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书架
苏妄揉了揉眉心，系统提示音还在脑海里嗡嗡作响。方才那阵崩溃时，她分明感应到秘境深处有团情绪旋涡——像块吸铁石，正把整座山的悲欢往一处拽。
"师姐，"楚灵儿的指尖轻轻碰了碰她手背，"系统说主控祭坛在正北方向，要穿过三重结界。"小师妹的灵力还带着方才破阵后的余震，掌心微微发烫。
苏妄低头看了眼自己发绳上晃荡的银铃——那是楚灵儿用攒了三个月的灵石换的，说"师姐笑起来时铃铛响，比月光还好听"。她忽然攥紧那串铃铛，灵力顺着指腹渗进去："走，先去会会这什么破结界。"
第一重结界在一片雾林里。雾气泛着浑浊的金光，沾在衣袖上便凝成细小的金粒，苏妄摸了摸，是贪欲的味道——前世公司年会上，总监踩着她方案往上爬时，办公室里就飘着这种甜腻的金粉味。
"小心。"楚灵儿突然拽住她，前方雾气骤然翻涌，一面一人高的青铜镜从雾里浮出来。
镜面蒙着层灰，可苏妄刚靠近三步，镜面"嗡"地亮起，映出的不是她的脸，而是金雕玉琢的掌门殿——她穿着月白法衣端坐在主位，底下各峰首座跪着递上掌门印。
"这是......"楚灵儿的声音发颤，"贪欲之镜？"苏妄歪头看镜中自己。镜里的"她"正接过掌门印，眼尾上挑的弧度像极了李婉儿。她突然笑出声："当掌门？要批那么多折子，比996还累。"
话音未落，镜面"咔"地裂开道缝，镜中幻象开始扭曲——掌门印变成了加班报表，金殿变成了格子间，前世上司的骂声混着系统的倒计时在耳边炸响。
"叮——检测到宿主情绪异常稳定，结界破解进度+30%。"系统难得没骂她摆烂，声音都轻快了些。
苏妄刚要抬脚，镜中突然伸出只血手，拽住她的脚踝。她低头，看见李婉儿的脸从镜缝里挤出来，妆容花成一片，眼睛却亮得瘆人："给我......给我权力......"
"大师姐？"楚灵儿惊呼着要拔剑，被苏妄按住手腕。苏妄蹲下身，盯着李婉儿瞳孔里翻涌的金雾——那不是她的眼神，倒像是被什么东西扒开了心，把最脏的贪念掏出来暴晒。
"你醒不醒？"她屈指弹在李婉儿额间，"再不清醒，这镜子要把你魂都吞了。"李婉儿突然尖叫，指甲深深掐进苏妄脚踝。
苏妄吃痛，反手扣住她手腕，灵力如刀割开那层金雾。李婉儿的瞳孔骤然收缩，终于认出她来："苏......苏师妹？"话音未落，镜子"轰"地碎成金粉，李婉儿在地，怀里却紧攥着块指甲盖大的晶体，泛着浑浊的金光。
"贪念结晶。"系统适时出声，"获得：破阵材料+1。"苏妄把晶体收进储物袋，转身要走，却听李婉儿在身后呢喃："我本可以......本可以当掌门的......"她脚步顿了顿，到底没回头——有些执念，得自己撞碎了才肯醒。
第二重结界在断崖边。风卷着碎雪灌进领口，苏妄的"悲欢感应"突然泛起刺痛——那是被最信任的人捅刀的疼。
"背叛之影。"楚灵儿的声音发紧，小师妹的手不知何时攥住了她的衣角，"师姐，我害怕。""怕什么？"苏妄反手握住她的手，"别怕师姐护着你！"她话没说完，眼前景象骤变——断崖变成了演武场，她站在中央，楚灵儿举着剑抵在她心口，眼睛红得像要滴血。
"师姐骗我！"幻境里的楚灵儿哭着喊，"你说要带我去看云海，说要教我练剑，说永远不会不要我......"剑尖刺破苏妄衣襟，渗出的血珠在雪地里格外刺眼。
"灵儿？"苏妄轻声唤，伸手去碰小师妹的脸。幻境里的楚灵儿突然变了脸，笑容阴鸷得像换了个人："谁要当你的跟屁虫？你这种废物，早该死......""够了！"楚灵儿的尖叫穿透幻境。
苏妄回头，看见真实的楚灵儿正抱着头蹲在地上，眼泪大颗大颗砸在雪地里："不是的......师姐不会......"苏妄立刻蹲下去，捧住她的脸："看着我，灵儿。你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吗？你躲在菜窖里，被妖兽吓哭，是我给你塞了颗糖。"
她指尖抵在楚灵儿眉心，将自己的记忆渡过去——竹筐里的糖块，雨夜的篝火，还有她发绳上那串银铃。楚灵儿的睫毛剧烈颤动，突然抓住她的手腕："铃铛？糖？甜甜的……。"
她的灵力突然爆发，像团暖融融的光，将周围的黑雾烧出个窟窿。苏妄感觉有什么东西"咔"地裂开——小师妹的灵根，竟在这一刻彻底觉醒了。
"原来......我也可以！"楚灵儿抹掉眼泪，掌心浮起团莹白的光，"师姐，我护着你。"第三重结界前，齐云峰的身影突然从虚空中踏出来。
他穿着玄色执法袍，腰间的诛邪剑泛着冷光，看苏妄的眼神像在看只撞网的蝶："苏妄，你可知破坏宗门大阵是何罪？""齐长老。"苏妄挡在楚灵儿身前，手悄悄按上青锋剑，"这阵吸的是修士的情绪能量，你当我不知道？"
齐云峰笑了，那笑里没有温度："你以为你在替天行道？"他抬手，诛邪剑嗡鸣出鞘，剑气裹着冰碴子劈过来。苏妄挥剑相迎，两柄剑撞出刺目火花——这老头的灵力，竟比她之前感知的强了三倍不止。
"停手！"楚灵儿的光团裹住苏妄，替她挡下第二剑。齐云峰的剑势顿了顿，眼底闪过丝异色。苏妄趁机甩出贪念结晶，晶体撞在结界上，迸出串金芒。
"你以为你在反抗命运，"齐云峰收剑入鞘，声音突然低下来，"其实只是他们想让你这么想。"他的身影开始虚化，最后看了眼楚灵儿怀里的光团，"好苗子，可惜......"话音未落，人己消失。
苏妄盯着他消失的方向，突然想起方才那阵崩溃时，虚空里那个男声——和齐云峰的声线，竟有三分相似。
"师姐？"楚灵儿扯了扯她衣袖，"好像到阵眼了。"祭坛比苏妄想象的大。
中央立着根黑玉柱，柱身爬满血丝般的纹路，每道纹路里都缠着团情绪光团——有李婉儿的贪，有楚灵儿的怕，还有她自己被系统威胁时的慌。
"需要引爆所有情绪节点。"系统的声音难得严肃，"用贪念结晶当引子，楚灵儿的光当助燃剂。"
苏妄深吸口气，将结晶按在玉柱上。楚灵儿的光团紧跟着贴上去，两种力量相撞，玉柱发出垂死的哀鸣。
苏妄咬破指尖，血珠滴在柱顶——那是她的不甘，是前世被生活压弯的腰，是绑定系统后咬碎牙咽下去的泪。
"轰——"整座祭坛剧烈震动。黑玉柱裂开蛛网般的纹路，被禁锢的情绪如洪水般涌出。
苏妄看见远处有修士突然捂着头跪在地上，有弟子抱着师兄哭出声——他们终于从控的阵法中醒了过来。
"完成隐藏任务。"系统的提示音里带着点机械音里不该有的温度，"你己不再是棋子，而是......棋盘本身。"
苏妄抬头，看见月亮被乌云遮住了半张脸。山风卷着碎雪灌进领口，她却听见极远的地方，有个声音轻笑："游戏，才刚开始。"
"师姐，"楚灵儿指着天空，"祭坛在往下掉碎石！"苏妄拽住她往旁边躲，眼角余光瞥见山巅有道黑影。那影子立在风口，黑袍被吹得猎猎作响，手里握着块和祭坛玉柱同材质的碎片，正低头轻笑。
"走！"苏妄拉着楚灵儿往山下跑，"这破阵要塌了，得赶紧通知其他人撤离......"话音未落，脚下的地面突然裂开道缝，露出底下密密麻麻的情绪水晶——和李婉儿那间殿里的，一模一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