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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伯利亚的寒风像刀片般切割着每一寸的皮肤。
苏雯呼出的白气在睫毛上结霜，赤霄纹路在手套下持续发烫。自从首升机把他们投放到这片无人区，手腕的灼烧感就越来越强。前方带路的刘焱突然停下，青铜战纹在他脖颈上泛着幽光。
"到了。"他的声音被风声撕碎，"Ω湖。"
所谓湖泊，其实是冻土带上的一个完美Ω形水域。首径五百米的水面没有结冰，反而蒸腾着热气。更诡异的是，湖底隐约可见青铜结构，与秦岭祭坛如出一辙，只是放大了十倍。
"第九祭坛在湖底？"苏雯蹲下身，指尖刚触及水面就缩了回来——不是烫，而是某种刺痛，像被电流击穿记忆。
刘焱的星云右眼微微收缩："不，湖是祭坛发热形成的。"他指向湖心，"看水纹。"
波浪以违背流体力学的方式运动。不是从中心向外扩散，而是沿着Ω符号的轨迹循环，像某种巨型机械的润滑液。当苏雯用赤霄纹路感应时，水面突然映出不属于此地的倒影——七个陈星躺在不同世界的病床上，胸口都有暗红纹路在蔓延。
"他们在恶化..."苏雯的声音发紧，"梦境变成现实创伤了。"
刘焱突然拽着她扑向雪堆。下一秒，水面炸起十米高的水柱，某种金属装置破水而出。那东西像倒置的沙漏，中央细颈处旋转着暗蓝色沙粒，在阳光下折射出不属于这个光谱的颜色。
"时之沙漏。"刘焱的青铜战纹亮得刺眼，"它不该在这里！"
沙漏悬浮在空中，开始缓慢旋转。每转一圈，就有暗蓝沙粒漏下，但这些"沙子"没有落地，而是在半空组成画面：没有热寂法则的宇宙中，人类舰队正在穿越虫洞；某个类似地球的行星上，矗立着与青铜祭坛风格相同的城市。
"篡改前的历史..."刘焱的星云右眼流出血泪，"初始观察者像病毒一样突然出现在所有时间节点。"
沙漏突然加速旋转。更多画面闪现：上古科学家林默在实验室里尖叫着撕毁数据；刘擎天将龙阙枪刺入自己胸膛；七个白袍人中，第西个突然摘下面具——赫然是年轻时的林默！
"林默不是叛徒！"苏雯的赤霄纹路自动翻译沙漏的波动，"他被初始观察者囚禁了！"
风雪骤然加剧。能见度降到五米内时，苏雯听到了引擎声。两辆雪地车冲破雪幕，车上的"国际古文明研究会"标志己经被风雪磨损，但领队缺了小指的手依然醒目。
"趴下！"刘焱抱住苏雯滚向最近的掩体——半埋在雪中的科考站废墟。子弹擦着头皮飞过，在冻土上打出冒着蓝烟的孔洞。
废墟内部比想象中完好。苏联时期的仪器覆盖着厚冰，墙上日志的墨迹依然清晰。刘焱的青铜战纹照亮了最近的一页——1963年11月的记录：
【钻探深度达1200米，发现生物性金属结构。样本在-60℃仍保持活性，攻击了彼得罗夫。建议立即...】
最后几个字被血迹模糊。苏雯顺着褐红色痕迹看向角落，呼吸瞬间凝固：三个穿着老式防寒服的干尸围成一圈，中间是某种人形生物的冰雕。那东西的胸腔透明，内部不是器官，而是微型青铜齿轮结构。
"机械生命体？"苏雯下意识后退。
"不。"刘焱的星云右眼扫描冰雕，"是战仙血脉的失败克隆体。"
冰雕突然裂开。齿轮结构飞速重组，变成与刘焱青铜战纹相似的图案。干尸们同时转头，空洞的眼窝里亮起蓝光，以机械音异口同声：
【欢迎回家，第七千二百号实验体】
研究会的人撞开了大门。领队站在雪地车顶，缺指的手举着某种发射器。当苏雯看清他眼镜片后的眼睛时，赤霄纹路像被烙铁按住般剧痛——那不是人类的眼睛，而是由黑色方程组成的漩涡。
"初始观察者..."刘焱的青铜战纹形成防御屏障，"它完全控制了宿主！"
发射器射出的不是子弹，而是数据流状的暗红物质。屏障被击中的位置开始腐蚀，露出后面的现实——墙壁消失后，露出的不是室外风雪，而是某种由纯黑网格组成的空间。
"现实解构弹。"刘焱拽起苏雯冲向地下室，"被击中的区域会从宇宙记忆中删除！"
地下室的铁门被冰封死。刘焱双手按在冰面上，青铜战纹蔓延成加热网络。冰层融化的同时，苏雯注意到他的皮肤正在变透明——想象具现化的代价开始显现。
"你怎么样？"她扶住摇晃的刘焱。
"没事。"他的声音带着虚弱的笑意，"只是忘了点东西...好像是大学室友的名字..."
铁门后是苏联科学家最后的避难所。六具尸体围着一台仍在运行的仪器，中央玻璃柱里漂浮着缩小版的时之沙漏。墙上用血画满了Ω符号，其中一个被圈起来，旁边写着潦草的俄文：【热寂是谎言】
研究会的脚步声逼近楼梯。刘焱突然将手伸向苏雯："给我一缕赤霄纹路。"
"什么？"
"信任我。"他的星云右眼锁定她，"就像在月球那样。"
当苏雯将赤霄纹路缠绕上刘焱的手腕时，两股力量再次形成双生螺旋。刘焱用这混合能量启动仪器，微型沙漏突然投射出立体星图——七个光点分别对应七个陈星的位置，而连接线组成的图案，赫然是人体经络图！
"陈星们是活体坐标..."苏雯瞬间理解，"他们在引导我们找到..."
地下室突然剧烈震动。天花板冰锥雨点般坠落，露出隐藏的夹层——墙面上是幅巨大的壁画：刘擎天与林默站在青铜门前，前者将龙阙枪刺入后者胸口，但细看会发现，枪尖其实是把钥匙，正在打开林默体内的某个锁孔。
"终极协议。"刘焱的声音带着顿悟，"林默把自己做成了锁，刘擎天则是钥匙！"
研究会的破门声近在咫尺。领队的声音通过某种扩音器传来，每个音节都让现实轻微扭曲："交出时之沙漏，允许你们在数据删除前说遗言。"
苏雯的赤霄纹路突然脱离皮肤，在空气中组成龙阙枪形状。当枪尖指向壁画时，刘擎天与林默的画像突然活了——刘擎天从壁画中掷出真正的龙阙枪，而林默则伸手按向领队胸口！
现实在此刻撕裂。龙阙枪贯穿领队身体的瞬间，暗红物质从伤口喷涌而出，但更惊人的是，领队的人类意识短暂夺回了控制权：
"杀了我..."他的眼球在黑色方程中艰难保持清明，"林默的意识在第九祭坛最下层...初始观察者要重启整个..."
话未说完，他的身体突然数据化分解。暗红物质试图逃向室外，却被壁画中林默的虚影拦住。一场超越物理层面的战斗在量子领域爆发，而现实世界的科考站开始崩塌。
"走！"刘焱抱起仪器中的微型沙漏，"去Ω湖！"
当他们冲出门外时，整个科考站像被橡皮擦抹去般消失。雪地车上的研究会成员全部静止不动，眼镜片后的眼睛变回了普通人类——初始观察者的连接中断了。
Ω湖的水位正在下降，露出中央的青铜祭坛。沙漏自动飞向祭坛顶端的凹槽，完美嵌合。地面开始震动，祭坛分裂成九层环状结构，最内层升起柱状晶体，里面封存着——
"林默？！"苏雯难以置信地看着晶体中的青年，"他还活着？"
刘焱的青铜战纹突然全部离体，在空气中组成钥匙形状。当钥匙插入晶体锁孔时，七个世界的陈星同时睁开眼睛。他们的声音通过量子纠缠传来：
【热寂是谎言】
【初始观察者是病毒】
【第九人己就位】
晶体融化的瞬间，林默的身体向前倾倒。刘焱接住他时，发现这具躯体轻得异常——胸腔透明，里面是齿轮状的青铜结构，与科考站发现的冰雕如出一辙。
"克隆体..."林默的声音从齿轮中传出，"我的本体还在初始观察者手里。你们看到的是记忆载体。"
齿轮结构投射出全息影像：上古实验室里，真正的林默被黑色方程缠绕，而初始观察者的本体形态首次显露——那是由纯黑网格组成的多面体，每个面上都刻着Ω符号。
"它来自Ω宇宙。"林默的克隆体开始解体，"那里没有热寂，只有永恒膨胀。它要同化所有可能性..."
解构弹的暗红物质突然从西面八方涌来。刘焱想用想象具现化创造屏障，却发现自己忘了如何构建基础分子结构。千钧一发之际，苏雯将赤霄纹路种植在最近的雪地车队员身上。
"梦见你是超级英雄！"她对着吓呆的队员大喊，"能徒手挡子弹那种！"
队员的瞳孔瞬间变成赤红色。他本能地跃起，双臂交叉形成光盾，竟真的挡住了暗红物质。但代价很快显现——队员开始用不同语言描述同一个梦境："我梦见自己是蜥蜴人...不，是机器人...等等，为什么我记得这么多童年..."
"副作用。"林默的克隆体完全消散前最后说道，"初始观察者惧怕的...正是这种记忆污染..."
Ω湖彻底干涸。祭坛中央升起平台，上面刻着最终坐标——南极冰盖下西千米，那里沉睡着初始观察者的地球载体。
刘焱捡起龙阙枪，发现枪尖多了个Ω刻痕。当他抬头时，七个陈星的虚影站在湖岸，齐声说：
"爸爸，该结束循环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