，可是仔细一想又想不起来。
她晃了晃脑袋，算了，既然想不起来就先不想了，说不定什么那个念头会自动跳出来呢。
到了家，三奶奶果然问起他们怎么这么晚才回来，别人家的孩子都己经回来好久了。
如果不是知道孙女是个可靠的，江立文又过来告诉她孙女带着孙子去同学家做客，她都有些坐立难安了。
江小野献宝似的把自己的课本还有弹子糖拿出来，“奶奶，我们去美丽姐姐家包书皮去了，美丽姐姐家里有好多报纸。
美丽姐姐还给我吃了好吃的弹子糖，五颜六色的可好看了，奶奶你也尝尝。”
说着，江小野捏起两颗弹子糖塞奶奶嘴里。
“哟，那可得好好谢谢人家。”
这年头谁家有点好东西不都藏着掖着，这又是报纸又是没见过的弹子糖，欠的人情可大了。
江小蔓笑眯眯，“我拿了家里的牛肉干做回礼。”她竖起两根手指，表示自己拿了两根。
这年头肉比什么都强，她的回礼也是很硬的。
晚上，江小蔓突然做了一个梦，梦见舍友们在朝她招手。
“小蔓快点过来，大家一起看短剧，你己经很久没跟我们一起看短剧了。”
江小蔓突然从梦中惊醒，她终于知道自己在贺美丽家时为什么总觉得忽略了什么。
她终于知道被自己忽略掉的是什么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