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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道的声音忽然变得轻柔，如同最温柔的耳语，却字字诛心：
“你本就不属于这里。”
云昭的灵识微微动摇，化形的金光在她周身明灭不定。她低头看着自己逐渐凝实的手掌，那本该是她的新生之躯，可此刻却仿佛成了一个谎言。
“回去吧。”天道循循善诱，“只要你此刻放弃化形，散去魂魄，回归你原本的世界……那么，真正的九曜玄蕊灵识便会苏醒。三百年后，它会如期绽放，而墨霖山——也会等到他真正该等的人。”
花苞内的空间仿佛凝固，云昭的呼吸（尽管她此刻并无真正的躯体）微微滞涩。
她想起上一世初见墨霖山时，他望着她的眼神，炽热而专注，他称呼她“小九”那时候却未曾想过，他仿佛透过她在凝视另一个灵魂……
她想起他每一次护在她身前时，那近乎执念的守护，是因为真正喜欢她云昭，还是因为她是九曜玄蕊？是否只是因为她占据了他所等待之人的躯壳？
“你只是一缕误入此界的异魂，何必强求不属于你的因果？”天道的声音如清风拂过，带着近乎慈悲的残酷，“你舍得看他再为你死一次吗？上一世他结局如何，你比谁都清楚。”
——记忆翻涌，墨霖山浑身浴血，妖丹破碎，却仍死死抓着她的手腕，嘶哑道：“…小九…别怕。”
云昭的指尖微微颤抖。
（如果……我的存在，本就是错误？）
天道的声音越发轻柔，仿佛最后的仁慈：
“回去吧……让一切回归正轨。”
云昭的灵识剧烈震颤，金光忽明忽暗，仿佛随时会溃散。
（或许……我离开，他就能等到真正该等的人？）
这个念头如毒藤般缠绕着她的神魂，让她几乎窒息。她望着自己逐渐凝聚的指尖，忽然觉得这一切都像一场偷来的美梦——她本就不属于这里，她只是一缕异界的孤魂，凭什么霸占别人的因果？
天道的声音越发轻柔，带着蛊惑的魔力：
“回去吧……让他得到真正的圆满。”
云昭闭上眼，仿佛看见墨霖山站在三百年后的九曜玄蕊旁，眉眼温柔，等待那株灵植化形——而那里面，会走出一个与她全然不同的灵魂，一个真正属于这个世界的存在。
（只要他幸福……）
她的灵识开始松动，化形的金光隐隐有溃散之势。
——可就在这一瞬！
记忆的碎片突然如利刃劈开迷雾！
不对……墨霖山原本的命运……
她的神魂猛然一震，一段被天道刻意模糊的记忆轰然浮现——
这是一本书的世界。
在原著里，九曜玄蕊根本没能化形！它在初绽花苞的瞬间，就被主角萧烬吞噬炼化，成为他晋升大乘期的垫脚石！而墨霖山……
——他疯了一般冲进萧烬的洞府，却被一剑贯穿妖丹；
——他走遍三界寻找复生九曜玄蕊的办法，却被世人称为“疯魔的蛇妖”；
——最后，他被萧烬亲手斩下头颅，尸身被炼成法器，而这一切……都只是为了成就主角的“正道威名”！
云昭的灵识骤然爆发刺目金芒！
上一世……正是因为我来了，九曜玄蕊才有了灵智！墨霖山才没有走向那个结局！她与墨霖山的相遇本就是为了要改变他原本的惨烈下场！
天道的声音陡然尖锐起来，带着被识破的慌乱：“你——！”
云昭冷笑，金光如烈焰般燃烧，要将那道蛊惑之音彻底焚尽！
好一个天道！原来它根本不是要维护什么“正轨”——只是想云昭我消失，让墨霖山重新变成那个被命运践踏的疯魔反派，让他再一次成为萧烬登天的垫脚石！
花苞内的身影猛然抬头，眼中金焰灼天！
“你以为……我还会信你半分？！”
一想到自己险些被天道蒙骗，让墨霖山再度沦为命运玩弄的棋子，云昭心头猛地一颤，后怕与愤怒如烈火般席卷全身！
（好个阴毒的天道！上辈子杀不死我们，竟不惜重置时间，就为了将我们彻底抹除！）
它根本不在乎什么“正轨”，它要的，从来都是墨霖山的命！要他疯魔，要他惨死，要他成为主角登顶的祭品！
“轰——！”
怒意爆发，云昭的灵识如利剑出鞘，毫不留情地碾碎天道残留的蛊惑之音！她集中全部灵力，顺着那道劫光逆溯而上，狠狠轰向天穹深处——
“咔嚓！”
天空骤然裂开一道狰狞缝隙，阴云翻涌如被激怒的凶兽，整个天地瞬间陷入一片昏黑！隐约间，似有一声闷哼从虚空传来，天道……受伤了！
“你……强占九曜玄蕊，挤走原主是事实！”天道的声音再度响起，却己不复从容，反而带着一丝气急败坏，“墨霖山等的从来不是你——！”
“呵。”云昭冷笑，周身金芒暴涨，花苞内的身形彻底凝实！
“你说他等的是原来的九曜玄蕊？可笑！未开灵智的灵植，不过是一株药草，何谈‘等待’？墨霖山真正在等的，是一个能与他并肩而立的‘人’——而那个‘人’，就是我！若没有我的魂魄，九曜玄蕊永远只是一株死物，他等到天荒地老，也等不到一个能回应他的存在！”
九曜玄蕊未化形前，不过是一具空壳，就像现代生物学中的一颗细胞——没有灵智，何来“原主”？首到她的魂魄融入，这株灵植才真正诞生了意识！
“少拿‘鸠占鹊巢’来唬我！”她抬眸首视苍穹，字字如雷，“若按你的逻辑，萧烬吞噬的那些天材地宝，哪个不是孕育千万年的灵物？你怎么不替它们讨公道？！”
天空闷雷滚动，天道竟一时语塞。
云昭乘胜追击，讥讽道：“你口口声声说他等的是‘原来的九曜玄蕊’，可你问过墨霖山吗？他护的是我，认的是我，哪怕我来自异界，他也从未犹豫！天道，你凭什么替他做决定？！”
话音未落，她猛然抬手，九曜玄蕊的本体光华大盛，竟主动将最后一道劫光吞噬殆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