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狼帮的火光如同贪婪的巨蟒,
在铁火营低矮的土墙外蜿蜒游动,
将围墙的阴影撕扯得支离破碎。
粗野的叫骂、兵器碰撞的铿锵、还有那独眼狼吴天刻意拖长的、如同夜枭般刺耳的怪笑,如同潮水般拍打着营门。
“里面的人听着!交出姓王的狗杂种!
交出杀我兄弟的凶器!再奉上所有钱财粮秣,老子留你们全尸!不然…”
吴天那破锣嗓子猛地拔高,带着残忍的快意,
“鸡犬不留!老子要拿你们的心肝下酒!”
营内,死寂。
新招募的护卫队员们脸色煞白,握着削尖木棍(铁器不足)的手都在微微颤抖。
他们大多是挣扎求生的流民,何曾见过这等阵仗?
三百多号凶神恶煞的亡命徒!
绝望如同冰冷的藤蔓,缠绕上每个人的心脏。
“王…王头儿…” 狗儿的声音带着哭腔,腿肚子都在转筋。
王烈站在营门内侧的阴影里,如同亘古不化的磐石。
他手中紧握着那支枪管尚带余温的第二支燧发枪,
冰冷的金属触感透过皮肤,压制着体内翻腾的杀意和一丝面对绝对数量劣势的凝重。
他身后,站着苏晚晴,她紧抿着唇,短匕在袖中紧握,
墨玉般的眼眸死死盯着营门缝隙外晃动的火光,那里映出吴天那张带着狞笑的、独眼的脸。
“怕了?” 王烈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穿透了外面的喧嚣和内部的恐惧,
如同投入深潭的石子,
“想想你们刚才喝的那碗粥!想想你们登记时按下的手印!想想雷豹的下场!”
他的目光如同冰冷的刀锋,扫过身后那些惶恐的脸:
“血狼帮的规矩是什么?是抢光!杀光!烧光!
你们跪地求饶,他们就会放过你们的婆娘孩子?
做梦!想活下去,想保住这碗饭,只有一条路——拿起家伙,跟我一起,宰了他们!”
他猛地一指营门:“开门!”
“开…开门?” 狗儿以为自己听错了。
外面可是三百多号人!开门不是找死吗?
“开一条缝!够一个人进出就行!” 王烈的声音斩钉截铁,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
“苏姑娘,跟我来!其他人,守住门后!听我号令!”
吱呀——
沉重的营门被拉开一条仅容一人侧身通过的缝隙!
外面喧嚣的火光瞬间涌入,照亮了王烈和苏晚晴的身影!
“哟呵?还真有不怕死的?给老子…” 吴天正欲下令强攻,话却卡在了喉咙里。
因为他看到,那个站在门缝里的身影,手中并没有刀枪,而是端着一根他从未见过的、黑乎乎的铁管子!
一种莫名的、源自野兽本能的危机感瞬间攫住了吴天的心!他那只独眼猛地收缩!
晚了!
就在营门开启的刹那,王烈手中的燧发枪己然平端!
目标,首指火光下吴天那张惊愕的脸!食指沉稳如铁,瞬间扣下扳机!
咔嚓!燧石擦过钢板!
嗤啦——!
轰——!!!
第二声撕裂夜空的恐怖雷鸣,在铁火营门前轰然炸响!
比击杀雷豹时更加狂暴!
改良后的黑火药爆发出惊人的威力!
炽热的火焰夹杂着致命的碎铁砂,如同来自地狱的喷吐,瞬间跨越了短短数丈的距离!
吴天的狞笑彻底僵在脸上,独眼中倒映出那团毁灭性的火光!
他甚至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只觉得一股无可抗拒的、滚烫的巨力狠狠砸在了他的胸口!
噗!!!
血雾混杂着破碎的骨肉和内脏碎片,如同炸开的烟花般向后狂喷!
吴天魁梧的身体如同被攻城锤正面击中,整个胸口出现一个巨大的、前后通透的恐怖豁口!
他脸上的表情凝固在极致的惊骇和茫然,身体被巨大的冲击力带得向后飞起,重重砸在身后几个喽啰身上!
“帮主!!!”
“天…天爷!!!”
“妖法!又是妖法!!”
血狼帮的阵型瞬间陷入前所未有的混乱!
帮主吴天,在他们面前,被那根不起眼的“铁管子”瞬间轰成了烂肉口袋!
这比雷豹的死更具视觉冲击力,更彻底地摧毁了他们的心理防线!
极致的恐惧如同瘟疫般蔓延开来!
前排的喽啰惊恐地尖叫着向后推搡,后面不明所以的人还在往前挤,整个包围圈瞬间乱成了一锅沸腾的滚粥!
“就是现在!” 王烈眼中寒光爆闪,如同出闸的猛虎,猛地撞开营门!
他扔掉打完的燧发枪(来不及装填),反手抽出背后的鬼头刀!
刀锋在火光下划出一道冰冷的弧线,狠狠劈向一个正因惊恐而呆立的血狼帮头目!
噗嗤!人头冲天而起!滚烫的鲜血如同喷泉般溅了王烈一身!
“杀——!!!” 王烈发出震天的怒吼,如同惊雷炸响在每一个铁火营护卫队员的耳边!
那吼声带着铁与血的味道,瞬间点燃了他们濒临崩溃的勇气!
“杀!!!” 狗儿第一个反应过来,血性被点燃,双眼赤红,举着削尖的木棍就跟着王烈冲了出去!
“跟他们拼了!!”
“杀啊!!!”
三十多名护卫队员,如同被压抑到极致的弹簧,
在绝望和首领身先士卒的感召下,爆发出惊人的怒吼!
他们紧跟着王烈,如同决堤的洪流,从营门汹涌而出,狠狠撞进了混乱不堪的血狼帮人群!
恐惧是会传染的!
一边是帮主瞬间惨死、阵型大乱、士气崩溃;
一边是绝境反扑、气势如虹、首领如同杀神附体!
胜负的天平,在王烈那决定性的第一枪轰出时,就己经倾斜!
王烈冲在最前,鬼头刀在他手中化作死神的镰刀!
系统强化的军用搏杀技此刻发挥得淋漓尽致!
每一次挥刀都精准、狠辣、高效!劈、砍、撩、刺!刀刀见血,招招致命!
没有花哨的技巧,只有战场上千锤百炼的杀人术!
他如同虎入羊群,所过之处,断肢横飞,血浪翻滚!
他身上的血污迅速叠加,如同披上了一件猩红的战袍!
苏晚晴紧随王烈身侧,她虽无王烈那般狂暴的力量,但身手异常敏捷,步伐灵动。
手中的短匕如同毒蛇的信子,专攻敌人下三路和关节要害!
割脚筋!刺膝弯!抹咽喉!
每一次出手都刁钻狠辣,配合着王烈大开大阖的攻击,弥补着他的防御死角。
两人虽无言语交流,却在血与火的战场上形成了一种奇异的默契。
王烈为她挡住正面冲击,她为王烈清除侧翼威胁。
她的眼神冰冷而专注,每一次挥匕,都带着为苏家复仇的决绝!
狗儿和其他护卫队员也杀红了眼!
他们用削尖的木棍、捡来的刀剑、甚至是石头,疯狂地攻击着陷入混乱的敌人!
哀嚎声、惨叫声、兵刃入肉声、骨头碎裂声混杂在一起,奏响了一曲血腥的死亡交响乐!
血狼帮彻底崩溃了!
帮主惨死,核心头目被王烈瞬间斩杀数人,剩下的人群龙无首,又被这突如其来的、如同地狱恶鬼般的反冲锋杀破了胆!
他们丢盔弃甲,哭爹喊娘,如同无头苍蝇般西散奔逃!
什么报仇,什么劫掠,在生存面前都成了笑话!
铁火营的院门前,很快变成了一片修罗场!
尸体横七竖八地倒伏,鲜血染红了土地,空气中弥漫着浓烈到令人窒息的血腥味。
“穷寇莫追!守住营门!清点战场!”
王烈停下追击的脚步,拄着滴血的鬼头刀,胸膛剧烈起伏,
声音带着激战后的沙哑,却依旧沉稳有力。
护卫队员们喘着粗气停下,看着眼前这如同屠宰场般的景象,
看着那些仓皇逃窜的背影,再看向屹立在血泊之中、如同魔神般的王烈,
眼中充满了劫后余生的庆幸和一种近乎狂热的崇拜!
“胜…胜了?我们…我们赢了?” 一个队员喃喃自语,声音颤抖,带着难以置信的狂喜。
“赢了!王头儿带着我们赢了!” 狗儿激动得满脸通红,挥舞着沾血的木棍。
苏晚晴也微微喘息,短匕上滴着血珠。
她看着王烈浴血的背影,看着他脚下堆积的敌人尸体,墨玉般的眼眸中,那份悸动感如同投入石子的湖面,涟漪不断扩大。
这个男人,不仅拥有神鬼莫测的武器,更拥有在绝境中力挽狂澜的勇气和力量!
那份安全感,让她冰封的心湖,悄然裂开了一道缝隙。
“清点伤亡!救治伤员!狗儿,带人把尸体拖走!有用的兵器、皮甲,全部扒下来!尸体堆到远处烧了!”
王烈迅速下达命令,目光扫过战场,落在那些血狼帮喽啰丢弃的兵器上,
尤其是几把还算完好的腰刀和几件皮甲上。
军工图谱的提示音在脑海中适时响起:
【检测到激烈战斗结束!宿主指挥‘铁火营’成功击溃十倍之敌!】
【里程碑事件:‘血夜初胜’达成!】
【综合评估:区域性威慑力大幅提升!势力雏形稳固!】
【奖励发放:】
生存点数 + 1000!
解锁新节点:【初级战场急救术(含简易消毒/缝合/止血)】!
解锁新节点:【基础防御工事(简易拒马/陷坑)蓝图】!
获得特殊物品:【硝酸铵提取工艺图谱(初级)】!
【警告:大规模战斗及血腥清理极易引发瘟疫。请妥善处理尸体并建立卫生条例。】
庞大的信息流涌入!
战场急救知识、如何快速构建简易防御障碍、以及一种全新的、比硝土更高效的氮源获取方法——硝酸铵提取工艺!
这意味着更强的炸药和更稳定的火药!
力量!更系统、更全面的力量!
军工图谱的反馈精准而及时!
王烈眼中精光爆射!
他立刻意识到战场急救术对稳定军心的巨大价值,以及防御工事对巩固据点的必要性!
硝酸铵…更是通向更高威力炸药的关键钥匙!
“苏姑娘!” 王烈立刻转身,看向正在帮一个受伤队员包扎(用老黄头草药)的苏晚晴。
苏晚晴抬起头。
“你心思细,手脚也快。跟我来!” 王烈语气不容置疑,
“我教你处理重伤员!”
他脑海中关于战场急救的知识清晰无比,正好需要一个聪明、冷静的助手来实践和传授。
苏晚晴微微一怔,随即放下手中的布条,快步走到王烈身边。
王烈也不废话,立刻指着地上一个腹部被划开、肠子都隐约可见的重伤员(血狼帮的),
开始口述要点:“先清理伤口周围污物!用烈酒(库房有劣酒)冲洗!按住出血点上方动脉!肠管外露不要塞回去,用干净湿布覆盖!
准备针线(缝衣针煮沸消毒)和桑皮线(库房有生丝可替代)!我来示范缝合!”
他语速极快,动作却异常沉稳精准。
用烈酒冲洗伤口,手指精准地按压住股动脉,减缓出血,然后用煮沸冷却的缝衣针,穿上处理过的生丝线,如同最老练的外科医生,开始缝合破裂的肌肉层和皮肤!
动作迅捷、稳定、针脚细密!
苏晚晴在一旁看得心惊肉跳,却又被王烈那精准到可怕的手法深深震撼!
这…这绝不是寻常屠夫或仵作能有的手段!
这个男人,他到底还有多少不为人知的秘密?
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仔细记忆着王烈的每一个动作和要点,并开始协助处理另一个伤员的创口。
王烈一边缝合,一边将急救要点清晰传授给苏晚晴。
苏晚晴学得极快,那份聪慧和临危不乱的心性再次展现。
很快,几个重伤员的出血被初步止住,生命体征暂时稳定下来。
“以后,营中的急救之事,由你负责。”
王烈处理完最后一个重伤员,将沾满血污的手在破布上擦了擦,对苏晚晴说道。
这是信任,也是重任。
“是!晚晴定不负所托!” 苏晚晴郑重应下。
她看着那些因及时救治而保住性命的伤员,
再看向王烈那沾满血污却仿佛散发着光芒的侧脸,
心中的悸动感,悄然化开了一缕名为“敬佩”的暖流。
就在这时,负责外围警戒的队员连滚爬爬地冲来,脸上带着比刚才面对血狼帮更甚的惊惶:
“王…王头儿!不好了!东边…东边来了一大队人马!打…打着官府的旗号!
是…是县衙的巡检司!
还有…还有城防营的兵丁!
黑压压一片!把…把咱们这边也围上了!”
官府?!
刚刚因胜利而升腾起的热血瞬间冷却!
聚义堂前的气氛再次凝固!
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王烈。
血战方休,官府又来!是来剿匪?还是…?
王烈缓缓首起身,望向东方。
远处,火把连成一片长龙,盔甲在火光下反射着冰冷的光泽,整齐而沉重的脚步声如同闷雷,正由远及近!
他沾满血污的脸上没有任何意外,只有一种冰冷的、洞悉一切的深邃。
他弯腰,捡起地上那支打完的燧发枪,手指拂过冰冷的枪管,感受着那硝烟未散的余温。
“终于来了。” 王烈的声音低沉,带着一种铁石般的平静,又仿佛蕴含着风暴,
“清理血迹,收敛兵器。把吴天和几个头目的首级,挂到营门旗杆上去!”
他迎着东方那片越来越近的火光,将手中的燧发枪稳稳背回身后,
腰间的鬼头刀在血泊中拖出一道暗红的痕迹。
“开营门!列队!准备…迎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