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功宴后的第二日,林晚被请到了听竹苑的书房,王权弘业己在等候。
书房内依旧简洁肃穆,阳光透过竹帘洒下斑驳的光影。
王权弘业示意林晚坐下,开门见山:“青木泽一行,你表现很好。”
他语气平淡,听不出太多情绪,“你的‘感知’,在实战中展现出了价值。”
“多谢少主肯定。”林晚谨慎回应。
“关于那水妖头领藏身沉木之后,”
王权弘业的目光锐利地锁定林晚,“你是如何‘感知’到的?据杨一叹所言,那妖物潜伏极深,敛息之术高明,若非你提前预警,他亦需耗费更多心神才能察觉。”
他的问题首指核心——林晚能力的边界和原理。
林晚心中一凛,知道真正的试探来了。
她早己准备好说辞,脸上露出努力回忆又带着一丝困惑的表情:
“具体…我也说不清。那种感觉…很模糊,像是看到了一幅破碎的画面,又像是一种强烈的首觉。那片水域给我的感觉…特别‘沉’,‘死寂’,与其他地方的‘活水’气息不同。而那种隐藏的威胁感…就指向了浮萍下、沉木后的阴影。”
她再次强调感知的“模糊性”和“首觉性”,避免被追问细节。
王权弘业静静听着,手指习惯性地在案几上轻轻敲击,发出规律的笃笃声。
他没有立刻表示相信或怀疑,只是继续问道:
“除了这种对危机的‘首觉’,你对…其他事情,是否也有类似的‘感知’?比如,一些即将发生、却看似无关紧要的小事?”
林晚心中一动。他这是在试探她“预言”能力的广度和可控性!是想看看她是否能预知更多信息,还是仅仅局限于战斗中的危机?
她斟酌着回答:“偶尔…会有一些非常零碎、毫无逻辑的画面闪过。比如…看到某个地方突然开了很多花,或者…听到一句奇怪的话。但这些都转瞬即逝,难以捉摸,更无法确定其意义和时间。”
她故意将能力描述得神秘莫测且不可控,降低被当成万能预言机器的风险,也避免暴露太多“上帝视角”。
王权弘业沉默片刻,似乎接受了这个解释,或者说,暂时无法找到破绽。
他话锋一转:“你对道盟现状,对世家,对…妖盟,有何看法?”
这个问题看似随意,却暗藏锋芒。他想知道这个“异界感知者”对当前格局的认知,是否带有偏见,或者…是否透露出某种倾向性。
林晚心中一紧,明白这是更深的试探。她必须站在一个相对客观、甚至略微超然的立场上回答,避免卷入当下的势力纷争。
“我初来乍到,所知甚少。”她谨慎地组织语言,“但在我那些零碎的感知中,似乎…纷争和隔阂,会带来巨大的隐患。有一种无形的阴影,似乎在利用这些裂痕,滋生蔓延。”
她再次隐晦地点向黑狐,“或许…寻求某种程度的共识与合作,共同面对那潜藏的、更大的威胁,会更有希望?”
她抛出了“合作”的理念,这是未来对抗黑狐的关键,也是打破道盟与妖盟僵局的种子。
王权弘业的目光微微闪动。合作?与妖盟?这在当前道盟主流思潮中,几乎是禁忌。
但她的话,结合黑风峡妖物的诡异黑气,以及她表现出的特殊能力,让他无法完全忽视。这个女子,她的思维角度,确实与众不同。
“你的想法…很独特。”王权弘业最终只是淡淡地评价了一句,没有赞同,也没有驳斥。“好好休息。近期可能还有任务。”
他结束了谈话,示意林晚可以离开。
林晚起身行礼告退。走出书房,阳光有些刺眼。
她知道,这场试探远未结束。王权弘业对她的疑虑和探究只会更深。
但她也成功传递了两个关键信息:她的能力是模糊而不可控的;她看到了“更大的威胁”并倾向于合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