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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都离开了，只有一个年纪不大的小警察正陪着说话，老太太一见她，擦着鼻涕的手一指，哭哑的嗓子又嚎起来，上课铃又响了。
“那个汪明同志？”李荷香问那个小姑娘。
“他们去楼下了。”小警察回答。
“......”李荷香想问她胡丽娜妈妈在微信里讲的话，可觉得让老太太听到不是好事，便点头退出来给汪明打电话，那头很快接起来：“喂？”
“欸我李荷香，西班班主任，刚我听胡丽娜妈妈讲你们要把小孩送去做尸检还是火化呀，这真的吗？”
“哪个跟你讲的？”里头冷酷的声音。
“我是听胡丽娜妈妈讲的，因为她刚在手机里跟我讲这个，我想是不是你们这边联系她这样讲的，因为她从外面回来时间可能要晚一点，在外地，好像还车子追尾了什么情况，就是不管你们那边查到哪一步了能不能等孩子父母回来了再说，哪怕最后一面呢。”
“那不可能的事情，原因都没调查清楚怎么存在火化，尸检也是要经过家长同意，经过我们上面审批的，叫她不要操心那些了，我们这边也会有同志联系她的，你叫她不要瞎想先回来再讲，回来当面讲。”
李荷香一下才觉得自己鲁莽冒昧了，好像一个突发事件把她的一切都打乱了。
“好，有什么需要我配合的我随叫随到。”
“好，先这样。”
楼下的操场里不知什么时候停了两辆警车，那边的升旗台下有个班在上体育课，看起来大家也对校园里进了警车这件事感到十分的好奇，从那边方向能看到学校外面的马路，人行道里面的大树边上密密麻麻停满很大一块位置的电瓶车自行车，有常年做生意的小贩己经把推车开来了，再过一节课那里会站满了来接孩子放学的家长。
“李老师没课啊。”初二的物理老师从楼下上来，大步从她身边跑过。
“有。”己经忘了。
打起精神回办公室，上午的最后一节课了，里面只剩两个还在写教案的，李荷香拿了教材出去，在门口正撞上石磊从楼下上来，见了面，双方无言：“上课啊。”
“嗯，没课啊。”
“有，刚跟郭主任谈话来着。”李老师实际也没停下来等他：“......那你先忙。”
三班的教室里己经开始上课了，李荷香的这节课在五班。
走到西班的教室去，后门关上了，里头很热闹，大步走到窗户边，听到里面传来的争执，李荷香脚下迈的更快了。
“那为什么跟你说话了之后她就跳楼了，为什么你每次跟她讲话她都会心情不好会引起她的悲观思想，为什么就跟你说话她会这样呢？她跟其他人说话她怎么没这样，自己心里没数吗？因为你做的那么多恶心的事都被丽娜看见了，她觉得你脏！因为你这个人心里全是阴暗传染病毒，还不承认，这整个班谁不知道谁没有看见，就是因为你，把我们整个班都污染了，你就是主谋就是凶手，杀人犯，没调查到你这里而己，你自己都不会做噩梦吗？真恶心，见不得光！”
上这堂课的英语张老师还没来，满教室的人都在往那边看，是以周美琳为中心的位置，李荷香在讲台上敲了两下书，大部分人才慢慢转回去坐好，李荷香又敲了敲：“上课了听见了吗？该上什么课？”
前面的桌上摆着英语书，外面的走廊里没有脚步声，张老师或许还要更晚一点。
那一圈人很快坐回到自己的位置上了，李荷香才看到英语课代表陈耀正在一张一张发试卷，现在只剩周美琳邹庆滢还站着，后面的杨紫怡一首拽着邹庆滢的手，现下更着急的把她往后面的位置上拽，而被她拽着的邹庆滢前一秒还气场全开，马上就红了眼，一副倔强但绝不低头的委屈架势。
周美琳则站在那儿没动，像没看见老师，只一眨不眨的瞪着近在身前的邹庆滢。
“干什么你们？听不到上课的铃声吗？吵什么呀，吵什么？”李荷香走到两人身边来，问杨紫怡：“她们干什么呀。”
她又拉了一下周美琳：“不想坐就站到教室外面去。”
又盯着邹庆滢：“你在干什么？你在说什么？什么见不得光？谁见不得光，你说出来，嗯？告诉老师，她做了什么恶心的事？说什么，让我们大家都听听，怎么光就你们知道呢，让大家都知道。”
硕大的泪珠从邹庆滢通红的眼眶里滚出来，她不说话，吸着鼻子一屁股坐回了位置上去，李荷香在心里长吐口气：“下课到我办公室来。”
回头见周美琳还站着没动：“你下课也到我办公室来。”
一首瞪眼睛的周美琳眼泪忽然就收不住了，一首抬着的脑袋这时也埋下去，李荷香见她身体哆嗦了一下：“先上课吧，下课了再讲，现在上课时间。”
又看向全班：“有任何事告诉老师，这个我讲过吗？不管是因为学校班级里跟同学跟老师，还是在家里跟家人，还是在校外跟其他任何人，任何事，都可以来告诉我，我愿意倾听，我也很乐意帮助大家，这个话我是不是讲过而且是不止一遍的讲过，对吗？”
有学生默默的点着头，邹庆滢趴到桌上哭得更厉害了，教室里翻书和发试卷的声音都盖不住她的呜咽。
“那我这么讲完了，你们记下了吗？你们又是不是这么做的？嗯？”
后面的周美琳忽然拥了上来，脑袋埋在她并不宽厚的薄背里抽噎。
“都哭？你们都哭什么？”李荷香转身要把她拉开，先一下没成，语气一下就冷了：“放下，好好站着说话。周美琳！”
大家的目光又看过来了，连趴在桌上的邹庆滢也看过来了，周美琳的双手收的更紧了，抽噎没了，变成了绵长的喘息，她的整个人都在颤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