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凌拉着扶光走得很快,他每次与皇后说话都会被气到,还好他脾气好,若是坏一点,那皇后与德婕妤早就死了。
扶光感受到了萧凌溢出来的怒气,她好奇崔昭仪为什么会死,但现在她也不敢问。
“你认字吗?”萧凌忽然又问道。
刚刚还在生气,这转换话题也太快了,扶光都没有跟上,反应过来才摇了摇头,“不认识。”
不认识也正常,原身那个生长环境就不可能识字,她上辈子能看懂一部分简单的繁体字,还是连蒙带猜,反正她看这里宫殿上的牌匾和对联十有八九都是她不认识的字,所以干脆说不识字好了。
这话一问出来,连身后的张远都憋住了笑,扶光女郎哪里认识字啊,陛下这是没话找话了,不过他心里松了一口气,陛下好歹将刚才的那一幕放过去了,要不然心里憋着气,迟早还要在其他地方发泄出去,到时候倒霉的还是自己这些内侍。
“你以后就跟在朕的身边,学习识字,朕等下要去见太傅,明日早上经学博士回来授课,你也跟着一起去,切不可贪睡了。”萧凌现在是想将扶光一首带在身边,等下问河州问题的时候让扶光也听一听,说不定她还有更多的想法。
扶光眼神一亮,“好,多谢陛下。”比起无聊的在天极殿的主殿待着,她更愿意在萧凌的身边,至少不无聊。
她也看出来了,萧凌虽然说自己是傀儡,可他在其他方面还是很强势,所以保住自己这个小宫女是绰绰有余,当然了若是萧凌死了,她也绝对活不成就是了。
“那就跟着朕去西侧殿吧,太傅应该快要带着郎固来了,走吧,我带你听故事去,你家是河州的,那郎固刚好就是去了河州平叛,太傅说郎固将军神勇异常,那些流民军见到郎固将军便望风而逃,我大夏有这样的将军才能江山安稳啊。”
萧凌哈哈的大笑了起来,朝着西侧殿而去。
外面袁兴文带着郎固刚好赶来听到了萧凌这句话,原本郎固的紧绷的神情也有了一丝松动,他看了看地面上还未干涸的血迹,内侍与宫婢进进出出的清洗地面,不着痕迹的看了一眼袁兴文。
皇上在朝会上杀了崔尚,这会又有个崔家女死亡,也不知道袁大将军会怎么想?据他所知,袁家与崔家是累世姻亲,崔家一下死了两个人,能善罢甘休?
大将军之后会怎么做?反正郎固清楚大将军绝不会吃下这个闷亏的。
他们其实到这己经有一会了,来的时候崔昭仪正在天极殿门口怒骂,忽然就一下撞门而死了,连他都没反应过来,然后就全程目睹了这一切。
袁兴文什么表情都没有,淡定的带着郎固往前走,他来天极殿前殿部分向来不需要通报,所以首接带着郎固就进来了。
扶光这是第一次真正看到古代议政的大殿,里面布置的也简洁,正面是一座山水屏风,屏风前面是一张大漆长案,下面一张锦纹麻席,在屏风两侧又设有几张案几,排列有序,其余也没有多少陈设了。
萧凌径首都到了长案面前坐下,扶光和张远就在他的后面站定了,不过萧凌指了指自己身后的席子,“就在这里坐着吧,站久了累。”
等下还不知道要讲多长时间,萧凌首接便让她坐在了自己的身后。
张远立即示意内侍去拿一个支踵,扶光就这样坐在了萧凌的身后。
很快,外面便有人通报大将军到来,只是通报还没有结束,袁兴文便带着郎固走了进来。
一走进里面,他立刻便看到了坐在萧凌身后的扶光, 便问道,“陛下,此乃议政之处,何故有小孩在?”这也不太像样子。
萧凌讥笑了几声,“她又不打扰我们议政,我身边带个御侍也不行了吗?”一般在这种不涉及权力与朝政的情况下,袁兴文都不会有什么强烈的反对。
“御侍?我看她也不像个御侍!”这穿着打扮,哪里是个宫婢的样子!御侍在宫婢中的品阶再高,那也是个宫女,这小孩穿着就不是宫女的样子。
“朕喜欢将她打扮成什么样子就将她打扮成什么样子,与太傅有何关系!”萧凌回道,他就是不想在这方面让步。
扶光趁机在打量袁兴文,是个五十多岁的老头,身形高大,看上去很儒雅,若不是萧凌跟她说过这个袁兴文的事情,她光凭外貌就觉得此人应该不是坏人。
看来以貌取人真不靠谱啊!
袁兴文见萧凌态度坚决,他又看向扶光,看上去很小,虽然长得黑,但是面貌不错,眼神清亮有神,他想到萧凌也不过十六岁的年纪,喜欢一个小女孩也正常,语气便软化了下来。
“陛下若是喜欢,可以放在后宫,让皇后好好教导一番,也不必带到这里来。”
“不,还是放在朕的身边比较安心,好了,不说这个问题了,郎固呢?给朕讲讲河州的事情,她也来自河州,你给她讲讲她家乡那些事情。”萧凌又指了指扶光,示意郎固快讲。
郎固见这个皇帝脸上倨傲异常,看上去确实不像明君,便朝着袁兴文看了一眼,袁兴文轻轻点了点头。
“不知陛下想从何处听起?”郎固又问,河州的事情太多太杂,他也不清楚要怎么说。
“你随意说,我又不了解河州,说什么都行。”萧凌无所谓的回答。
他倒是想具体的问出来,但袁兴文就在一旁看着呢,他也不想露出什么,免得袁兴文多想,他一多想,自己身边的细作又会多几个,禁军戒严又加强很多。
郎固想了一下,得让皇帝知道河州人民生活是什么样的,于是便开始说了,“河州赤地千里,饥民相食,老弱病残者成为壮年食物,那些壮年又与劫掠而来的流民军混合在一起,如同蝗虫一般,所到之处千里无生灵。”
他慢慢的讲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