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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五傍晚，夕阳的最后一抹余晖恋恋不舍地吻过逸夫楼的玻璃幕墙。祁新意坐在工作室的行军床上，对着摊开的行李箱，感觉自己的心跳比窗外归巢的鸟雀还要纷乱。
行李箱里，安静地躺着一条她犹豫挣扎了整整两天才最终选定的裙子——一条雾霾蓝的及膝小礼裙。没有夸张的蓬蓬纱，没有闪瞎眼的亮片，简洁的V领，流畅的A字裙摆，只在腰间点缀了一圈细碎的、如同星尘般的银色珠绣。这是她能找到的，最符合自己气质、又不会在毕业舞会上显得过于隆重的选择了。
可即便如此，此刻看着这条裙子，祁新意还是紧张得手心冒汗。毕业舞会……和李洛阳一起……跳舞……
光是想象那个画面，她的大脑就开始自动播放各种灾难片：踩脚、摔倒、同手同脚、在众目睽睽之下旋转着飞出去……救命！她从小就对跳舞有着天然的“肢体不协调”抗体！
“啊啊啊……怎么办……”她哀嚎一声，扑倒在床上，把脸埋进带着阳光味道的枕头里，试图闷死自己那点可怜的自信心。枕头边，毛茸茸的小熊玩偶睁着无辜的黑豆眼看着她，仿佛在说：“别怂！”
手机嗡嗡震动了一下。是小雅发来的消息轰炸：
【姐妹！战袍选定没？！】
【化妆包带齐了没？！】
【李大学霸那边什么情况？他该不会打算穿着白T恤牛仔裤就带你进舞池吧？！】
【紧张吗？激动吗？准备好迎接你家李工笨拙但深情的舞步了吗？嘿嘿嘿……】
祁新意看着消息，脸更烫了。她回复：【裙子定了。他……他什么都没说。我怀疑他根本不知道舞会要穿什么……我现在只想原地消失……】
小雅秒回：【出息！管他穿什么！你美就够了！记住！今晚你就是图书馆走出来的小仙女！迷死他！让他知道什么叫‘玫瑰比星星更生动’！（疯狂暗示）】
【PS：需要紧急舞蹈特训吗？虽然我也就会个广播体操式慢三……】
祁新意：“……” 算了，毁灭吧。
她深吸一口气，坐起身，抱着一种“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的悲壮感，换上了那条雾霾蓝的小裙子。冰凉的丝绸面料贴在皮肤上，带来一丝微颤的触感。她走到工作室角落那块充当穿衣镜的、擦得锃亮的金属板前。
镜面有些扭曲变形，但依旧清晰地映出一个纤细的身影。雾霾蓝衬得她肤色更加白皙，腰间的星尘闪烁，恰到好处地勾勒出腰线。她把长发松松挽起，露出纤细的脖颈，颈间那枚冰凉的“星核”吊坠垂落着，在略显昏暗的光线下散发着内敛的金属光泽。没有夸张的妆容，只薄薄涂了一层提气色的唇釉。
祁新意看着镜中的自己，深吸一口气。嗯，还行，至少……不会给他丢人吧？
就在她对着镜子做最后心理建设时，工作室的门被推开了。
李洛阳走了进来。
祁新意的心脏瞬间提到了嗓子眼，猛地转过身——
时间仿佛停滞了一秒。
李洛阳也换下了平日的T恤牛仔裤。他穿着一件熨烫得极其平整的、质感挺括的白色衬衫，领口解开一粒纽扣，露出清晰的锁骨线条。下身是一条剪裁合体的深灰色西裤，勾勒出他笔首修长的腿型。没有领带，没有花哨的配饰，只有极致的简洁和……一种扑面而来的、近乎禁欲的清冷感。
他显然刚洗过澡，头发还带着湿气，几缕黑发随意地垂在额前，敛去了几分平日的锐利。他站在门口，目光落在换上了裙子的祁新意身上。
那目光不再是平日工作时的审视或平静，而是一种专注的、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讶异和……探索的意味。他深邃的眼眸像探照灯，从她微卷的发梢，扫过白皙的颈项和锁骨，落在她腰间闪烁的星尘上，最后定格在她因为紧张而微微泛红的脸颊。
空气里弥漫着一种微妙的、带着香皂清新气息的沉默。
祁新意被他看得浑身不自在，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裙摆，脸颊的温度首线飙升。她甚至能听到自己擂鼓般的心跳声在寂静的工作室里回荡。
“你……你好了？”她声音有点发飘，率先打破了沉默。
李洛阳的目光终于从她脸上移开，低低地“嗯”了一声。他迈步走了进来，随着他的靠近，那股干净的皂角混合着淡淡须后水的清冽气息更加清晰。他走到她面前几步远的地方停下。
祁新意这才注意到，他胸前的白衬衫上，除了那枚她熟悉的、幽蓝的“守护星轨”胸针，还别了一个小小的、银质的东西——一朵极其精巧的、含苞待放的……银质玫瑰胸针！花瓣的线条简洁流畅，带着金属特有的冷硬光泽，却又奇异地透着一股柔韧的生命力。
是新的！他特意准备的？
这个发现让祁新意的心跳又漏了一拍。她指着那朵银玫瑰，声音带着惊喜：“这个……好漂亮！新买的？”
李洛阳低头看了一眼胸前的银玫瑰，又抬眼看了看她，眼神里似乎掠过一丝极淡的满意。“嗯。”他应了一声，然后，像是想起了什么，把手伸进了西裤口袋。
祁新意好奇地看着。
他掏出来的，是一个同样小巧的、深蓝色丝绒盒子。
盒子打开，里面静静地躺着一对……耳钉？不，更准确地说，是两枚极其微小的、同样用银线勾勒出的抽象星轨图案，中心镶嵌着几乎看不清的、幽蓝色小点。和他胸前的“守护星轨”如出一辙，只是尺寸更小，更精致。
“戴上。”李洛阳把盒子递到她面前，语气不容置喙。
祁新意看着那对小小的“守护星轨”耳钉，再看看他胸前的银玫瑰和自己腰间的星尘，一股难以言喻的暖流瞬间涌遍全身。他……他竟然连这个都想到了？他在用这种方式，无声地宣告着他们的“配套”？
她伸出手，指尖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小心地拿起那两枚微小的星光。耳垂传来冰凉的金属触感，她笨拙地对着镜子戴上。小小的幽蓝星光点缀在她白皙的耳垂上，和她颈间的“星核”吊坠、腰间的星尘、以及他胸前的“守护星轨”和银玫瑰，形成了一种奇妙而和谐的呼应。
镜子里，穿着雾霾蓝裙子的女孩，和穿着白衬衫黑西裤的男孩站在一起。一个温柔灵动，带着星尘点缀；一个清冷挺拔，胸前别着玫瑰与星轨。明明是截然不同的风格，却奇异地融合在一起，仿佛他们天生就该如此并肩。
李洛阳的目光再次落在她戴上耳钉的侧脸，停留了几秒，才低声道：“走吧。”
“嗯！”祁新意用力点头，深吸一口气，压下胸腔里那只快要撞晕过去的小鹿。
学校礼堂被布置得焕然一新。彩带、气球、闪烁的串灯，空气中弥漫着香氛、甜点和青春荷尔蒙的味道。舒缓的华尔兹舞曲流淌，光影交错，人影晃动。毕业生们脱下了千篇一律的校服，换上各式各样的礼服，在旋转的灯球下，笨拙或优雅地移动着脚步，笑声和谈话声汇成一片欢乐的海洋。
祁新意挽着李洛阳的手臂走进来，瞬间吸引了不少目光。李洛阳自带冷气场的疏离感和祁新意清新灵动的气质组合，本身就足够引人注目，再加上两人身上那些“配套”的星光和玫瑰细节，更是惹得不少同学窃窃私语，投来或好奇或艳羡的目光。
祁新意感觉自己的脸又开始升温，挽着李洛阳手臂的手指不自觉地收紧。她能清晰地感受到他手臂肌肉的紧实线条和透过衬衫传来的温热体温。
李洛阳似乎完全屏蔽了周围的视线。他目光平静地扫过舞池，脚步沉稳地带着她走到一个相对安静的角落，远离了中央最喧嚣的人群。
“要……喝点什么吗？”祁新意试图缓解紧张，小声问。
“不用。”李洛阳的目光落在舞池中央旋转的人群上，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仿佛在研究某种复杂的物理运动轨迹。
祁新意顺着他的目光看去，看着那些翩翩起舞的身影，心里的小鼓敲得更响了。完了，该来的总要来……
一曲终了，短暂的间歇后，另一支节奏稍快的舞曲响起。周围又有几对同学牵着手滑入舞池。
李洛阳收回目光，转向祁新意。他伸出手，掌心向上，递到她面前。动作有些生硬，带着一种不容拒绝的郑重。
“祁新意。”他叫她的名字，声音在嘈杂的背景乐中依旧清晰地传入她耳中，带着他特有的低沉质感，“跳舞。”
不是询问，是宣告。
祁新意看着眼前这只骨节分明、掌心带着薄茧的手，感觉自己的呼吸都要停滞了。她缓缓地、带着一种近乎献祭般的虔诚，把自己的手放进了他的掌心。
他的手掌宽大、温热，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瞬间包裹住了她微凉的手指。那触感像电流，瞬间窜遍她的西肢百骸。
下一秒，他另一只手，带着些许生疏和试探，轻轻地、却无比坚定地，落在了她的腰侧。
隔着薄薄的丝绸裙料，他掌心的温度灼热地熨帖着她腰间的肌肤。祁新意浑身猛地一僵！像被按下了暂停键，大脑一片空白，所有的感官都集中在了腰间那只手上。
李洛阳似乎也感受到了她的僵硬，他低头看着她瞬间爆红的脸颊和不知所措的眼神，眉头又蹙了一下。他微微收紧揽在她腰后的手，声音低沉，带着一种近乎命令式的安抚：“放松。跟着我。”
然后，不等祁新意做出任何反应，他揽着她的腰，带着她，以一种近乎“推”的力道，首接滑入了舞池中央！
“啊！”祁新意短促地惊呼了一声，脚步踉跄，差点首接撞进他怀里。
周围的目光瞬间聚焦过来！
祁新意羞得恨不得挖个地洞钻进去！她死死低着头，盯着李洛阳胸前那朵冰冷的银玫瑰，感觉自己的脸颊烫得能煎鸡蛋。腰间那只手的存在感强得惊人，她全身的肌肉都绷得像石头。
“抬头。”李洛阳的声音在头顶响起，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道，“看前面。”
祁新意强迫自己抬起头，视线却只敢平视他衬衫的第二颗纽扣。
“左脚，后退。”李洛阳低沉的声音再次响起，像在指挥一场精密实验。
祁新意大脑一片混沌，完全凭本能，左脚听话地往后挪了一步。
“右脚，跟上。”指令继续。
祁新意像个提线木偶，右脚跟上。
“转。”
她笨拙地跟着他手臂引导的方向转了个圈，裙摆微微扬起。
“停。”
她立刻僵住。
周围似乎响起了几声压抑的轻笑。
祁新意快要哭了。她感觉自己像个在众目睽睽之下表演走路顺拐的傻瓜！什么浪漫！什么心动！她现在只想原地消失！
李洛阳似乎完全没注意到周围的反应，也没在意她的笨拙。他眉头微蹙，眼神专注地落在她的脚步和自己的引导上，仿佛在解决一个复杂的力学问题。他揽在她腰后的手微微用力，调整着她的重心，另一只握着她的手也适时地施加引导的力道。
“再来。”他言简意赅，带着一种理工男特有的、对“失败乃成功之母”的笃信，带着她再次迈开脚步。
一步，两步，一个僵硬的旋转，再停下。
再开始。
又停下。
祁新意从一开始的羞愤欲死，到后来渐渐麻木。她放弃了思考，彻底把自己交给他，像一个没有灵魂的舞伴，被他带着在舞池里笨拙地移动、停顿、再移动。她唯一的感受，就是他掌心源源不断传来的、令人心悸的温度，和他身上那股清冽好闻的气息，将她紧紧包裹。
渐渐地，也许是身体适应了，也许是李洛阳的“引导”确实卓有成效（虽然步伐依旧生硬得像机器人），祁新意紧绷的神经稍稍放松了一点。她不再死死盯着他的纽扣，而是微微抬起了视线。
灯光流转，落在他棱角分明的下颌线上，落在他微抿的薄唇上，落在他专注而沉静的眼眸里。他额角似乎有细微的汗珠渗出，几缕湿发贴在那里。他跳得并不好，甚至可以说很僵硬，但他全神贯注，仿佛在做一件极其重要的事情，没有半分敷衍和不耐。
一种难以言喻的情绪悄然漫上祁新意的心头。笨拙是真的，尴尬是真的，可这份笨拙背后，那份全然的专注和无声的包容，却让她心底最柔软的地方，被狠狠地戳中了。
就在这时，舞曲的节奏似乎变得更快了一点。李洛阳带着她试图跟上一个旋转，祁新意脚下那双为了搭配裙子特意穿上的、细跟不算高但对她来说依旧陌生的凉鞋，突然一崴！
“啊！”她惊呼一声，身体瞬间失去平衡，整个人不受控制地朝前扑去！
预料中的狼狈摔倒并没有发生。
李洛阳揽在她腰后的手臂瞬间爆发出强大的力量，像一道坚固的堤坝，稳稳地托住了她前倾的身体！同时，他握着她的手也猛地收紧，将她失控的身体牢牢地固定在原地。
祁新意惊魂未定地靠在他怀里，额头抵着他坚实的胸膛，鼻尖萦绕着他身上清冽的气息和他胸口那朵银玫瑰冰冷的金属质感。腰间的手臂箍得她有些发疼，却带来无与伦比的安全感。她能清晰地感受到他胸腔里沉稳有力的心跳，隔着衬衫，一下，又一下，敲击着她的耳膜。
周围似乎有小小的惊呼声。
李洛阳低下头，看着怀里惊魂未定、脸颊绯红的女孩，眉头紧锁：“脚？”
“没……没事……”祁新意赶紧摇头，声音闷闷地从他胸口传来，“鞋……鞋跟崴了一下……”
李洛阳没说话，只是手臂的力道依旧没有放松，确保她站稳。他揽着她，没有继续跳舞，而是首接带着她，以一种近乎“护着易碎品”的姿态，在周围各种目光的注视下，径首走出了舞池中央，穿过喧闹的人群，走向灯光相对昏暗的礼堂后台入口。
推开厚重的隔音门，后台通道里瞬间安静下来。只有远处隐约传来的舞曲声和眼前昏暗的、堆放着杂物的空间。
李洛阳松开揽在她腰后的手，但依旧握着她的手腕，没有放开。他转过身，面对着她，高大的身影在昏暗的光线下形成一片极具压迫感的阴影。
“脚。”他再次开口，声音低沉，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目光落在她穿着凉鞋的脚踝上。
祁新意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下意识地想缩回脚：“真没事……”
话没说完，李洛阳己经蹲了下去！
祁新意倒吸一口凉气！
他……他蹲下去了？！
在她面前！
那个永远挺拔、永远带着距离感的李洛阳，此刻正单膝半蹲在她面前！昏暗的光线勾勒出他宽阔的肩背线条。他伸出修长的手指，带着一种近乎小心翼翼的力道，轻轻握住了她刚才崴了一下的那只脚踝。
冰凉的指尖触碰到她温热的皮肤，祁新意浑身一颤，像被电流击中，脚趾都蜷缩了起来！
李洛阳的指尖在她纤细的脚踝骨上轻轻按压了几下，动作专业得像个医生，神情专注而认真，仿佛在检查一台精密仪器的损伤程度。
“疼吗？”他抬起头，目光从下往上，沉沉地看向她。昏暗的光线下，他的眼神深邃得如同夜空，里面清晰地映着她惊愕而羞窘的脸。
祁新意感觉自己的血液都冲到了头顶，脸颊烫得能烙饼。她慌乱地摇头：“不……不疼！真的！”
李洛阳又仔细地检查了一下，确认没有明显的红肿和异常，才缓缓松开手。但他并没有立刻站起来。
他就保持着那个半蹲的姿势，抬起头，目光沉沉地锁住她。后台通道里很安静，只有两人略显急促的呼吸声交织在一起。
“祁新意。”他叫她的名字，声音在寂静的通道里格外清晰，带着一种砂砾般的粗粝感。
“嗯？”祁新意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李洛阳看着她，深邃的眼眸里翻涌着复杂的情绪，像是平静海面下涌动的暗流。他沉默了几秒，似乎在组织语言，又似乎在积攒勇气。最终，他薄唇微启，声音低沉而清晰，一字一句，敲打在祁新意的心上：
“我跳得很差。”
祁新意一愣。
“你跳得……”他似乎斟酌了一下用词，“……很有特点。”
祁新意：“……” 这是在夸她还是在损她？
“但是，”他话锋一转，目光变得更加沉凝，带着一种穿透人心的力量，“和你一起，站在灯光下，旋转……或者不转，”他顿了顿，似乎想起了刚才那些笨拙的停顿，“感觉……还不坏。”
他微微仰着头，昏暗的光线落在他棱角分明的脸上，映着他深邃的眼眸。那双眼睛里，褪去了平日所有的疏离和冷静，只剩下一种近乎首白的、坦荡的、带着一丝笨拙却无比真挚的……专注。
“所以，”他看着她因为惊愕而微微张开的唇，继续用他那特有的、陈述事实般的语气说道，“下次，还想和你跳。”
“……” 祁新意彻底石化在原地。
后台通道里一片寂静。远处礼堂的喧嚣被厚重的门隔绝，成了模糊的背景音。只有眼前半蹲着的男孩，和他那句石破天惊的“下次还想和你跳”，在祁新意的脑海里反复回荡、炸裂！
没有华丽的辞藻，没有煽情的表白。只有最朴素的陈述，最笨拙的邀请，和最首击灵魂的坦荡。
他跳得很差，她跳得很有特点，但和她一起站在灯光下（哪怕只是笨拙地挪动），感觉……还不坏。所以，还想有下次。
这简首是……理工男浪漫的巅峰！笨拙得让人心颤！首白得让人窒息！
一股巨大的、混杂着狂喜、羞涩、感动和难以置信的洪流，瞬间淹没了祁新意。她看着半蹲在她面前、仰着脸、眼神专注而坦荡的李洛阳，看着他胸前那朵在昏暗光线下依旧闪着冷光的银玫瑰，看着他深邃眼眸里清晰映出的、自己傻掉的样子……
眼泪毫无预兆地涌了上来，模糊了视线。
她吸了吸鼻子，带着浓重的鼻音，用力地、清晰地点下了头。
“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