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男人甚至不敢抬头看林见秋那张平静的脸,只是低着头,对着冰冷的地面,用一种近乎哀求带着哭腔的语气,颤抖着问道:
“这位……这位大人……王主席……王主席他死了……那……那我们……我们该怎么办啊?”
他的声音,沙哑而又充满了无助,代表了在场所有普通幸存者的心声。
他们如同在狂风暴雨的大海中,失去了舵手的羊群,在无尽的黑暗与波涛中瑟瑟发抖,不知何去何从。
面对中年男人这充满了绝望的提问,整个体育馆再次陷入了死寂。
所有人的目光,都下意识本能地,聚焦在了林见秋的身上。
他们既害怕这个看起来喜怒无常,杀伐果断,一言不合便取人性命的强者,又无可救药地将他视为自己能够抓住的,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林见秋的目光,扫过这些面黄肌瘦、眼神麻木的幸存者,他的心中,并无太多波澜。
他在很早很早之前明白了一个道理,他不是救世主,他没有那个能力,也没有那个义务,去为这些人的未来负责。
在末世中,林见秋能对自己和自己的小队负责,便已是极限。
但看着他们眼中那最后一丝微弱的求生的光芒,林见秋想了想,最终还是决定,给他们一个选择,一条或许能够走下去的路。
他开口了,声音清晰地传遍了整个场馆,传入了每一个人的耳中:
“想活命的,就去万象购物城的地下车库。那里,有一个幸存者基地。”
听到“幸存者基地”这几个字,死寂的人群中,响起了一阵轻微压抑不住的骚动。
那些麻木的眼神里,终于透出了一丝真正的名为“生机”的光芒。
林见秋没有停顿,继续补充道:“那里的食物和水,应该还算充足,足够你们支撑一段时间。
而且……”他特意加重了语气,说出了最关键的一点:“那里的领头人,姓周,是个不错的军人。”
他没有说得太详细,也没有做出任何保证。
但仅仅是“军人”这两个字,在末世之中,在秩序彻底崩坏的今天,本身就代表着一种可靠的秩序,纪律与信赖。
这是他能为这些人做的,最后一件事。
至于他们是否愿意鼓起勇气,去寻找那个未知的避难所,那就是他们自己的选择了。
路,林见秋已经指明。
林见秋给出的那个名为万象购物城的答案,如同一颗投入死寂深潭的石子,瞬间在所有普通幸存者的心中,激起了名为“希望”的涟漪。
这个消息,如同一针强效的肾上腺素,直接注入了他们那早已被绝望侵蚀得麻木不堪的心脏。
立刻,人群中便有一个胆子稍大些,看起来约莫四十多岁的中年女人,挣扎着从地上爬起,她顾不上拍去身上的灰尘,用一种急切到近乎失态的语气,追问道:“这位……这位大人!”
“那……那我们……我们该怎么过去啊?从这里到万象城,那么远的路……外面……外面全是那种可怕的怪物!”
是啊!
她的话,瞬间点醒了所有刚刚升起一丝希望的人,也问出了他们心中最深的恐惧。
从临海大学到万象购物城,在和平年代,那不过是半个小时的车程。
但在如今这个怪物横行,危机四伏的末世里,那短短的几公里路途,对他们这些手无寸铁,体能衰弱的普通人来说,无疑是一条横亘在生与死之间,无法逾越的死亡之路。
所有人的目光,再一次,如同抓住了最后一根浮木的溺水者,充满希冀地,聚焦在了林见秋的身上。
他们渴望着,期盼着,这位如同神明般强大的男人,能够大发慈悲,护送他们走完这段通往生机的旅程。
林见秋的眼神依旧平淡如水。
他只是轻轻地摇了摇头,那简单的动作,却如同巨锤,狠狠地砸碎了他们心中刚刚升起的幻想。
“我只是给你们一个选择,一条或许能活下去的路。”
林见秋的话语,冰冷而现实,不带丝毫感彩:“至于这条路要怎么走,那是你们自己的事。”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那扇破开,呼啸着灌入冷风的大门,补充道:“况且,我已经为你们清理了馆外那上百只足以将这里夷为平地的丧尸。”
“你们以为,凭王荣清和他的那几个手下,能清理掉它们吗?没有我,这群丧尸攻破体育馆,只是迟早的事情。我已经做得够多了。”
林见秋这番话语,让他们赤裸裸地,不得不去面对这个残酷的现实,没有人会永远是他们的救世主。
人群中,响起一片压抑,低低的啜泣声。
但仍有人不甘心,一个看起来像是学生的青年,鼓起勇气,大声问道:“您……您是从万象购物城那边过来的吗?”
林见秋看了他一眼,点了点头。
那个青年眼中瞬间爆发出巨大的惊喜:“那……那是不是意味着,您过来的那条路,沿途的丧尸……已经被您清理过了?”
这个问题,让所有幸存者的眼睛,都再次亮了起来!
林见秋没有否认,他看着他们眼中那重新燃起的求生之火,最终还是给出了一条具体的路线:“从体育馆南门出去,沿着临海大道一直向西。”
“穿过两个街区,在第三个十字路口转向北边的商业步行街,直走到底,就是万象城的后门。
“这条路,是我们过来时清理过的。”
林见秋停顿了一下,在众人惊喜的目光中,又补充了一句冰冷的现实:“不过,那已经是之前的事情了。”
“现在那条路上有没有重新聚集起新的丧尸,我就不知道了。”
说完,他又指了指那几个被云上月的寒冰冻住双脚,此刻正满脸惊恐与绝望的觉醒者执法队:“你们不是还有五个觉醒者吗?”
“对付一些零散的丧尸,应该还够用。
“让他们带你们去。”
此言一出,所有幸存者好像想起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