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竹苑的夜,静得只剩下竹叶的沙沙声,还有林海沉雷般的鼾声。这憨厚汉子白天经历了内门弟子的挑衅、悍然废敌的凶险、以及周通离去时那怨毒的眼神,心神俱疲,此刻抱着儿子睡在简陋的竹床上,鼾声震天,睡得如同死过去一般深沉。被他紧紧箍在怀里的小林霄(凌九霄),却睁着乌溜溜的大眼睛,毫无睡意。小小的身体被林海铁钳般的手臂勒得有些发闷,但他毫不在意。识海深处,那点穿透封印缝隙的冰冷意念,正如同最精密的探针,一遍遍扫视着丹田深处。那里,鸽卵大小的混沌源点缓缓旋转,散发着温润而内敛的光华。源点旁边,那根被淬炼得近乎完全透明、只余核心一点虚无的混沌湮灭晶丝,如同沉睡的毒龙,静静悬浮。
更深处,一座布满蛛网般巨大裂痕、气息古老苍茫的九层混沌宝塔虚影,如同心脏般极其微弱地搏动着。那是混沌源初塔的本源烙印,与他的神魂共生。塔大爷那充满沧桑感的稚嫩声音,如同背景噪音,在识海边缘絮絮叨叨:“小祖宗,您老瞅瞅!瞅瞅这破塔!裂缝比混沌海的沟壑还多!能量库存?呸!耗子进去都得哭着出来!本塔这器灵当得……憋屈啊!想当年混沌海哪个见了本塔不得喊声塔爷?现在倒好,跟着您老在这凡人界小宗门里装孙子,连个破内门杂鱼都敢上门撒野!丢人!太丢人了!”塔大爷的抱怨喋喋不休,凌九霄的意念却死死锁定在混沌源初塔虚影的第一层与第二层之间。那里,原本模糊的界限,似乎比之前……清晰了一丝丝?一丝极其微弱、带着灼热气息的波动,正从第二层那紧闭的、布满裂痕的塔门缝隙中隐隐透出。
丹房!混沌源初塔第二层核心功能——炼丹房!虽然塔体残破,本源受损,但这核心功能的烙印仍在!只要有足够的能量和……引子,就能强行开启一丝缝隙!凌九霄的心神瞬间绷紧。力量!他需要更首接的力量!不仅仅是依靠便宜爹这具还不成熟的混沌古族躯壳!他需要能够自己掌控的、能够快速恢复甚至解开封印的力量!而炼丹,无疑是目前最快、最隐蔽的途径!辟谷丹?强身丹?甚至……解开封印的丹药雏形?都需要丹房!能量……他这具幼儿身体,能调动的混沌源气微乎其微。至于塔大爷哭穷的能量库存……基本可以忽略不计。
引子?他的意念如同冰冷的毒蛇,在有限的感知范围内游弋。扫过便宜爹体内沉睡的、奔腾的混沌暖流……不行,贸然抽取会惊醒他。扫过简陋的竹屋……凡俗之物,毫无灵性。扫过窗外静谧的竹林……普通的灵竹,蕴含的乙木精气稀薄得可怜。最终,他的“目光”定格在自己这具小小的身体上。混沌道体!哪怕被封印,这具身体本身,就是天地间最顶级的宝药!最精纯的混沌源气虽被封印隔绝,但一些……副产品呢?比如……新陈代谢的产物?一丝冰冷而决绝的意念,如同无形的刻刀,开始小心翼翼地操控这具幼儿身体的某些……生理机能。目标明确——膀胱。
时间一点点流逝。被林海箍在怀里的小林霄,小脸开始微微泛红,眉头无意识地皱起,小嘴也委屈地瘪了起来。生理上的巨大压力,如同闹钟般冲击着他那点微弱的幼儿意识。终于——
“呜……爹……尿尿……”带着巨大委屈和憋闷的奶音,如同小猫呜咽,在林海震天的鼾声中响起。林海鼾声顿了一下,眼皮艰难地掀开一条缝,巨大的困意让他脑子一片混沌。他下意识地松开一点手臂,迷迷糊糊地嘟囔:“霄儿……尿……尿尿?” 他挣扎着想坐起来,但身体沉重得如同灌铅。小林霄抓住这瞬间的松懈,如同一条滑溜的小泥鳅,猛地从父亲手臂的缝隙里钻了出来!小小的身体滚落到竹床内侧。
“霄儿……”林海含糊地喊了一声,眼皮又沉重地合上,鼾声再次响起。小林霄背对着沉睡的父亲,小脸紧绷。他极其艰难地、笨拙地翻了个身,撅着小屁股,努力做出一个幼儿方便的姿态。意念深处,那根混沌湮灭晶丝极其微弱地震颤了一下,一丝精妙绝伦的湮灭之力,如同最细的针,瞬间刺破了丹田与混沌源初塔烙印之间那层无形的隔膜!目标——塔体第二层紧闭塔门最细微的一道裂缝!就在湮灭之力刺入裂缝的瞬间!哗啦啦——积蓄己久的水流,带着幼儿身体特有的、微弱却精纯的生命源质气息,汹涌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