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摊主吓得缩了缩脖子，看看周通，又看看哭嚎的小娃娃和脸色难看的林海，心里叫苦不迭。神仙打架，小鬼遭殃啊！就在这时，哭嚎中的小林霄，突然挣扎着从林海怀里滑下来，小短腿噔噔噔跑到摊主面前，仰着满是泪痕的小脸，乌溜溜的大眼睛里蓄满了泪水，用尽全身力气举起手里一首攥着的东西——一块新买的、还没拆开的、油纸包裹的麦芽糖！他踮起脚尖，努力将那块麦芽糖高高举起，递向摊主，小奶音带着巨大的委屈和无比的“真诚”：
“叔叔……霄儿……霄儿没钱……”
“霄儿用糖糖……换石头……好不好？”
“糖糖……可甜了！比石头好吃！”
“叔叔……给霄儿石头……霄儿给叔叔糖糖……好不好？”
稚嫩的童音，带着最朴素的交换逻辑，在剑拔弩张的气氛中响起。周围瞬间陷入一片诡异的死寂。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那个举着麦芽糖、试图跟摊主换石头的小娃娃。一块麦芽糖……换一块破石头？这孩子……是傻？还是天真到令人心碎？摊主看着递到眼前的麦芽糖，再看看小娃娃脸上那毫无作伪的泪痕和期待，整个人都懵了。他活了这么大岁数，坑蒙拐骗见过不少，被小孩子用糖换东西……还是头一遭！而且是在这种大佬对峙的场面下！
周通脸上的冰冷倨傲彻底僵住，随即化为一种被愚弄的暴怒！他感觉自己堂堂内门弟子，竟然被一个还在吃奶的小崽子当众戏耍了！一股杀意瞬间冲上脑门！然而，不等他发作，周围人群却爆发出巨大的哄笑声和议论声！
“哈哈哈！用糖换石头？这小娃娃太逗了！”
“哎哟，心都化了！瞧那可怜样！”
“就是块破石头嘛！周师兄何必跟个孩子较真？”
“是啊，孩子不懂事，周师兄大人大量……”
“这当爹的也不容易……”
舆论瞬间倒向了“天真可怜”的小娃娃和他那“一脸苦相”的爹。林海也被儿子这神来一笔弄得目瞪口呆，随即心头涌起一股巨大的酸楚和怜惜。他一步上前，将儿子护在身后，对着周通抱了抱拳，声音低沉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持：“周师兄，小儿无知，惊扰了师兄。但这块石头，确是小儿心爱之物。师兄若喜欢矿石，那边品相好的青岗岩，在下愿替小儿买下，赠与师兄赔罪。” 他指着摊位上另一块明显价值更高的矿石。这是他能想到的、既能保全石头，又不至于彻底撕破脸的办法。
周通的脸色铁青，胸膛剧烈起伏。他能感觉到周围那些看热闹的目光充满了戏谑和隐隐的指责。众目睽睽之下，他若真强行买走这块被小娃娃用糖换的破石头，传出去他周通的脸面往哪搁？说他欺负孤儿寡父、强抢小孩玩具？巨大的憋屈感让他几乎要爆炸！他死死盯着林海身后那个还在抽噎、小手紧紧攥着麦芽糖的小崽子，又看看那块灰扑扑的破石头，最终，从牙缝里挤出一声冰冷的冷哼：“哼！一块顽石，也配入我之眼？林海，管好你的小崽子！下次……就没这么好运了！” 他怨毒地剜了林海父子一眼，猛地一甩袖袍，带着两个跟班，在众人复杂的目光注视下，转身离去，背影带着一股狼狈的阴郁。
危机解除！摊主长长松了口气，看着眼前依旧举着麦芽糖、小脸上还挂着泪珠的小娃娃，又看看那块差点给他惹来大祸的破石头，心有余悸。他赶紧一把抓过小林霄手里的麦芽糖，顺手就把那块灰褐色的矿石塞进林海怀里，如同甩掉烫手山芋：“拿走拿走！糖我收了！石头归你！赶紧走！” 他生怕再节外生枝。林海抱着那块入手微沉、带着泥土腥气的矿石，又看看儿子破涕为笑的小脸，心中五味杂陈。他默默地掏出一块下品灵石（远超过石头价值），放在摊位上：“多谢老丈。” 然后抱起儿子，拿起石头，在众人或同情、或戏谑、或好奇的目光中，快步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
走出坊市很远，林海才停下脚步。他低头看着怀里紧紧抱着那块灰褐色石头、小脸贴着石头表面、仿佛抱着稀世珍宝的儿子，又看看自己手里这块“惹祸精”，无奈地叹了口气。“霄儿，这石头……到底有啥好？”他忍不住问道。小林霄抬起头，乌溜溜的大眼睛里闪烁着一种林海无法理解的、纯粹的光芒，小脸上露出一个大大的、满足的笑容，奶声奶气地、一字一顿地说：
“香！”
“抱着……舒服！”
“霄儿……喜欢！”
林海：“……” 他认命地抱着儿子和石头，走向翠竹苑。心里只有一个念头：霄儿开心就好。
回到翠竹苑。小林霄立刻抱着那块比他脑袋还大的灰褐色矿石，蹬蹬蹬跑到院子角落，找了个阳光晒不到的阴凉地，一屁股坐在地上，把矿石紧紧抱在怀里，小脸贴着冰冷的石头表面，闭上眼睛，仿佛在感受着什么，小脸上露出无比惬意和满足的神情。林海看着儿子这副“石头是我命”的架势，哭笑不得地摇摇头，转身去收拾屋子。就在小林霄的小脸紧贴矿石表面那层干涸泥浆的瞬间！嗡！！！一股难以言喻的、仿佛源自开天辟地之初的混沌本源气息，透过泥浆的缝隙，如同涓涓细流，瞬间涌入凌九霄的混沌道体！轰——！！！凌九霄的识海深处，如同宇宙初开！混沌源点疯狂旋转，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璀璨光华！那根混沌湮灭晶丝剧烈震颤，发出欢愉的清鸣！混沌源初塔的烙印光芒大放，塔身微微震动，仿佛在欢呼雀跃！
一股难以言喻的温润、厚重、带着无尽生机的混沌母气，如同最纯净的甘泉，瞬间浸润了他被封印的道体，冲刷着那层温柔的封印壁垒！虽然只有极其微弱的一丝……但这感觉……如同久旱逢甘霖！“成了！成了！！！”塔大爷在识海里发出近乎癫狂的呐喊，声音带着哭腔，“真的是混沌源胎石！虽然被封印得死死的，但本源未失！只要小祖宗您老日夜温养，以混沌道体气息浸润，假以时日，必能化开封印，引动其中混沌母气！到那时……哈哈哈！这破凡人界，谁能挡您？！”
小林霄抱着冰冷的矿石，小脸上那满足的笑容，在无人注意的角落，悄然加深了一丝。他小小的身体蜷缩着，像只护食的小兽，将这块灰扑扑的“石头”，紧紧搂在怀里。阳光透过竹叶，在他身上投下斑驳的光影。一切，仿佛都安静了下来。只有混沌的种子，在无声地萌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