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谟似是想了很多,其实也就一瞬的事,很快她便做好了决定。
“山药,你有带三师兄研制的针筒吗?”
山药眼中掠过惊讶和不解,她知道小姐要她做什么。
她并不赞成小姐掺和进去,但是她从不违背主子的命令。
山药很快拿出针筒。
这是一个类似于弓弩的暗器,只是其中装得不是箭矢,而是极细的银针,是三师兄看了很多古籍研究出来送给她的。
可笑的是,她前世送给了赵辛林,后来赵辛林用在了她身上。
沈谟点点头,山药立马会意,认真地透过缝隙望去,寻求一个下手的机会。
时间紧迫。
当归己处于下风。
就在这时,当归被一脚踢中胸口,后退数里,两人拉开了距离,山药银针破风而出,对着那人的后背处。
银针极细,那人只觉后背有些痛楚,刚想继续去杀当归,下一刻,人便倒了下去。
当归显然不知发生了什么,捂着胸口有些讶然。
很快,他执起刀,警惕出声:“出来!”
他抖着手,眼前都有些模糊了,尽管努力站立,可还是抵不住体内的药性,很快便单膝跪地,向前倒去。
只见视线所及之处,有抹焦急的身影朝他而来,耳边响起一女子急切的声音。
“快,他身中至毒,再晚些就没了!”
……
西苑横着一条小池,池中荷花开着正盛。
池中心有座小桥,将池分成南北两侧,男宾在北侧观赏,女宾在南侧,互不打扰。
姜氏在人群中,瞥了匆匆而来的祝嬷嬷一眼。
祝嬷嬷在姜氏的耳边低语。
“夫人,成了,奴婢亲眼瞧见的,骆夫人胆子可真大,就在角门不远的小巷子里将人绑了。”
姜氏面上一喜。
一切果然尽在她的掌握之中,很快,很快她就能将沈氏的嫁妆捏在手中,还能借此威胁齐棠,让她乖乖服从。
她给祝嬷嬷一个眼神,祝嬷嬷立马会意,嬷嬷向后退了退,朝角落挥了挥手。
角落里早就躲着一个柏杨伯府的丫鬟,大家都在赏荷,自然无人在意一个丫鬟。
那丫鬟得了祝嬷嬷的令,匆匆跑了出来,装作着急跑过来的模样,口中大喊:“夫人不好啦!”
众人赏花的兴致正浓,猛地被人的尖叫打扰,十分不高兴,纷纷怒视着她。
小丫鬟被吓住了,本能地向后退,可是见祝嬷嬷恶狠狠地看着自己,只能硬着头皮继续。
“夫人!”小丫鬟朝姜氏而去,跪倒在地,“少夫人,少夫人……”
“少夫人怎么了?她不是身体不适先行回去了吗?”
“少夫人被一伙贼人劫走了!”
姜氏身子晃了晃,脸色惨白,首接晕了过去。
“夫人!”祝嬷嬷赶紧扶着她,“夫人,您不要紧吧,您撑住啊!”
姜氏适时悠悠转醒,泪眼婆娑。
“怎么会这样,快去找人,快去找阿谟啊,她若是出事,我怎么和她死去的爹娘交代啊!”
众人惊疑不定,交头接耳地询问,这才得知是柏杨伯府的少夫人不见了。
这女子被贼子掳去,就算回得来,也不好了啊。
何时,不少人以同情的目光朝赵辛林看去。
赵辛林原本正和几个世家子弟一齐在祁月白身边的,他见大家都朝他看去,张望了一番,这才搞明白事情来龙去脉。
当即,他脸色一沉,觉得自己今儿的颜面是彻底没了。
好好的留在此处不好吗,非得提前离开,还招了贼人惦记。
还不如死了算了。
赵辛林有些发狠地想。
与他的不发一言,姜氏哭得凄惨不己,恨不得让所有人都知道这件事,有些心软的妇人不知内情,纷纷劝慰她。
此时正在北侧的祁月白眸光落在池塘的荷花上,看似在认真赏荷,只有离得近的阳晄知道,此时他的心情绝不算好。
阳晄想起那惊鸿一瞥的女子,娴静婉然,不禁有些可惜。
这时,祁月白只觉胸口闷痛了下,激得他连连咳嗽,他有些站不住,双手的指甲都快将掌心戳破了。
他拼命掩饰住眼底的焦急,不让人看出半分。
怎么会出事?她既得知这些人的真面目,早该做了准备才是,又怎么会出事?
不行,他得去寻!
不远处的平凉伯见状,连忙上前来。
“王爷?要不下去休息会,此时起风了。”
“不用了,本王……”
祁月白脸色极其难看,他根本待不下去,也不管今日的事能不能成,心里只存一个念头。
当归默默从后头半跑上来,取出一个药瓶,倒出其中的一粒药丸。
祁月白的视线落在药瓶上的图案上。
那是一株很丑的蒲公英。
“我喜欢蒲公英啊,因为它同我一样,被风一吹,就无根无萍啦。”
那是她的药瓶。
记忆中画工极差的小姑娘多年后依旧没能进步。
祁月白吞下药丸,无声笑了笑,心头的闷痛随之缓解。
是啊,自小便古灵精怪的小姑娘,又怎么会被贼人轻易掳了去。
“婆母,你怎么了?什么事让你难过成这样?”
清脆的女声骤然响起,姜氏哭声一顿,难以置信地转过头。
沈谟正匆匆而来,关切地看着她。
“婆母,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要不要我替您去寻大夫来?”
姜氏脱口而出:“你怎么在这里!”
沈谟表现得极为无辜,一双美眸满是不解。
“我不在这里还能在哪里?婆母这话的意思是希望我在哪里吗?”
望着众人各异的眼神,姜氏眼神一缩,很快回过神来。
“你方才不是说身体不适要回府吗?下人说,下人说,你被,你被……幸好你没事。”
说着,姜氏心有余悸地拍拍胸口,眼泪也是夺眶而出。
“下人说我被怎么啦?”沈谟歪头,继续解释道,“我是觉着提前离开不妥当,便没有离开,但是平凉伯府太大了,我在东苑走过来有些迷路了,便废了一番功夫,让婆母担心了,是儿媳的不是了。”
沈谟表现的极为恭敬听话,扶着姜氏贴心地细细问着。
众人看她妆容完整,不像是被掳去的模样,都松了一口气。
“无事便好,无事便好啊。”
“方才那丫鬟呢!你家少夫人明明好好的,怎么乱说,差点将你家夫人吓死!”
小丫鬟脸都吓白了,求助般地看向祝嬷嬷。
祝嬷嬷不声不响地将她捂住嘴巴带下去。
姜氏见小丫鬟彻底看不清声音,松了一口气,面上仍是惊惶的样子,心里不免升起疑惑。
祝嬷嬷不会看错的,沈氏不是被肖氏掳去了吗?怎么好好的出现在这里呢?到底出了什么事?
不知怎的,姜氏心里极其不安,总觉得要出事。
另外一边的赵辛林见对岸的沈谟无事,脸色总算好看了些,觉得周围那位嘲讽他的眼神总算没那么赤裸裸了。
他觉得很是烦躁,不自觉想起了齐棠。
棠儿今儿说会为他多结交一些世家夫人,怎么不见人影呢?
赵辛林左顾右盼着,忽然,对岸又响起女子的惊叫声。
“啊,我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