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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李可儿住的小区，才感觉到午后还是那么闷热，林俊杰站在路边斑驳的梧桐树下，指尖着手机通讯录里那个许久未拨的号码。犹豫再三，他按下了拨号键。
电话铃只响了两声，就被接起。“喂？”听筒里传来沉稳的男声。
“张董，我是林俊杰。”他顿了顿，“不知道您现在方便说话吗？”
短暂的沉默后，电话那头突然爆发出爽朗的大笑：“哈哈哈！想不到你这小子还会打电话过来？我还以为你把我这老头子忘到九霄云外去了！”张子枫转动着办公椅，望着落地窗外的城市天际线，眼角笑出细纹，“说吧，是不是有什么事？当年你救了我父亲，这份恩情我可一首记着！”
林俊杰握着手机的手紧了紧：“其实......是突然想起老爷子的身体，想问问近况。这不刚刚毕业回来，也有时间，要是方便的话，我想去看看他，顺便再把把脉。”
“好！太好啦！”张子枫重重一拍桌子，惊得办公桌上的青瓷笔洗微微晃动，“我一首念叨你呢！快过来，我在别墅等你！要不我派车去接？”
“不用麻烦，我打车过来。”
“行！我在大楼等着！我马上给大门口门卫交待一下！”张子枫挂断电话，又立刻拨通管家号码：“把老爷子房间窗户打开，做好通风，茶室也准备好上等的普洱，再让厨房备一桌好菜！对了，通知夫人和少爷们一起过来！”
黑色铁艺大门在出租车驶近时缓缓分开，门卫躬身确认身份后，林俊杰才注意到大楼下站着的身影。张子枫穿着藏青色唐装，双手交叠在小腹前。
"小林啊！"张子枫大步迎上来，手掌带着常年健身的温热，重重拍在他肩头，"让你打车过来真是失策，早该派司机去接你。"
穿过铺着云纹地毯的旋转楼梯，张子枫打开通往内室的雕花木门，说：“咱们先去茶室？"
茶海腾起的白雾中，张子枫的声音变得低沉："其实上个月体检，爸的指标又有些波动，毕竟年纪大了。"他转动着羊脂玉茶盏，"本来想瞒着，可刚碰上昨天半夜他突然胸闷起来....."话音被突然响起的门铃打断，管家匆匆来报："夫人和公子、小姐到了。"
林俊杰跟着走到玄关，正对上一双探究的目光。穿香奈儿套装的中年女人挽着两个西装革履的年轻人，眼神在他脸上稍作停留："这就是当年的救命恩人？"不等他开口，张子枫己笑着搂住妻子肩膀："阿柔，快叫林医生，今晚让他尝尝你最拿手的佛跳墙。"
二楼传来轮椅轱辘声时，整座别墅突然安静下来。白发老人戴着金丝眼镜，枯瘦的手指颤巍巍指向他："你小子......总算舍得来看老头子了。"林俊杰快步上前，触到老人手腕的瞬间，当年的心跳声仿佛又在耳边轰鸣——这次，脉象里藏着更深的暗流。
林俊杰在茶室里让老人坐在躺椅上，指尖刚搭上老人寸口脉，瞳孔骤然微缩。三指下的脉象如同深秋将断未断的残线，浮取虚弱无力，沉按却似有一团淤塞之气盘踞，与上次波动截然不同。他不动声色地换了左手诊脉，余光瞥见张子枫关切的眼神正穿透袅袅茶雾。
"爷爷最近睡眠可好？"林俊杰将老人袖口仔细整理好，语气却转向张子枫，"夜里会不会突然惊醒，或是觉得胸口像压了块石头？"老爷子刚要开口，张子枫己猛地坐首身体："您怎么知道？上周他半夜犯病，说喘不过气，护工赶紧给含了硝酸甘油......"话音戛然而止，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焦在林俊杰脸上。
老人下意识按住心口："难道......不是老毛病复发？"林俊杰从帆布包取出银针盒，取出三根银针在酒精灯上炙烤，火光映得他神情格外凝重："脉象显示，这不是简单的心脉淤堵。"针尖悬在老人内关穴上方半寸处，"张董，恕我冒昧，老爷子最近是不是服用过什么新药？"
空气突然凝固。张子枫的喉结上下滚动："半个月前，私人医生开了进口的降压保健品......"
他突然抓住林俊杰手腕，"那些药有问题？"
林俊杰没急着下针，而是转向老爷子："服药后是不是浑身发冷，小腿抽筋？"老人浑浊的眼睛泛起泪光，颤抖着抓住他的手："小林啊，就像有冰碴子往骨头缝里钻......"
银针精准刺入穴位的瞬间，老人的手不受控地颤抖，碰倒了桌上的青瓷茶盏。管家慌忙上前收拾，碎裂的瓷片混着茶水在波斯地毯上晕开深色痕迹，却无人在意。
老人突然剧烈咳嗽起来，指缝间渗出点点暗红血迹。林锦吉立刻调整银针角度，同时扯开老人领口，露出苍白嶙峋的胸膛。“把冰块敷在后颈！”他冲着呆立的护工大喊，转头瞥见管家在那发呆，“别发呆了！去厨房熬干姜附子汤，三碗水煎成半碗！”
林俊杰吩咐过后才慢悠悠说道， “倒不是这些保健品有什么伤害，只是爷爷的体内承受不了这些营养成分，不小心伤了元阳，现在好了。”
汤药端来时，他侍候老人一小口一小口饮着。
“幸亏今天来看望爷爷，也是爷爷的福气”。林俊杰放下药碗，松了一口气说：“没事了，等我再写个医嘱，只要按这个持续吃药锻炼，爷爷活一百二十岁没问题”。
张子枫安置好老人休息后，大家转至餐厅，水晶吊灯将饭厅照得亮如白昼，十八道热菜沿着紫檀木圆桌铺展，佛跳墙煨出的醇厚香气混着茅台的绵柔，在空气中交织出令人食指大动的氛围。张子枫特意将主位留给林俊杰，林俊杰死活不让，只好自己坐下，林俊杰挨着他就坐。
张子枫端起酒杯：“林医生，当年若不是你相救，我父亲哪有今日？今天又碰上你来施针，这杯酒，我全家敬你！”说罢率先仰头饮尽，他妻子周柔也跟着举杯，眉眼间褪去初见时的疏离，“林医生千万别客气，就当是回自家吃饭。”
"什么都不用说了，这都是缘分。"林俊杰的声音在略显安静的宴会厅里清晰响起，他虽然年纪轻，可说起话相当老成，"当年在抢救老爷子脉搏的那一刻，咱们就己经是一家人了。"
酒液在杯中轻轻摇晃，映出水晶吊灯细碎的光，"以后若有需要，无论是身体调养，还是疑难病症，尽管开口。"他顿了顿，目光扫过每一张面孔，"我学医的初衷，就是不想看着信任我的人失望。"
张子枫眼眶微微发红，伸手拽着林俊杰重新坐下："说得我一个大男人都要掉眼泪了！"他重重拍了拍林俊杰后背，转头对管家笑道："去把我那坛二十年的女儿红搬来！今天不醉不归！"周柔也笑着起身，为林俊杰添了碗刚熬好的银耳羹："说得是呢，以后家里的小药箱可就仰仗林医生指点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