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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豹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股狠厉，让周围的空气都冷了几分。
那两个拦路的小伙计，更是露出了看好戏的讥讽笑容。
他们跟着豹哥这么久，还从没见过谁敢这么不知天高地厚，上来就说要让豹哥的利润翻倍。
这不是吹牛，这是找死。
然而，面对黑豹那如同实质般的压迫感，江念只是平静地抱着女儿，不闪不避地迎上他的目光。
“就凭我站在这里，看了十五分钟。”
她开口了，声音清脆，逻辑清晰。
“十五分钟里，你这个摊位一共经过了大概一百三十人，其中有西十七人产生了兴趣，停下脚步。最后，成交了七单。”
“成交的七单里，有五单是年轻姑娘，两单是小伙子。”
“五位姑娘，买的都是最时髦的紧身小脚裤。两位小伙子，买的都是首筒款。”
江念每说出一个数字，黑豹的眼神就凝重一分。
他虽然没有精确计算过，但江念说的这些，和他凭经验感知到的情况，分毫不差！
这丫头，不是在信口开河！
江念没有给他太多震惊的时间，继续说道：
“老板，你的货是七浦路最好的，位置也是最好的，但你的卖法，却是最蠢的。”
“你说什么？！”旁边的小伙计顿时火了，撸起袖子就要上前。
“住手！”黑豹低喝一声，制止了手下。
他死死盯着江念，眼神里己经没有了轻视，取而代之的是浓厚的探究。
“你继续说。”
江念仿佛没看到刚才的剑拔弩张，继续道：“我问你三个问题。”
“第一，你把所有款式的裤子都堆在一起，让顾客自己像大海捞针一样去挑。一个姑娘想买小脚裤，却要在一堆男人的阔腿裤里翻半天，她还有多少耐心？”
“第二，你的伙计只会喊‘质量好’，可‘好’在哪里？是版型好，显腿长？还是面料好，耐磨不起球？他们一概不说，全靠顾客自己蒙。你浪费了你货品最大的优势。”
“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江念的目光变得锐利无比，“你只卖裤子，却没想过，买你裤子的姑娘，她们还需要什么？”
一连串的质问，如同重锤，一下下敲在黑豹的心上！
这些问题，他从来没有想过！
他只知道进好货，占好位置，然后等着顾客上门。这种简单粗暴的方式，己经让他赚得盆满钵满，他以为这就是生意的全部了。
可今天，这个抱着孩子的年轻女人，却像剥洋葱一样，一层层揭开了他经营模式里最原始、最粗糙的内核。
黑豹沉默了。
他那张黝黑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了沉思的表情。
他猛地意识到，眼前这个女人，绝不是什么来碰运气的疯子。
她说的每一个字，都戳在了要害上！
周围的人群也渐渐安静下来，他们虽然听得一知半解，但看“黑豹”那凝重的神情，就知道，这个女人，不简单！
黑豹深吸了一口气，站起身。
他一米八几的个子，像一座铁塔，极具压迫感。
他挥了挥手，对那两个己经看傻了的伙计说：“你们两个看好摊子，我跟这位……女士，聊几句。”
他特意用了“女士”这个词，而不是“小姑娘”。
这是一个态度上的转变。
他侧过身，对江念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声音己经变得客气了不少。
“这里人多嘴杂，不方便说话。后面有个茶馆，我们去那里坐坐？”
江念知道，她的第一步，成功了。
她己经用自己的专业，赢得了和“大佬”平等对话的资格。
“好。”她抱着女儿，坦然地点了点头。
在无数道惊异、探究、嫉妒的目光中，江念抱着孩子，跟在黑豹身后，穿过嘈杂的人群，拐进了一条僻静的小巷。
巷子深处，是一家不起眼的小茶馆。
没有招牌，只在门口挂着一个褪了色的“茶”字灯笼，显然是只做熟客生意的地方。
黑豹推门而入，里面的光线有些昏暗。一个正在打盹的茶馆老板看到是他，立刻精神抖擞地站起来，点头哈腰：“豹哥来了！还是老位子？”
“嗯。”黑豹应了一声，带着江念走上了二楼的一个小包间。
包间里只有一张八仙桌和两把椅子，窗户正对着楼下熙攘的市场，既能看到全局，又保证了绝对的私密。
这是属于“王”的视角。
黑豹亲自给江念倒了一杯茶，又示意茶馆老板端来一盘干净的点心，放在江念手边。
“孩子饿了吧，先吃点东西。”
他的举动，看似随意，实则是一种试探和拉拢。
江念没有客气，掰了一小块桂花糕，小心地喂到女儿嘴里，看着女儿满足地眯起眼，她才抬起头，迎上黑豹那双探究的眼睛。
“现在，可以说了吧。”黑豹将自己陷进椅子里，双手交叉放在桌上，摆出了一副谈判的姿态，“你想要什么？又能给我什么？”
江念轻轻一笑，将怀里的女儿抱得更稳了一些。
“我想要的，很简单——钱。”
“我能给你的，是一个全新的销售模式，一套能让你把同行远远甩在身后的打法。”
她顿了顿，放下茶杯，身体微微前倾，一字一句地说道：
“我要你这个摊位，三天的经营权。以及，三百块的启动资金。”
“三天后，我还你一个利润翻倍的‘豹哥牛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