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烬站起身,没有看苏野,径首走向书房。厚重的实木门在他身后缓缓合上,发出沉闷的声响,像一道无形的墙,将两人彻底隔开。
苏野坐在空荡荡的客厅里,指尖无意识地着沙发扶手。刚才在拍卖会上,她几乎是凭着本能做出了选择,可此刻冷静下来,才发现自己陷入了更复杂的境地。陆烬的沉默像一块巨石压在她心头,她知道,“野火”首领的身份暴露,让他们之间本就脆弱的信任彻底冰封了。
深夜,苏野躺在床上,听着隔壁书房传来的键盘敲击声。陆烬还没睡,或许在调查“野火”的底细,或许在处理拍卖会上因枪击事件引发的麻烦。她悄悄起身,走到窗边,看着月光下安静的花园,忽然很想念沙漠里的星空。
那时的她,从不用考虑谁的感受,不用猜测谁的心思,只需要跟着兄弟们一起出生入死,一起在篝火旁大口喝酒、放声大笑。可现在,她却被困在这华丽的牢笼里,为一个偏执的男人心烦意乱。
“咔哒”一声,卧室门被轻轻推开。苏野立刻转身,看到陆烬站在门口,身上还穿着白天的西装,只是领带松了,眼底带着浓重的疲惫。
“还没睡?”他问,声音沙哑。
苏野没说话,算是默认了。
陆烬走到床边,在她身边坐下,却没有碰她。两人沉默地坐着,空气中弥漫着尴尬和疏离。过了很久,他才开口:“‘野火’成立五年,接手过七十三单任务,从未失手。首领代号‘野’,性别不明,身份成谜……这些资料,我早就查到了。”
苏野猛地抬头看他:“你早就知道我是谁?”
“不确定。”陆烬摇头,“首到今天,我才敢确定。”他转过头,看着她的眼睛,“你第一次出现在我面前,身手利落,眼神警惕,身上有硝烟和沙漠的味道……这些都和‘野’的特征吻合。但我不愿意相信,我宁愿你只是苏野,一个普通的保镖。”
苏野的心沉了下去:“所以你接近我,也是为了调查‘野火’?”
“不是。”陆烬的声音带着一丝急切,“我接近你,只是因为我喜欢你。和‘野火’无关,和你的身份无关。”
“可你还是调查了我。”苏野的声音冷了下来,“你从来没有真正相信过我。”
“我只是……太怕失去你。”陆烬的声音带着一丝无力,“我怕你像我妈妈和爷爷一样,突然从我的世界里消失。我想知道你的一切,想抓住你的把柄,这样你就不会离开了。”
他的坦诚让苏野哑口无言。她不得不承认,陆烬的偏执背后,是深入骨髓的恐惧。可这种建立在怀疑和控制上的感情,让她窒息。
“陆烬,信任是相互的。”苏野看着他,“你不相信我,我也无法完全相信你。这样的我们,就算勉强在一起,也只会互相伤害。”
陆烬的眼神暗了暗,他站起身,走到窗边:“拍卖会的事,我会处理好,不会让警方牵扯到‘野火’。”
这是在向她示好吗?苏野心里五味杂陈。
“你好好休息吧。”陆烬没有再提信任的事,转身离开了卧室。
门再次关上,苏野却再也睡不着了。她知道,陆烬虽然答应不追究“野火”,但他心里的疙瘩并没有解开。而她,也无法像没事人一样,继续待在他身边。
第二天早上,苏野醒来时,发现陆烬己经离开了别墅。佣人说他去公司了,临走前让她准备了早餐。
看着餐桌上精致的早餐,苏野却没什么胃口。她走到书房门口,犹豫了一下,还是推门走了进去。陆烬的书房很大,书架上摆满了各种书籍,书桌整洁得一丝不苟。她的目光落在电脑屏幕上,上面还显示着“野火”的资料,鼠标停留在一张模糊的合影上——那是她和兄弟们在沙漠里的照片,和她公寓里那张一模一样。
苏野的心里像被针扎了一下。她走到书桌前,想关掉电脑,却不小心碰掉了桌角的一个相框。相框摔在地上,玻璃碎了一地,里面的照片掉了出来。
那不是钱包里那张小女孩的照片,而是一张陆烬和一个老人的合影。老人穿着军装,眼神威严,和陆烬有几分相似。苏野认得他——那是前几年去世的陆军总司令,陆振邦。
原来陆烬是将门之后。苏野愣住了,难怪他身边的保镖都是特种部队退役人员,难怪他有那么强的控制欲和占有欲——那是刻在骨子里的军人作风。
她蹲下身,想捡起照片,却发现照片背面写着一行字:“爷爷,等我站稳脚跟,就带你去看沙漠。”
沙漠?苏野的心跳漏了一拍。陆烬也喜欢沙漠?
就在这时,她的手机响了——是陆烬昨晚还给她的,说是方便联系。来电显示是“疯子”,那是“野火”的技术担当。
苏野犹豫了一下,走到阳台接起电话:“喂?”
“野姐,你没事吧?”疯子的声音带着焦急,“昨天的事是我们冲动了,对不起。”
“我没事。”苏野说,“陆烬没有为难你们吧?”
“没有。”疯子顿了顿,“但我们查到,陆氏集团最近在和军火商接触,好像在秘密采购一批新型武器。你……要小心点。”
苏野的心猛地一沉:“什么时候的事?”
“大概一个月前。具体用途不清楚,但对方是国际通缉的军火走私犯。”疯子的声音压低,“野姐,陆烬这个人心机太深,你别被他骗了。”
挂了电话,苏野站在阳台上,看着远处的天空,心里一片冰凉。陆烬采购军火是为了什么?是为了对付“野火”,还是有别的目的?
她以为自己己经看透了陆烬,却发现他像一个无底洞,永远有她不知道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