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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霄宗演武场的告示被晨雾打湿，"幽冥秘境开启"六个朱砂大字晕染成血珠模样。
苏妄仰头盯着那告示，喉结动了动——七日前她在擂台上瞥见的，正是这张。
"苏师姐！"楚灵儿抱着一摞玉简撞进她怀里，发梢沾着露水，"内门执事说咱们外门前十都能进秘境！我排第九，你第一！"她仰起脸，鼻尖还带着跑急了的汗珠，"
听说秘境里有能洗髓伐脉的灵泉，还有上古修士的佩剑！"苏妄被撞得后退半步，手指无意识着腰间的咕噜兽。
那团毛球正蜷成奶黄团子打哈欠，可她识海里还响着昨日演武场结束时系统的机械音："检测到'人性实验者'干预痕迹......"再想起齐云峰眼尾那颗红痣，她后颈泛起凉意。
"灵儿。"她蹲下来与少女平视，"进秘境后紧跟着我，不管遇到什么都别乱跑。"
楚灵儿的笑容僵了一瞬，随即用力点头："我听师姐的！"可指尖却悄悄勾住苏妄的袖口，像只怕被丢下的小兽。演武场另一侧突然传来瓷器碎裂声。
李婉儿捏着张榜单站在公告栏前，碎茶盏的瓷片扎进掌心，血珠顺着指缝滴在"李婉儿 第十"的位置上。她猛地抬头，目光扫过苏妄时像淬了毒的针，又很快垂下去——前日被执法弟子拖走时，那面具人在她耳边说的"推动变量"突然变得刺耳，"只要你够狠，就能跳出这局棋"的承诺，此刻倒像根扎进喉咙的刺。
"明日卯时三刻，演武场集合。"齐云峰的声音从观礼台传来。他负手而立，道袍被风掀起一角，露出腰间玄铁令牌上斑驳的刻痕。苏妄注意到他看李婉儿的眼神，像在看一只被线牵着的提偶，
"齐长老。"她鬼使神差开口，"幽冥秘境......可曾有过异常？"齐云峰转身，眼尾红痣在晨光里晃了晃："苏师妹倒是关心宗门秘辛。"他步下台阶，经过苏妄时压低声音，"有些事，知道得太早，未必是好事。"
夜风掀起窗纸时，苏妄正对着月光擦拭青锋剑。
系统的机械音突然炸响，震得她手一抖，剑尖在木桌上划出深痕："警告！本次任务存在异常能量波动，建议谨慎行事。"
这是系统第一次主动说话，以前它只会冷冰冰发布"陷害同门+100业火值"的任务。
苏妄捏紧剑柄，掌心沁出冷汗："什么异常？和'人性实验者'有关？"系统沉默三息，像在检索什么："检测到与宿主绑定初期相似的规则扰动......"话音未落便彻底沉寂，只剩识海深处传来细微的电流杂音。
咕噜兽突然从她怀里窜起，毛茸茸的爪子拍在她眉心。苏妄摸出枕头下的符纸——那是昨日齐云峰给的"秘境保命符"，此刻符纸上的金纹正诡异地扭曲着，像在挣扎着写什么字。第二日卯时，演武场聚满了内门弟子。
齐云峰站在最前，玄铁剑在腰间嗡鸣。李婉儿站在队伍末尾，指尖缠着渗血的布条，见苏妄过来，故意别过脸去，可余光却死死黏在她腰间的咕噜兽上。
"出发。"齐云峰挥剑指向山巅。众人刚踏上登山道，天空突然像被泼了墨汁。原本湛蓝的天幕翻涌着紫黑色云团，一道水桶粗的雷光"轰"地劈在山顶，炸得碎石乱飞。等烟尘散去，山壁上竟浮现出个黑洞洞的石门，门楣刻着"幽冥"二字，每个笔画都渗着幽蓝鬼火。
"这是......"楚灵儿攥紧苏妄的手，声音发颤，"和典籍里写的秘境入口不一样......"苏妄没答话。
她感觉体内灵气像被抽干了大半，运转《引气诀》时竟像在泥里拔脚。更诡异的是，系统彻底没了声息，连识海里的电流杂音都消失了。
只有咕噜兽在她怀里活蹦乱跳，小爪子指着石门方向，喉咙里发出兴奋的咕噜声。"跟上。"齐云峰的声音混着雷声传来。他率先迈入石门，道袍下摆扫过地面时，苏妄瞥见他脚边有团黑影——那影子没有脑袋，脖颈处像被利刃齐齐斩断。
穿过石门的瞬间，天旋地转。等苏妄站稳，入目是片遮天蔽日的森林。雾气像活物般缠绕着树干，每片树叶都泛着青灰色，连阳光都透不进来。
"分散行动，三日后在此汇合。"齐云峰的声音从远处飘来，"注意安全。"话音刚落，人群便如鸟兽散。楚灵儿刚要跟上去，
苏妄突然拽住她："别跟大部队，往西边走。""为什么？""首觉。"苏妄摸了摸腰间的咕噜兽，那毛球正对着东边雾气低吼，"而且......"她压低声音，"李婉儿在看我们。"少女转头，正看见李婉儿缩在树后，手指快速结了个法印。
一团黑雾从她掌心涌出，钻进东边雾气里。"走！"苏妄拉着楚灵儿往相反方向狂奔。雾气里传来枯枝断裂的声响，越来越近。等她们躲进灌木丛，一只遍体鳞伤的妖兽从雾中窜出——那东西长着狼头蛇身，眼睛是两个血窟窿，伤口里渗出的不是血，而是黑黢黢的黏液。
"是影傀！"楚灵儿倒抽冷气，"典籍说影傀是被邪术操控的死物，怎么会出现在秘境里？"影傀突然昂首嘶吼，声波震得树叶簌簌落下。
苏妄挥剑劈去，青锋剑却像砍在棉花上，只劈下块腐烂的皮肉。更诡异的是，那皮肉落地后竟化作黑烟，重新钻进影傀体内。"师姐小心！"楚灵儿扑过来将她推开。一根带着倒刺的藤条擦着苏妄耳边划过，在树干上留下焦黑痕迹——正是李婉儿擅长的"蚀骨藤"。
苏妄的太阳穴突突首跳。她终于明白李婉儿的陷阱：引影傀缠住她们，再用蚀骨藤封死退路。可这影傀......根本不是普通妖兽，更像被某种规则制造出来的"活靶子"。
"咕噜！"奶黄团子突然从苏妄怀里窜出，周身泛起金色光纹。它小爪子按在地上，虚空里裂开道细缝，吸力将苏妄和楚灵儿拽了进去。
等她们摔在草地上，影傀的嘶吼声己远在千米之外。"灵儿，你没事吧？"苏妄扶着少女坐起，这才发现她们身处片废墟。断墙残垣间立着块半人高的石碑，表面布满晦涩符文，其中几个竟和系统界面的文字如出一辙。
"人性即棋，悲欢为子......"苏妄指尖刚碰到石碑，脑海里突然炸开画面：无数个世界在眼前闪过，每个世界都有个戴着面具的人，手里攥着线，线的另一端连着挣扎的修士。"原来我们都是......"她喃喃自语，声音哽在喉咙里。
系统的机械音突然响起，这次带着电流杂音："检测到核心线索，发布新任务：探索秘境核心，揭露'人性实验者'布局。任务成功，解锁系统隐藏功能；任务失败......"话音未落，石碑上的符文突然开始消散。
楚灵儿拽了拽她的袖子："师姐，你看！"苏妄抬头，雾气不知何时散了。远处山巅露出半截金殿，飞檐上的铜铃被风吹得叮当响，铃舌上刻着和石碑相同的符文。
咕噜兽突然从她怀里窜向金殿方向，小爪子对着天空比划，像是在抓什么看不见的线。
苏妄握紧青锋剑。月光透过残垣照在她脸上，将眼底的冷光割成碎片："这局棋，该换我执子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