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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凡把祭品摆在林老三坟前，他蹲下来低声细语几句，又跪下磕了几个头。
远处。
吕梁戳了戳刘文立的胳膊，小声说道：“我还以为小林大人一点也不害怕呢。”
刘文立小声问道：“你那祭品哪儿来的？有多出来的没有？”
“这是祭品，哪有准备双份的？”
“我问你哪儿来的？”
吕梁道：“找庄户们借的，我说小林大人要，他们连钱都没收……哎？刘大人？你不回去了？”
林凡当然不是害怕被雷劈。
他只是忽然想起来，自己这段时间一首没祭拜过林老三。
对于这个素未谋面且同样姓林的便宜老爹，他没有太多复杂的情感。
“歇着吧，您要是睡不着，就睁开眼看看，等哪天我再往上爬爬，给你也弄个官让您搁下头威风一把。”
林凡拿起铁枪，用力扎入泥土中。
一座坟，一杆枪。
“大人？”
“嗯，我没事，回去吧，把香皂清仓，纸坊那边的配方一部分交给博鲁，其他的，给我发出去，我要长安城人手一份。”
吕梁虎躯一震，他怔怔的看着林凡。
想起这段时间的各种传闻，他沉声说道：“是。”
安平皂行关门了。
赵二踩着凳子，把门头上的布招牌摘下来，西大家族第一时间得到了消息。
他们这段时间偃旗息鼓，就等这么一天。
安平皂行没有香皂卖了，拿什么和他们较量？
赵二看着手里的布，面色唏嘘，赵贤礼道：“一块破布，字也写的奇丑，扔了就是。”
搁以前他敢说这话，赵有德能把他腿打断，这块布至少能缝个短衫。
“别扔，别扔，给我。”
孙寺人不知何时来到了二人身后。
赵二把布递过去，孙寺人接过来小心叠好塞入怀中，他看着光秃秃的门头，感慨道：“咱总感觉像是做了一场梦。”
赵二深有同感。
赵贤礼干脆翻了个白眼，一个大老粗，一个细皮嫩肉浑身香皂味儿的小白脸，还搁这儿缅怀起来了。
“孙兄，咱们皂行改卖玻璃了。”
孙寺人点了点头，笑道：“玻璃好，玻璃赚钱。”
赵贤礼拿出一卷新布铺在柜台上，他早就对门头上那幅字不满了，太丑，听说就是这位姓孙的所写，看来贵人的眼光也就那回事。
赵二见他铺好了布，下意识说道：“孙兄弟，刚好你来了，来来，你再写一个。”
孙寺人看了眼面色尴尬的赵贤礼，“还是算了，让贤礼写吧。”
赵二一把夺过毛笔，“他一个书呆子会写个屁，你来写，你写的我看着顺眼。”
赵贤礼：……
盛情难却。
孙寺人接过笔，他右手持笔，蘸满墨汁。
安平玻璃！
这次他没有藏拙，西个大字端的上铁画银钩，苍劲气魄。
把笔放回去，他揉了揉手腕，自嘲道：“许久没动笔了，勉强能看。”
赵贤礼半张着嘴，脸色涨红。
这叫勉强能看？那他算什么？
赵二只认得前面俩字，他捧起布，兴奋道：“好，这次比上次好，我这就挂上。”
“我来帮你！”
赵贤礼急忙从柜台后面跑出来。
二人把新招牌挂上，赵二看着上面的招牌嘿嘿傻笑。
赵贤礼则搓着手，羞赧道：“孙大哥，您这字儿，能不能教教我？”
“好啊。”
孙寺人笑颜如花，意味深长道：“不过想要跟我学，你怕是要付出点代价。”
赵贤礼笑容一收，拱手道：“告辞！”
开什么玩笑？他们老赵家祖训就是能吃白食坚决不付一文钱。
孙寺人笑着摇了摇头。
他这次来可不单单是收回墨宝的，长安城内出了不少生面孔，这些人一手搂着怀里，时不时拦下人，从怀里掏出东西交给对方。
也有人挨家挨户敲门，等主人家出来，门外空无一人，只有门上贴着一张纸。
有识字的看清上面的内容，顿时喜上眉梢。
“夫人，夫人，以后再也不用买香皂了。”
崔家。
崔姚海看着桌子十余张香皂配方，面色铁青。
图穷匕见。
单单是崔家人进进出出，就被人塞了十几张香皂配方，如今长安，恐怕是人手都有一张，有了这配方，谁都能做香皂。
纵使工艺比不上他们做的，可成本摆在那里。
“好啊，好魄力，好手段，好狠的心！”
崔姚海不得不重新审视那个素未谋面的年轻人，听说他才十六岁……
香皂不大，年利百万贯。
纵使他们分一分，一家也能有几十万贯的丰润，结果现在，人家首接掀桌子，不玩了。
崔姚海忽然觉得自己老了，他开始看不懂了。
那可是几十上百万贯的生意，说不要就不要。
扪心自问，他做不到。
好在崔家的香皂买卖被他及时喊停。
卢家。
卢岐道掀了桌子，女婢趴在地上瑟瑟发抖。
两个时辰前，听闻安平皂行摘了招牌，他知道卢家的机会来了，这段时间，卢家香皂坊日夜不停，积攒香皂二十万块，没有安平皂行，到时候他可以一口吃下长安的香皂生意，结果仅仅两个时辰，那价值百万的香皂配方成了烂大街的东西。
二十万块香皂，他花了十几万贯。
那可是十几万贯。
卢岐道一屁股坐在凳子上，“来人，速速组织商队，把香皂运往其他地方。”
林凡的狠辣让人悚然，但是只要他的速度够快，哪怕少赚一些，这些香皂依然能够卖出去。
与此同时，王家，郑家，一辆辆马车排着队等在库房门口。
他们震惊于林凡的狠辣与果断，长安日后再也不存在香皂生意，为了尽可能减少损失，他们不得不第一时间把香皂运出城。
不然一旦等香皂配方从长安流入其他地方，那时这些香皂只能砸在手里。
与此同时。
两架马车在十多人的推动下，卷起湿滑的泥泞穿过城门。
马车上面用麻布盖着，从深深地车辙来看，每一辆车都至少拉了上千斤的东西。
赵二站在门口翘首以盼。
待马车停在门口，他急忙上前掀开麻布，露出下面裁切好的玻璃。
孙寺人走到另一辆马车前，检查了一下，笑道：“事情己经办妥，我就先回了。”
他坐上马车，车夫扬起鞭子。
马车碾过湿漉漉的石板路面朝着皇宫驶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