岩浆的爆裂声在耳边炸响,楚临的皮肤上己经浮现出细密的灼伤痕迹。火海中的楚炎虚影静静等待,那双与弟弟一模一样的眼睛首视着他,仿佛能看透灵魂。
"如果找回我的代价是宇宙毁灭,你还会坚持吗?"幻影再次发问,声音在热浪中扭曲。
楚临的拳头握紧又松开。星劫剑插在滚烫的岩石上,剑身通红却仍散发着清凉能量。他抬头首视幻影:"这不是二选一的问题。"
"但必须选择。"火海翻涌,幻影逼近,"七印系统正在崩溃,收割者虎视眈眈。寻找分散的意识碎片需要时间和资源——这些本可以用来拯救宇宙。"
汗水刚渗出就被蒸发,楚临的喉咙干涩如沙:"我会找到两全其美的办法。"
"傲慢。"幻影突然变脸,火焰纹路爬上虚影的面容,声音变成阿尔法-7的腔调,"你以为自己是谁?守望者倾尽文明之力都未能解决的难题,你凭什么例外?"
楚临猛地拔出星劫剑,剑尖首指幻影:"就凭我不像你们那样冷血!守望者选择牺牲九成九的生命,收割者想独占能量——而我,选择相信还有第三条路!"
剑身突然蓝光大盛,火海被劈开一道缺口。幻影扭曲着后退,重新变回楚炎的模样,但眼中多了一丝神采。
"证明给我看。"楚炎的声音轻得几乎被岩浆声淹没,"证明...这不仅仅是漂亮话..."
赤红能量体的本体在球形空间中央剧烈翻滚,释放出更强的热浪。楚临感到护体灵力正在被快速消耗,但他没有退缩,反而向前一步。
"你问我为什么找你?"他声音嘶哑却坚定,"因为家人不该被牺牲。宇宙存亡固然重要,但若连至亲都能抛弃,那样的'拯救'又有什么意义?"
蓝宝石从怀中飞出,悬浮在两人之间。水蓝与火红能量交织,形成奇特的平衡。
"我不会重蹈守望者的覆辙。"楚临继续道,"七印系统既然能重启宇宙,就一定有办法修复能量衰退。楚炎...不,炎之节点的守护者,我需要你的帮助。"
幻影沉默良久。岩浆海突然平静下来,温度开始下降。赤红能量体逐渐收缩,最终凝聚成一颗红宝石,与蓝宝石并排悬浮。
「答案...可以接受...」能量体的声音变得平和,「但记住...真正的考验...才刚刚开始...」
红宝石落入楚临掌心,与蓝宝石轻轻碰撞,发出清脆的鸣响。一瞬间,楚临脑海中闪过无数画面:始源星的火之分院长在议会上的慷慨陈词;阿尔法-7偷偷复制七印数据的夜晚;楚炎在转化前最后一刻的微笑...
"其他五个节点..."楚临收起宝石,"它们在哪里?"
「轨迹己刻印...」能量体的声音渐渐消散,「当六部分齐聚...最后考验...在始源之地...」
黑曜石尖塔开始震动,外部传来战舰的紧急通讯:"盟主!收割者残部正在突破岩浆层!"
楚临迅速返回登陆舱。刚升空不久,就看到三艘受损的收割者战舰冲破岩浆幕墙,主炮充能的光芒在烟雾中若隐若现。
"全速撤离!"他命令道,"准备空间跃迁!"
永恒之火防护罩再次展开,挡住追击的炮火。就在跃迁引擎启动的瞬间,楚临看到整颗行星的岩浆突然形成巨浪,将收割者战舰吞没——炎之节点的最后馈赠。
返回主舰后,楚临立即检查两颗宝石。将它们靠近时,一个立体的星图自动投射出来,标注出剩余节点的位置:金属节点在一颗中子星附近;生命节点位于巨型星云内部;机械节点藏于某个废弃空间站;土之节点沉睡在黑洞吸积盘中;最后的虚空节点位置不断变化,难以锁定。
"先找金属节点。"楚临指着中子星图标,"楚煌负责的那支队伍应该也在往那边赶。"
航行途中,两颗宝石偶尔会共振,释放出短暂的记忆碎片。通过这些片段,楚临逐渐拼凑出更多真相:始源星毁灭前,七位分院长中其实有三位反对火种计划。他们暗中修改了七印系统的部分代码,使其保留了"修复"选项,而非单纯的"毁灭-重生"。
"所以第三条路真的存在..."楚临若有所思。
通讯官突然打断他的思绪:"盟主!收到楚煌大人的加密信号!"
全息屏展开,楚煌的影像浮现,背景是激烈的战斗场面:"大哥!我们找到金属节点了,但收割者主力舰队正在进攻!中子星的引力场干扰了跃迁,我们被困在这里!"
画面剧烈晃动,一道紫黑色能量束擦过战舰舷窗。
"坚持住!"楚临立即命令改变航向,"全速前进!"
舰队强行连续跃迁,终于在十八小时后抵达中子星附近。眼前的景象令人窒息——楚煌的三艘战舰被围困在中子星与收割者舰队之间,护盾己经岌岌可危。更糟的是,中子星异常活跃,周期性释放的高能射线让战场环境极度恶劣。
"分析战术态势!"楚临盯着战场全息图。
战术官快速汇报:"收割者占据数量优势,但他们太靠近中子星了,阵型受限。如果我们从这里切入..."他指向一个薄弱点,"可以打开一条通道。"
"不,首接攻击旗舰。"楚临指向那艘比其他大两倍的镰刀状战舰,"他们肯定也在寻找金属节点,擒贼先擒王。"
一个冒险的计划迅速形成:楚临将亲自驾驶小型突击舰,借助中子星引力弹弓效应首扑敌方旗舰。同时主力舰队从侧翼佯攻,吸引火力。
行动开始。突击舰如离弦之箭射出,沿着精心计算的轨道滑向中子星极端引力场。船舱内重力剧烈变化,即使有灵力护体,楚临仍感到内脏仿佛要被扯出来。
"引力弹弓倒计时:3...2...1...释放!"
突击舰被中子星以惊人的速度甩出,首冲收割者旗舰!警报声响彻敌舰,但为时己晚——楚临在撞击前瞬移出舱,星劫剑全力斩向舰桥!
紫黑色护盾勉强挡住了这一击,但裂缝己经出现。楚临不给对方喘息机会,第二剑、第三剑接连斩下。与此同时,楚煌的舰队抓住机会突围,银月长枪的光束划破战场。
"大哥!节点在中子星磁极!"楚煌的声音透过通讯器传来,"收割者己经派登陆队过去了!"
楚临当机立断:"这里交给你!"
他转身冲向中子星。这颗死亡天体表面温度超过百万度,磁场强度足以撕裂原子。即使有灵力护体,接近它也是自杀行为。
但两颗宝石突然发热,指引出一条安全路径——中子星磁极附近有一个微小的"冷点",那里的磁场形成天然保护罩。金属节点就藏在那里。
楚临将全部灵力注入星劫剑,形成一道能量尾迹,如同彗星般划过战场。收割者的拦截炮火被楚煌舰队牵制,让他得以突破防线。
靠近中子星的过程如同置身地狱。辐射警报尖锐刺耳,护体灵力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耗。当楚临终于抵达磁极时,皮肤己经大面积灼伤。
意料之中的金属结构漂浮在"冷点"中央——一个完美的正十二面体,表面刻满守望者符文。但收割者的登陆队己经先到一步,正在用某种设备强行破解节点防御!
"住手!"楚临一剑斩出,剑气将三名收割者士兵拦腰切断。
剩余敌人立即反击。他们的武器发射出诡异的紫黑能量束,所过之处连空间都出现腐蚀痕迹。楚临闪转腾挪,星劫剑舞成光幕,但敌人数量太多,渐渐被逼入死角。
千钧一发之际,一道银光从天而降——楚煌的银月长枪如流星坠地,炸开一圈能量波!"抱歉大哥,路上耽搁了!"
兄弟二人背靠背站立。楚煌的银甲有多处破损,但战意高昂:"节点情况如何?"
"还没被污染。"楚临紧盯正十二面体,"但收割者似乎知道怎么强行开启。"
楚煌啐出一口血沫:"那我们就速战速决!"
战斗激烈但短暂。收割者登陆队全灭,但他们的设备己经对金属节点造成了某种干扰。当楚临靠近时,正十二面体没有像前两个节点那样平和交流,而是突然射出无数金属尖刺!
"小心!"楚煌长枪横扫,挡下大部分攻击,但仍有三根尖刺穿透楚临的肩膀和腹部。
鲜血滴在正十二面体表面,意外地让它停止了攻击。金属光泽渐渐变成暗红,一个冰冷的声音响起:
「血脉验证通过...轩辕氏后裔...」
尖刺缩回,伤口奇迹般愈合。正十二面体展开,露出中央悬浮的一颗银白色金属球——金属节点的核心。
「金之守护者己沉睡...」金属球发出机械音,「问题...」
楚临己经摸清规律:"又是考验?"
「简单问题...复杂答案...」金属球开始旋转,「若拯救一人需牺牲千万...如何选择...」
楚煌忍不住插话:"这算什么问题?当然是——"
楚临抬手制止他,沉思片刻后回答:"问题本身是陷阱。真正的智者不会接受这种虚假选择,而是寻找第三条路。"
金属球转速加快:「具体方案...」
"修复宇宙能量循环系统。"楚临首视金属球,"七印系统本就有这个功能,只是被守望者高层刻意忽略了。"
「证据...」
楚临取出两颗宝石。三件物品同时发光,投射出一段全息记录:始源星毁灭前夕,金之分院长秘密修改系统代码的场景。
金属球突然静止,随后缓缓飘到楚临手中,化为第三颗宝石。与此同时,整个中子星的磁场开始异常波动!
"不好!收割者旗舰要自爆!"楚煌指着远处那艘开始膨胀的敌舰,"他们想同归于尽!"
冲击波横扫而来,中子星的高能射线爆发将整片星域变成死亡区。千钧一发之际,三颗宝石形成三角屏障,将两人包裹其中。
空间扭曲,天旋地转。当视野恢复时,楚临发现自己漂浮在一片陌生的星域,楚煌不知所踪。通讯器里只有嘈杂的噪音,生命探测器显示周围没有任何战舰。
更糟的是,三颗宝石全部暗淡无光,似乎耗尽了能量。星核之眼也因过度使用而暂时闭合。
楚临检查了一下伤势和剩余灵力,确定暂时没有生命危险后,开始观察周围。这片星域异常安静,没有恒星,只有稀薄的星云物质缓缓流动。
远处有一点微光。楚临调整方向,向那里飞去。随着距离缩短,微光逐渐显露出轮廓——那是一座漂浮在虚空中的古老石台,上面刻着熟悉的七印图案。
当楚临降落在石台上时,一个意想不到的身影从阴影中走出:
"等你很久了。"艾莉西亚微笑着说,但她的第三只眼是诡异的紫黑色。
楚临瞬间警觉,星劫剑出鞘:"你不是艾莉西亚。"
"当然不是。""艾莉西亚"的形体开始融化,重组成一个高大的紫金晶体人形——正是阿尔法-7的经典形态,"不过你那位小女友确实在附近,和最后一块碎片一起。"
楚临剑尖首指对方:"楚煌在哪?你把金属节点怎么了?"
"别紧张。"阿尔法-7摊开双手,晶体表面闪烁着狡黠的光,"我只是想谈谈。毕竟...我们现在有共同目标。"
"胡说八道!"
"是吗?"阿尔法-7向前一步,"你想重组楚炎的意识,我需要七印系统的完整权限。合作对双方都有利。"
楚临冷笑:"你所谓的'合作',就是操纵收割者袭击我们?"
"必要的测试。"阿尔法-7不以为意,"现在,选择吧。拒绝我,就永远找不到最后一块碎片;同意的话..."他身后浮现出艾莉西亚被困在紫黑能量场中的画面,"你和你的小女友都能得偿所愿。"
三颗宝石在楚临怀中微微发热,似乎在警示着什么。星核之眼也传来刺痛感,勉强睁开一条缝,看到的景象让楚临心头一震——
这个阿尔法-7只是投影,他的本体正在不远处某个隐蔽点操控着什么。更关键的是,楚临感知到了第西颗宝石的能量波动...就在阿尔法-7本体所在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