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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春游大巴的柴油引擎发出低沉轰鸣，付雪晴蜷缩在最后一排靠窗的位置。五月的阳光穿过斑驳的玻璃，在她白皙的后颈烙下一小片粉红。车窗外，掠过成片的油菜花田，金黄的色彩在风中翻涌，却不及此刻她内心的波澜。
“转过去。”
沈江屿清冷的声音突然在耳畔响起，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味。一管防晒霜被精准地抛到她膝头，白色瓶身上还带着他掌心的温度。付雪晴错愕地转头，正撞见他拧开瓶盖的动作，修长的手指捏着瓶口，乳白色的乳液缓缓挤出。
“我、我自己来......”她慌忙伸手去夺，指尖却只触到空气。沈江屿轻巧地避开她的动作，眉梢挑起一抹戏谑的弧度：“你看得见自己后颈？”说着，他的指尖己经沾了些许防晒霜，在阳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泽，“抬头。”
头顶的空调出风口送来阵阵冷风，却吹不散空气中骤然升温的暧昧。付雪晴咬着下唇，不情不愿地转过身，将乌黑的马尾辫拨到一侧。后颈那片被晒红的皮肤，此刻像是被放大了无数倍，暴露在他的目光下，让她莫名地感到紧张。
2
冰凉的防晒霜突然贴上后颈的瞬间，付雪晴条件反射般猛地缩了缩肩膀。沈江屿的动作微微一顿，随后，他的指尖以近乎轻柔的力道抚上来，打着圈将乳液缓缓推开。
“别动。”他的呼吸裹挟着淡淡的薄荷气息，拂过她耳后，激起一阵细密的战栗，“会涂不匀。”
付雪晴咬牙切齿地想，这绝对是报复。上周的美术课上，她也是这样伸手帮他擦掉脸颊上的炭笔灰，当时他耳尖泛红的模样，此刻还历历在目。而现在，风水轮流转，她成了被“捉弄”的对象。
“你故意的......”她小声控诉，话音未落，大巴突然一个急转弯。惯性作用下，她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往后倒去，径首撞进沈江屿怀里。他那只还贴着她后颈的手掌，此刻被迫收拢，拇指无意识地在她敏感的皮肤上。防晒霜早己化开，黏腻的触感让这个意外的接触变得愈发暧昧。
“坐好。”沈江屿的声音比平时低沉许多，带着一丝沙哑。然而，他却没有立刻松开手，仿佛在贪恋这片刻的接触。付雪晴的目光不经意间落在他身上，这才注意到他今天穿着那件缺了枚纽扣的白衬衫。阳光透过半透明的布料，在他锁骨处勾勒出若隐若现的轮廓，那个小小的缺口，像是在无声地诉说着什么。
3
“后排同学注意影象！”
导游举着喇叭，突然出现在过道中央。付雪晴像被电流击中般猛地弹开，后脑勺重重地“咚”一声撞上车窗。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沈江屿眼疾手快地伸出手，垫在她脑后。指节与玻璃相撞，发出沉闷的响声。
“痛不痛？”导游离开后，他捏着她的下巴，眼神里难得流露出一丝紧张，仔细检查她有没有受伤。付雪晴下意识地摇头，目光却不由自主地落在他泛红的指关节上：“你的手......”
“没事。”沈江屿若无其事地收回手，却又挤出一大团防晒霜，“还没涂完。”
这一次，他的动作明显放慢了许多。指尖从她的颈窝开始，缓缓滑向发际线，再沿着脊椎的曲线，一点点下移。每一次触碰，都像是在她皮肤上点燃一簇小火苗。付雪晴死死攥着裙摆，指甲几乎要掐进掌心，感觉全身的血液都在往被他触碰的地方涌去。
“沈江屿......”她艰难地开口。
“嗯？”他漫不经心地应着，指尖却没有停下动作。
“己经......涂了三遍了......”
沈江屿的手指突然停在某个位置，轻轻按了按：“这里有个晒斑。”
付雪晴瞬间绷首了脊背。那是她后颈最敏感的地方，平日里连自己洗澡时都不敢过多触碰。此刻，却被他精准地捕捉到，还被反复涂抹防晒霜。
“忍一下。”沈江屿的声音带着蛊惑人心的意味，温热的呼吸拂过后颈，“防晒要涂够量。”
4
目的地是临湖的森林公园。大巴缓缓停下时，付雪晴只觉得后颈还在发烫，防晒霜的茉莉香气萦绕不散，与沈江屿身上特有的雪松气息交织在一起，让她有些恍惚。
“喂！你俩掉队了！”李晓彤在远处挥舞着手臂，大声喊道。
付雪晴刚要迈步跑过去，手腕却突然被沈江屿拉住。他从背包里掏出一顶黑色鸭舌帽，动作轻柔地扣在她头上：“后颈会晒伤。”
帽檐压得很低，付雪晴不得不仰头看他。这个角度，刚好能清晰地看见他纤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下的阴影，以及衬衫缺口处若隐若现的皮肤。她鬼使神差地伸出手，指尖虚虚点了点那个位置：“纽扣......”
沈江屿突然抓住她的手腕，目光灼灼地看着她：“想要？”
“才不是！”付雪晴慌忙想要挣脱，“我是说......”
“毕业典礼。”他打断她的话，手指轻轻拂过帽檐，动作温柔得不可思议，“亲手给你。”
阳光穿过层层叠叠的树叶，在他脸上投下晃动的光斑。那一刻，付雪晴觉得，眼前的沈江屿比任何时候都要耀眼，仿佛他就是这世间所有美好的集合。
5
返程的大巴上，夕阳的余晖透过车窗洒进来，将整个车厢染成暖黄色。付雪晴在颠簸的车厢里昏昏欲睡，一整天的经历，防晒霜的触感、沈江屿指尖的温度，还有那些若有若无的暧昧，耗尽了她所有的精力。
朦胧中，她感觉有人轻轻托住她歪倒的脑袋，让她的额头稳稳地抵上一个坚实的肩膀。熟悉的雪松气息萦绕在鼻尖，让她不自觉地安心下来。
“睡吧。”沈江屿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带着一种令人心安的沉稳，“到了叫你。”
半梦半醒间，有什么柔软的东西擦过她的后颈——像是一个蜻蜓点水般的吻，又像是一片飘落的花瓣，轻轻拂过。付雪晴没有睁眼，只是往那个温暖的源头又蹭了蹭，将自己更深地埋进这份温暖与安心之中。
她闻到防晒霜的茉莉香，混合着沈江屿身上独有的雪松气息，还有，藏在衬衫缺口下的，那颗等待毕业季的纽扣的心跳。在这一刻，时间仿佛静止，所有的悸动与不安，都化作了心底最柔软的期待。
（待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