肃杀之气笼罩着靖安侯府。沈屹重伤未愈,萧景珩剧毒昏迷,整个府邸如同绷紧的弓弦。萧忠坐镇,护卫森严数倍,空气中弥漫着山雨欲来的压抑。
沈屹被安置在“松涛苑”东厢房。箭伤虽避开了要害,经随军医处理、府中药师敷药后,凭借其强悍体魄,伤势暂时稳住。然而失血过多,他脸色苍白,仍需静养。
萧景珩的情况则危险得多,安置在西厢,由萧忠亲自守护。鬼枯藤毒性猛烈,箭头深嵌骨肉,虽己剜出,残留的毒素仍在侵蚀他的身体。他高烧不退,时而冷得抽搐,时而滚烫呓语,脸色灰败,唇色乌紫,生命气息如同风中残烛。
事发次日傍晚,林清砚被侯府死士快马“抢”进侯府。这位年轻的太医令医术精湛,性情素来温和。但见到萧景珩的伤势症状,他那张素来平静的脸上也露出了凝重之色。
松涛苑西厢药味浓重。林清砚坐到榻边,搭上萧景珩冰冷的手腕,闭目凝神。他眉头紧锁——脉搏微弱紊乱,正是鬼枯藤毒发攻心的凶险征兆。
良久,他收回手,翻开萧景珩的眼睑查看瞳孔,又仔细检查肩胛处狰狞的伤口。伤口敷着厚厚的黑色药膏,边缘皮肉却呈现出不祥的青黑色,隐隐有向心脉蔓延的趋势。
“林太医,侯爷他……”萧忠嗓音嘶哑,焦急万分。
林清砚起身,在桌边用清水净了手,沉声开口,带着医者的严谨与忧虑:“鬼枯藤乃西域奇毒,性极阴寒诡谲。它能麻痹肌体,侵蚀心脉,破坏气血运行。侯爷中毒太深,箭头又伤了筋骨,邪毒己然入骨,情况……十分凶险。”
萧忠的心沉到了谷底。
“不过,”林清砚话锋一转,取出一只青玉小瓶,“万幸发现及时,剜毒也彻底。此乃师门秘制的‘九转还魂丹’,虽不能根除鬼枯藤之毒,却可暂护心脉,延缓毒性蔓延,为后续解毒争取时间。”他倒出一粒碧绿药丸,示意萧忠撬开萧景珩的嘴喂入。
看着药丸被咽下,林清砚稍松一口气,但眉头并未舒展:“此毒霸道,解药难寻。当务之急,是尽快找到鬼枯藤的源头!此物非中原所产,极为罕见,能弄到手并用于精准刺杀,绝非等闲之辈!找到毒源,或许就能顺藤摸瓜找到下毒之人,甚至……有可能找到对应的解毒方子!”
他边说边走到桌边,拿起银针刮取萧景珩伤口渗出的布条上乌黑粘稠的毒血。他将针凑近鼻端轻嗅,又将刮下的毒血滴入瓷碟,加入特制的药水。
“此毒阴寒刺骨,腥中带腐,隐有苦杏仁与铁锈的怪异气息。”林清砚沉声道
他猛地抬头,目光锐利地看向萧忠:“三年前,西域小国乌孙进贡了一批药材,其中便有少量鬼枯藤,言明其毒性猛烈需慎用。后由内库移交太医院封存保管。但据我所知,这批贡品入库后不久,就出了岔子!”
“什么岔子?”萧忠追问,眼中燃起一丝希望。
“负责清点的内库管事,登记造册没几天,便意外失足落水溺毙了!”林清砚的声音带着一丝寒意,“而当时负责协理这批西域贡品入库事宜的,正是户部度支司郎中——钱谷!”
“钱谷?!”萧忠瞳孔骤缩!此人乃三皇子赵景门下掌管钱粮的心腹!表面精于算计、唯利是图,实则心狠手辣、阴险小人!
“是他!监守自盗!”萧忠咬牙,怒意勃发,“鬼枯藤……军械走私……背后都有钱谷的影子!他是赵景的钱袋子!”
线索瞬间串联!弩箭!毒药!矛头首指赵景的核心班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