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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看着那个金色的牢笼，突然就笑了。
笑声很轻，带着一丝说不出的悲凉和解脱。
她终于认清了现实。
她逃不掉的。
永远都逃不出这个男人的手掌心。
既然如此，又何必再做那些无谓的挣扎，连累更多无辜的人呢？
黎柠停止了笑声。
她转过身，没有去看黎渊，而是迈开脚步，一步一步地，朝着那个金色的牢笼走去。
她的步伐很稳，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
黎渊站在原地，看着她的背影，嘴角的笑意愈发深邃。
黎柠走到笼子前。
笼子的门没有锁，她只是轻轻一推，就打开了。
她走了进去，然后转过身，平静地看着笼子外的黎渊。
她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既没有愤怒，也没有绝望，平静得像一潭死水。
黎渊缓缓走到笼子前，修长的手指搭在金色的栏杆上。
他看着笼中的少女，像是欣赏一件失而复得的珍宝。
“柠柠真乖。”
他轻声说着，然后亲手关上了笼门。
“咔哒。”
一声清脆的落锁声，在空旷的房间里，回荡不休。
像是死神的镰刀落下，发出的最后通牒。
它在空旷得过分的房间里激起层层回音，然后又慢慢消散，最终归于一片令人窒息的沉寂。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被凝固了。
黎柠疲惫的很，身子软软地倒在笼子中央的大床上。
如瀑的长发散落在洁白的床褥之上，几缕青丝贴在粉雕玉琢般的脸颊上，衬出淡淡的。
她的身体是木的，思想是空的，整个人像是被抽走了灵魂的木偶，只剩下一具漂亮的空壳。
她能感觉到脚下天鹅绒地毯的柔软，能闻到空气中若有若无的，属于黎渊的雪松冷香。
一切都那么真实，又那么虚幻。
黎渊没有立刻离开。
身子半倚在笼门旁边，姿态慵懒而优雅，目光徐徐落在床上的少女身上。
他就那样站在那儿，用一种近乎贪婪的目光，细细地描摹着笼中的少女。
仿佛要将她此刻的模样，深深刻进记忆之中。
“柠柠，你看，这里多好。”
黎渊淡淡地笑了两声，嗓音不急不缓：“没有那些不相干的人打扰，没有外面的纷扰和危险。”
“这里只有你和我。”
他绕着笼子，不紧不慢地走着，皮鞋踩在光洁的地板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一下，又一下，敲打在黎柠的心上。
“这个笼子，是我为你打造的城堡。”
“每一根栏杆都是纯金的，上面还雕刻了你最喜欢的鸢尾花。”
“还有顶上的钻石，它们会吸收光亮，在黑暗里映照出星辰的模样。”
“柠柠，你待在里面，就是我独一无二的公主。”
他的话语温柔得不可思议，每一个字音之中都涌动着无法掩饰的占有欲。
黎柠听着他那荒谬绝伦的话，不禁哑然苦笑了起来。
公主？
有被关在笼子里的公主吗？
黎柠的嘴唇动了动，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喉咙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死死掐住，干涩得厉害。
黎渊停下脚步，重新回到笼门前。
他从口袋里拿出一枚精致的遥控器，轻轻按了一下。
笼子旁边的一面墙壁，缓缓亮了起来。
那不是墙，而是一整块巨大的单向透视玻璃。
从黎柠的角度看，那是一面漆黑的镜子，能清晰地映出她此刻苍白而麻木的脸，以及她身后，那金碧辉煌的牢笼。
“地下室很大，所以我干脆一分为二，一边是柠柠的房间，另一边则是我的书房。”
黎渊的声音带着笑意，他走进笼中，坐在少女身旁，抬手抚摸着她的脸颊。
“我工作的时候，一抬头，就能看到柠柠。”
黎柠的身体控制不住地颤抖了一下。
这意味着，她在这里的每一分每一秒，都将暴露在他的注视之下。
毫无隐私。
毫无尊严。
她就像一个被放在玻璃展柜里的娃娃，供他随时随地地观赏、把玩。
不过这些己经不重要了。
她没有力气再去计较这些。
黎柠深吸一口气，男人身上的冷冽气息顿时沁满了她的一呼一吸。
她抬起头，那双原本死寂的眼眸里，终于有了一点微弱的波澜。
“沈慕和阿哲怎么样了？”
她看着他，一字一顿地问。
这才是她最关心的。
也是她愿意走进这个笼子的唯一理由。
听到这两个名字，黎渊脸上的笑容淡了一些。
他首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她，那种温柔的表象褪去，露出内里冷漠而强大的掌控欲。
“柠柠现在，还有心思关心别人？”
他的声音冷了下来。
“你该关心的，是你自己。”
黎柠的心猛地一沉，一股不好的预感涌了上来。
她攥紧了手，指甲深深陷进掌心。
“你把他们怎么了？”
“没怎么，不过是打了一顿罢了。”
黎渊轻笑一声，语气里满是嘲讽，“两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蠢货而己，也配让柠柠这么挂心？”
黎柠顿时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眸。
他顿了顿，似乎很满意黎柠脸上瞬间浮现的紧张和恐慌。
他喜欢看她为他而情绪波动。
哪怕这情绪是恐惧。
“不过……”他话锋一转，慢悠悠地说道，“他们的命，现在握在你的手里。”
黎柠的呼吸一窒。
“只要柠柠乖乖的待在这里，扮演好黎太太的角色，他们自然会安然无恙。”
“可如果柠柠不听话，又想着要逃跑，或者做些什么让哥哥不高兴的事情……”
他的声音拖得很长，带着毫不掩饰的威胁。
“那我可不保证，他们会遇到什么意外。”
“比如，手术失败，或者，在国外某个街角，人间蒸发。”
男人清隽的面容半隐在灯光投射在笼顶的阴影之中，高高在上的姿态，如同掌控生死的至高之神。
黎柠的脸色，彻底化为一片惨白。
好狠。
真的好狠。
黎柠缓缓地闭上眼，将所有翻涌的情绪都压回了心底。
再睁开时，那点刚刚燃起的微光，又熄灭了。
“我知道了。”
她的声音很轻，很平，听不出任何情绪。
“我会很乖，阿渊。”
黎渊的唇角，这才重新勾起一抹满意的弧度。
他要的，就是她这副彻底臣服的姿态。
“真乖。”
“好了，时间不早了，柠柠也累了。早点休息。”
他看了一眼手腕上的表，“每天的餐食，我会让人按时送进来。”
“记住，不要试图和送餐的人说话，这里的佣人，都是‘聋哑人’。”
说完，他不再停留，转身朝着楼梯口走去。
厚重的实木门被打开，然后又重重地关上。
房间里，再次恢复了死一般的寂静。
黎柠依旧躺在床榻上，很久很久都没有动。
不知过了多久。
泪水浸湿了一大片褥子。
黎柠哭累了，撑着手臂让自己靠着床头坐了起来。
她环顾西周。
奢华的家具，柔软的地毯，精致的床铺。
还有那将她与世界隔绝开的，冰冷坚硬的金色栏杆。
这里是为她打造的，最华丽的坟墓。
她蜷缩起身体，将脸深深地埋进膝盖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