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乔裴桉的辅导下,林趋有惊无险度过了考试。
“哎呀,这次考试简首易如反掌。”林趋的下巴又忍不住上扬了。
夏栩坏笑:“哦?”下一秒,她抓着乔裴桉胳膊假哭:“桉哥,呜呜呜,我这次怎么办啊。”
林趋吃瘪,忍不住呛道:“好汉不提当年勇!再说了,要不是桉哥提醒你复习,我看你跟我一样急。”
两个幼稚园小孩眼神博弈。
“放寒假了。”
乔裴桉一句话,结束了他们间的大战,两人又七嘴八舌讨论着寒假计划。
外面天寒地冻,两人抓耳挠腮属实想不到什么好玩的。
三人在分叉口分别。
“安安,这次寒假你会先回老家嘛?”
双方父母每次过年都踩着点回来,所以他们寒假一般先去夏栩老家,再去乔裴桉家,最后由双方父母带着回各自老家。
乔裴桉摇头:“还不清楚,等他们回来再说吧。”
夏栩泄气,她可不想一个人先回老家,到时候一群孩子叽叽喳喳围着她,她一想到被孩子支配就恐惧。
一个个的比她还活泼。
如果乔裴桉在,还能分散火力,毕竟谁不喜欢帅气安静的大哥哥呢。
“安安,没有你的新年不叫过年。”夏栩含情脉脉看着他。
乔裴桉唇角小弧度上扬,暴露了他的心情,但他压下嘴角,目视前方道:“花言巧语。”
依旧是熟悉的路,夏栩小步跟在他身后:“怎么不相信呢,唔,安安,我的心碎了,因为你。”
乔裴桉睨她,夏栩捂住胸口,假惺惺演戏。
“演技很好,够得上专业演员了。”
夏栩撇嘴白他。
凌晨一点,西宁机场。
夏栩站在乔裴桉旁边昏昏欲睡,他身子侧过来些,让她靠着舒服点。
“时间还有一会儿,要不然去旁边的椅子上休息?”
夏栩困得都睁不开眼了,摇摇头:“我要第一时间看到爸爸妈妈。”
等了一会儿,渐渐的,有人陆陆续续拖着行李出来。
夏栩使劲揉揉眼,翘首以待。
“爸妈!”看到人后,夏栩喊出了惊天动地的气势。
正在行走的西人朝她看过来,都加快了脚步。
“哎呀,你们怎么来了。”蓝姝踩着高跟鞋跑过来,十分惊喜道。
本以为这么晚了,她们应该早睡了,准备回家给她们一个惊喜,结果反倒是她们给了她惊喜。
夏栩扑进他们怀里,“我好想你们。”
夏父摸摸她的头,“我们也想你啊。”
与夏栩一家疯狂表达思念的温情画面不同,乔裴桉一家倒是很平静。
乔母踮脚抱着他:“小桉,妈妈很想你。”
“嗯。”乔裴桉顺势弯腰,脸上看不出表情。
乔母松开他,很认真地打量着他,眼角慢慢有了泪光。
“好像又长高了。”
乔父抱着乔母,轻轻擦去她的泪水:“好不容易见到孩子了,应该高兴才是。”
乔裴桉站在一旁,垂眸看着他们,没有反应。
父母工作繁忙,导致他们之间关系冷淡,乔裴桉在他们面前少言冷淡,此时也说不出什么安慰的话。
夏栩冲过来抱住乔母的腰,笑嘻嘻道:“干妈,有没有想我啊?”
乔母回抱住她:“我们小栩,干妈当然也想你了。”
夏栩自然而然的撒娇,两人倒像是真正的母女。
乔裴桉安静地看着她们抱在一起。
行李都放在一边,大人们在一旁打电话联系司机,夏栩回头看乔裴桉。
他低头,一个人站在一旁发呆。白光落在黑发上晕染了光影,额发遮住眉眼,依稀只见高挺的鼻梁。
他穿着一件黑色的羽绒服,高大的个子,孤零零的。
好像所有的热闹都与他无关。
夏栩抿嘴,眼眶有些发酸。
明明他看到爸爸妈妈回来也很高兴,但他不能像自己那样撒娇,表达自己的思念,夏栩知道,他的想念并不比自己少。
手指被轻轻勾住,乔裴桉眼睑微动,偏头,夏栩拉着他,示意他低头。
他照做,少女温柔的嗓音贴着他,耳畔温暖的鼻息喷洒,密密麻麻的,“安安,待会儿我们坐一起吧。”
乔裴桉的眸子看着她,少女歪头,狡黠地眨了眨眼睛。
其实不必说,她们也会坐一起。夏栩不想让他一个人孤零零的,总得跟他说些什么才好。
“安安,我的手好冷啊。你给我暖暖。”夏栩搓搓手,双手合拢,将他的手包在里面。
夏栩的手很小,包不住他的大手,乔裴桉手指蜷了蜷,贴紧了她的手。
虽然夏栩嘴上说着让他给她暖手,但她反手将他的手合在其中,很自然地温暖了他。她柔软的手带着暖意握紧他的手,乔裴桉神情一变,认真看着她。
机场人来人往,一切声音好像都销声匿迹,他眨眼,瞳孔里倒映着少女的笑颜。
他手指动了动,心也动了动。
一路上欢声笑语,夏栩的眼睛愈发清明,一点都不困了。
几人侃侃而谈,聊着近来的事。
乔裴桉闭眼靠着椅背,头斜向窗户,睡着了。
夏栩看到玻璃上的影子,轻声道:“安安,睡着了,我们小声点。”
乔裴桉无知无觉,夏栩眉眼弯弯,凑到他耳边道:“好梦啊。”
屋内灯火通明,夏栩蹲在一旁,期待着他们打开行李箱。
“礼物礼物,我的礼物。”夏栩激动地嗷嗷叫。
“你这孩子,急啥。”
他们特意准备了一个大箱子,里面塞满了给他们的礼物。
夏栩在箱子里面到处翻,嘴上念念叨叨:“这个是安安喜欢的,我喜欢这个,唉,这个可以给林趋。”
“哇!你们真给我买这款巧克力了?”
夏栩心心念念了好久。
蓝姝没好气道:“不给你买行吗?到头来还得天天念叨,要不是我拦着,你爸得给你买一箱。”
“不许多吃,到时候又牙疼了。”
“知道啦。”
夏栩比心:“老爸,爱你呦。”
夏父眼里都是宠溺。
夏栩翻出一盘象棋,“这个可以和安安玩。”
说完,她抱着就往外跑。
轻车熟路打开门,她探头,“干妈干爸,安安睡了吗?”
“小桉在楼上,不知道睡了没。来,小栩,干妈给你带了礼物。”
夏栩跑上楼,回头道:“谢谢干妈,回头我和安安一起看。”
乔裴桉房里漆黑,显然人不在房里。
夏栩想了想,往楼顶跑。
“找到你啦!”
夏栩知道,乔裴桉一般心情不好都会在这里。
乔裴桉穿着睡衣披着一件羽绒服,坐在吊椅上看天上的星星。
她坐上来,脚悬在空中,吊椅也跟着动,她也抬头看头顶,“今晚的星星好少啊,都看不到几颗。”
“安安,你不冷吗?”
乔裴桉作势要把羽绒服脱下,她赶紧拦住,“唉,我不冷。”
黑色的天空上偶尔有星星闪动,夏栩想到小时候的糗事,噗嗤笑出声。
“安安。”
“嗯。”
“你还记得我们小时候吗?那个时候我问你天上的星星为什么会闪,那是不是天空的眼睛时,你说是,结果我在学校里到处炫耀。”
身旁的乔裴桉发出一声轻笑,也想起来了。
那个时候,正是小夏栩对这个世界存疑,问十万个为什么的时候。
小夏栩天天把为什么挂在嘴边,到处问问题烦人,遇到不能解决的,粘人的不行。蓝姝索性买来一堆启蒙书,让她自己寻找答案。
但小夏栩不喜欢看书,见大人们不理她,就逮着小乔裴桉一个人薅。
小乔裴桉那时就初显聪慧,他经常看课外读物,知识储备丰富,夏栩问什么都知道。
在小夏栩看来,他就是一个锦囊妙袋,比任何书都管用。
当小夏栩问他时,他讲的很仔细,但因为夏栩知识有限,讲了几遍也听不懂。
乔裴桉还记得,小夏栩双手铺在桌上,下巴枕在手上,露出一双明亮的大眼睛。
“安安,你说的这些我都听不懂,星星是不是天空的眼睛,它会闪就像我会眨眼睛一样。”
小夏栩眨巴着水蒙蒙的大眼,睫毛弯弯。
“嗯。”小乔裴桉第一次没有按照科学的角度来,认同了她的说法。
有了小乔裴桉的认可后,小夏栩在学校大肆宣扬,如此智慧的发言还收获了一群小迷弟。
后来,科学老师在课堂上讲述了这个原理,小夏栩躲在乔裴桉身后羞红了脸。
小乔裴桉安慰她:“没事,是我告诉你的,大家只会笑我。”
夏栩想起来就觉得尴尬,她懊恼:“安安,那个时候你应该否定我,然后说‘你这个笨蛋,听也听不懂,还不快去多看点书。’”
“其实,那个时候,我觉得你这样说也没什么问题。”
安安,你就宠她吧!
这个夜晚,说话有了宣泄口,夏栩想到了很多童年趣事。
幼时的夏栩真的有很多千奇百怪的想法,但每一次她的奇思妙想都能得到乔裴桉的回应。
他从来不会嫌弃她,也能很好地秒懂她说的点,继而顺着她的心意层层往上攀,让她知道她身后有人,他也是站在她的那一边。
遇到问题他不仅能提供肢体上的安慰,同样心灵上也能得到慰藉。
乔裴桉一首是个贴心,温柔的人。
“安安,我的每一次情感表达,都有你的回应。”夏栩认真看着他,语速很慢:“所以我的意思是,每当你想宣泄情绪时,都可以找我,我都能接受和容纳。”
乔裴桉呼吸一滞,目光炯炯,整个夜景里只看得到她一人。
“一个人憋着很难受的,如果你愿意,我也可以当你的垃圾桶,你什么都可以说。”
“当然,”少女垂眸轻笑,语气娇娇然:“如果你想像我一样撒娇,我也不会笑话你。”
从小到大,她情绪不对劲时,他总能第一时间发现。夏栩不想总是他在照顾她,她也想在安安坚持不下去时,能依赖她,能像她依靠他时一样把后背交给她。
人不可能十全十美,无坚不摧。夏栩的心思偶尔细腻能看懂他的心绪,但她更希望乔裴桉不高兴了或者遇到问题时能主动找她,她只希望自己再敏感一点,这样就能很好察觉他的心情,及时安慰鼓励他。
少女的嗓音像羽毛一样,柔柔软软,像在他的心尖挠痒痒,他的心忍不住触动,软化了一片。
乔裴桉深邃的眼眸紧盯着她,眼前的少女变了好似又没变。
等比例长大的容貌,看也看不腻,他最喜欢她看着他时的眼睛,这个时候,她的眼里只有他一人。
这一刻,她好像长大了,变得格外不同。心里有什么东西轰然倒地,捆住心脏的枷锁一瞬间碎成了齑粉,心脏勃勃跃动,迸发出新鲜热腾的血液,让他感到心潮澎湃。
他忍不住抚上心口,明明今天这个地方还有点难受和堵塞,现在心口像是灌了蜜糖,甜得心颤颤,有种呼吸不过来的感觉。
他屏住呼吸,缓慢伸出手,做了一个最亲密的举动。
手掌抚上她的后脑勺,向自己推近,两人额头贴紧相抵,眼中只有彼此。
他的眼尾勾起,美眸流转,好似镶嵌了璀璨的繁星,熠熠生辉,漂亮的不得了。
呼吸逼近,他一字一句道:“谢谢,我的栩栩。”
夏栩眼中,乔裴桉灿烂夺目极了,眼眸散发着光芒,连天上的星星都黯然失色。
户外温度很低,但额间一片滚烫。
那一夜过去,有什么东西在乔裴桉心里悄然变化,他回首,少女嘴边勾起的笑颜永远刻在了脑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