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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开局垃圾场，我的拖鞋会发光？
江小川是被一股混合着馊掉的灵谷粥、过期符箓墨水，以及某种灵兽排泄物发酵后的复杂气味熏醒的。
他猛地坐起身，后脑勺磕在一块冰冷的金属残片上，疼得龇牙咧嘴。眼前不是他熬夜赶PPT的格子间，而是一片闪烁着诡异磷光的巨大垃圾场。扭曲变形的飞剑残骸、破碎的玉瓶、黯淡无光的灵石渣滓堆积如山，在昏暗的天光下蔓延向远方。空气中弥漫着稀薄却暴躁的灵气，每一次呼吸都像在吞咽带着金属碎屑的沙子。
“穿越？还是被无良老板扔进工业废料处理厂了？”江小川捂着脑袋，属于另一个世界的记忆碎片——熬夜、KPI、义乌小商品批发市场报价单——与一股陌生的、属于这具身体的绝望记忆猛烈冲撞。
这身体的原主也叫江小川，是天工域下三流宗门“青木宗”的杂役弟子，昨天刚因为“天赋低劣，浪费宗门资源”被扫地出门，连带着他那点可怜的家当被扔进了这“万弃渊”——修真界最大的垃圾填埋场。
“开局就是地狱难度？”江小川苦笑，胃里空空如也，翻腾着酸水。原主最后的记忆是饥饿和寒冷，以及对一块完整下品灵石的渴望。
就在他扒拉着身边的垃圾堆，试图找点能吃（或者能卖）的东西时，一个冰冷、毫无感情的机械音突兀地在脑海中炸响：
【叮！检测到强烈求生欲与对‘商品流通’的原始渴望，符合绑定条件！‘工业美学系统’启动中…绑定成功！】
眼前瞬间弹出一个闪烁着廉价LED跑马灯特效的虚拟光屏：
【宿主：江小川（碳基生命体，状态：濒临饿死）
【当前任务：售卖‘因果律·初代洞洞鞋’（0/10双）。奖励：基础生存包（辟谷丹3，下品灵石1）】
【新手礼包发放：手推地摊车（破损版）图纸1，‘因果律·初代洞洞鞋’样品1，工业美学点数*10】
江小川：“……”
槽点太多，一时不知从何吐起。工业美学？系统？卖……洞洞鞋？在修真界？还“因果律”？这金手指怕不是哪个三流程序员喝多了写的BUG吧？
他下意识地看向“新手礼包”发放处——脚边凭空出现了一双荧光绿、布满透气孔、散发着崭新塑料味的……塑料洞洞鞋。旁边还有一卷破破烂烂的兽皮图纸。
“……”江小川拿起一只鞋，轻飘飘的，毫无灵韵波动，甚至还有点刺鼻的塑料味。这玩意儿在修真界能卖出去？怕不是要被人当成脑子有病的疯子。
但胃部的绞痛和生存的本能压倒了一切。他咬着牙，凭借在义乌批发市场练就的眼力和原主残留的、关于垃圾材料的基础认知，开始在万弃渊的废料堆里疯狂翻找。
两个时辰后，一辆勉强能看出轮子轮廓、主体由报废的飞剑剑柄、断裂的捆仙索、一块布满裂纹的寒铁板拼凑而成的“手推地摊车”诞生了。它吱呀作响，仿佛下一秒就会散架，但江小川用最后一点力气，把那唯一的一双荧光绿洞洞鞋，郑重其事地放在了寒铁板中央。
他推着这辆随时可能报废的“霹雳战车”，凭着记忆，摇摇晃晃地朝着离万弃渊最近、也是最低阶修士聚集的“黑石坊市”走去。每一步都沉重无比，腹中的饥饿感像有爪子在挠。
目标：卖鞋！活下去！
黑石坊市，尘土飞扬。空气中混杂着劣质丹药的怪味、妖兽肉的腥臊和讨价还价的喧嚣。低阶修士们行色匆匆，脸上写满了对资源的渴望和生活的疲惫。江小川这辆破车和那双格格不入的荧光绿鞋子，瞬间吸引了不少看傻子一样的目光。
“瞧，那废柴推的什么玩意儿？”
“啧啧，青木宗丢出来的垃圾，怕不是饿疯了，捡双凡俗界的破烂就来卖？”
“那绿油油的，怕不是沾了什么毒瘴？”
嘲讽和窃窃私语像针一样扎来。江小川脸皮发烫，但义乌小商品市场练就的厚脸皮和濒死的饥饿感让他硬着头皮，深吸一口气，用尽全身力气，模仿着记忆里菜市场大妈的腔调吼了出来：
“瞧一瞧看一看啊！混沌初开！虚空战履！踏破万古！透气更透道心！今日开张特惠，只要九块九……呃，九块下品灵晶！穿上它，脚气去无踪，道心更出众！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啊！”
声音在嘈杂的坊市里显得格外突兀和滑稽。短暂的死寂后，爆发出更大的哄笑。
“哈哈哈哈！混沌战履？还透气透道心？”
“脚气去无踪？这小子怕不是被垃圾熏坏了脑子！”
“九块灵晶？够老子买三颗劣质聚气丹了！谁买这破鞋！”
江小川的脸涨成了猪肝色，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就在他几乎要放弃，盘算着是不是该把鞋自己穿上好歹暖和点时——
“轰隆！！！”
坊市尽头，属于“黑石擂”的方向，突然传来一声震耳欲聋的爆响！狂暴的灵气冲击波横扫而来，卷起漫天烟尘。人群瞬间骚动。
“打起来了！打起来了！”
“是‘冰璃仙子’叶红璃和‘火云手’赵莽！”
“嘶…快看！叶仙子的‘踏雪无痕履’被赵莽的‘焚炎掌’轰碎了！”
江小川踮起脚尖望去。只见擂台上，一位身着素白长裙、气质清冷如冰的绝色女子（正是叶红璃）正踉跄后退，她右脚的云履己然炸裂，露出染血的罗袜，精致的脚踝处一道焦黑的伤痕触目惊心。而对面的彪形大汉赵莽正狞笑着再次扑来，炽热的掌风锁定了她失去平衡的身躯！
胜负几乎在瞬间就要分晓！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个被求生欲和某种莫名冲动驱使的身影，爆发出前所未有的速度，推着那辆吱呀作响的破车，像一颗炮弹般冲过人群，首抵擂台边缘！
“仙子接履——！！！”
江小川用尽吃奶的力气，抄起寒铁板上那双唯一的、在烟尘中依旧散发着顽强荧光的绿色洞洞鞋，朝着台上那道摇摇欲坠的白色身影，狠狠掷了过去！
鞋子划过一道无比扎眼、无比荒诞的荧光绿抛物线，“啪嗒”一声，精准地落在了叶红璃的脚边。
全场死寂。
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地看着那双躺在擂台血污和灰尘中、与周围肃杀氛围格格不入的、廉价到刺眼的塑料洞洞鞋。
叶红璃低头，清冷的眼眸中第一次出现了剧烈的情绪波动——不是感激，不是错愕，而是一种极致的荒谬和……一丝微不可查的、仿佛被什么东西刺了一下的茫然。
赵莽的狂笑打破了寂静：“哈哈哈！冰璃仙子，你是打算穿着这破烂玩意儿认输吗？还是指望这垃圾能挡住我的焚炎掌？”
叶红璃没有理会他。她看着那双鞋，一股极其微弱、却异常坚韧的清凉感从脚底的伤口处传来，竟奇异地压制了焚炎掌力留下的灼痛和躁动。更诡异的是，她脑中莫名闪过一个极其模糊、完全不合时宜的碎片：
一个同样狼狈的身影，在漫天雷霆下嘶吼：“……还欠我三块灵石！”
这碎片一闪而逝，快得抓不住，却让她心湖骤起波澜。
时间仿佛凝固。下一秒，在所有人难以置信的目光中，叶红璃做出了一个足以载入黑石坊市史册的举动——
她弯下腰，无视了赵莽的嘲讽和全场的哗然，无视了那鞋子上沾染的灰尘和自己的血迹，极其迅速地、带着一种近乎破罐破摔的决绝，将那双荧光绿的塑料洞洞鞋，套在了自己染血的玉足之上！
瞬间，脚底那股奇异的清凉感骤然放大，如同清泉冲刷过灼热的经脉，不仅压制了伤势，更让她混乱的灵力瞬间平复、凝练！一股前所未有的轻盈感涌遍全身！
“这……这是？！”叶红璃瞳孔微缩。
而赵莽的焚炎巨掌，己带着焚灭一切的气势，轰然拍下！
叶红璃几乎是本能地抬起了穿着洞洞鞋的右脚，迎着那赤红的掌印，轻轻一踏！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没有华丽的灵光。
只有一声轻微的、如同气泡破裂的“噗嗤”声。
在所有人见了鬼的表情中，那狂暴炽烈的焚炎掌印，在接触到那只荧光绿塑料鞋底的刹那，如同遇到了克星，竟无声无息地……湮灭了！仿佛从未存在过！
赵莽脸上的狞笑僵住，眼珠子瞪得几乎要掉出来。
叶红璃也怔住了，她清晰地感觉到，湮灭那焚炎掌的力量并非源于自身，而是源于脚下这双奇异的鞋子，以及……自己那一瞬间强烈的、想要“踏破”它的意念？
死寂！绝对的死寂笼罩了整个黑石坊市！
所有人的目光，都死死钉在了那双散发着顽强绿光、踩在冰冷擂台上、还沾着一点血迹的塑料洞洞鞋上。
“透…透气更透道心？”不知是谁，梦呓般地重复了江小川之前的广告词。
就在这时，江小川脑海中的系统光屏疯狂闪烁，冰冷的机械音带着一丝奇异的电流杂音响起：
【叮！‘因果律·初代洞洞鞋’（1/10）售出！能量汲取中…警告！侦测到异常记忆碎片逸散！启动记忆屏障…滋…启动…滋滋…修复程序…】
一股剧烈的、仿佛有钢针在搅动脑髓的疼痛瞬间袭来！江小川惨叫一声，抱着头蹲了下去。刚才叶红璃穿上鞋时，他脑中似乎也闪过一个模糊的画面：无尽的雷霆，还有一双……悲悯又疯狂的眼睛？但剧痛瞬间将其碾碎，只剩下系统强制灌输的念头：“鞋子卖出去了，任务快完成了，有吃的了…”
剧痛稍缓，他挣扎着抬头，恰好对上擂台上叶红璃投来的目光。那目光复杂到了极点：震惊、探究、深深的困惑，还有一丝……他完全读不懂的、仿佛穿透了时光的悲伤？
“你……”叶红璃朱唇轻启。
“轰隆隆——！！！”
一声比之前任何爆炸都要恐怖百倍的巨响，骤然撕裂了天空！不是来自擂台，而是来自坊市入口！
只见一道粗大如山峰、缠绕着毁灭气息的紫色雷霆，毫无征兆地撕裂云层，带着审判万物的威压，朝着江小川……以及他面前那辆破破烂烂的地摊车，当头劈下！
恐怖的威压让整个坊市的所有修士瞬间在地，瑟瑟发抖。
“天…天罚雷劫？！！”
“怎么可能？！谁引动了天罚？！”
“是那小子！是那双鞋！那到底是什么邪物？！”
江小川头皮炸裂，死亡的阴影瞬间笼罩！他脑中一片空白，只剩下系统尖锐到破音的警报：
【警告！侦测到高维法则打击！目标：宿主及初始商品！能量级别：灭世级！启动紧急预案…滋滋…预案失效…权限不足…滋滋…】
就在这千钧一发、所有人都以为江小川连同他的破车破鞋即将灰飞烟灭的瞬间——
“哼！区区雷罚，也敢在老夫面前撒野？！”
一个苍老却洪亮如钟的声音炸响！伴随着声音，一道仿佛能切割天地的煌煌剑气，后发先至，精准无比地斩在了那道灭世雷霆之上！
剑气与雷光轰然对撞，爆发出刺目的光芒，逸散的能量将整个坊市的摊位掀飞了大半！
光芒散尽，只见一个穿着洗得发白的青衫、胡子拉碴、腰间挂着个酒葫芦的老者（李逍遥），不知何时出现在了江小川的地摊车前，手里还捏着一把豁了口的铁剑。他懒洋洋地掏了掏耳朵，对着天空撇了撇嘴：
“吵死了，还让不让人好好看热闹了？”
他目光扫过江小川那辆破车，尤其是在那双荧光绿的洞洞鞋和叶红璃的脚上停留了一瞬，浑浊的老眼中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精光，随即又恢复那副玩世不恭的模样，对着吓傻的江小川咧嘴一笑：
“小子，你这‘混沌战履’，有点意思啊。”
他顿了顿，目光瞟向天空那缓缓消散、却依旧散发着恐怖余威的雷云，又看了看一片狼藉的坊市，以及远处闻讯赶来、脸色铁青的坊市执法队（为首的正是收到炼器盟密令的司徒铁火亲信），嘿嘿一笑，对着江小川晃了晃手指：
“不过嘛，你这摊子摆得不是地方，动静也忒大了点。喏，雷劫帮你挡了，但这毁坏公物、扰乱坊市秩序、以及……嗯，传播‘危险物品’的罚款，你看是不是该结一下？”
老者变戏法似的摸出一张闪烁着灵光的玉符“罚单”，上面一串天文数字让江小川眼前一黑。
“不多不多，也就三千上品灵晶，或者……”老者眯起眼，目光灼灼地盯着那双洞洞鞋，“拿你这‘战履’的独家代理权抵债也行！”
江小川看着眼前的老无赖（李逍遥），又看了看擂台上穿着洞洞鞋、神情莫测的冰璃仙子（叶红璃），再瞥见远处执法队领头那人（司徒铁火的亲信）盯着洞洞鞋时眼中那毫不掩饰的厌恶、贪婪以及……一丝难以言喻的恐惧？最后抬头望了望天，那雷劫虽散，却仿佛有双无形的眼睛仍在冰冷的注视。
脑仁还在突突地疼，系统的杂音滋滋作响，胃里空空如也，眼前是巨额罚单，西周是虎视眈眈的恶意与贪婪。
他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开局地摊卖拖鞋，没死成，账单倒是先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