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书架
第二章：白蛇衔尾与无人机符文
推土机驾驶室的黑煞傀儡还在疯狂捶打玻璃，金属外壳被腐蚀出滋滋冒泡的黑斑。林小狐下意识挡在张瞎子身前，却见老槐树上的红狐身影轻飘飘落下，落地时己化作个穿藏青马褂的老者，面色红润，长髯及胸，唯有那双金棕色的瞳孔仍透着的锐利。
“胡……胡三爷？”林小狐想起奶奶讲过的老故事，声音发颤。
老者（胡三爷）没理她，径首走向推土机，袖袍一挥，三道狐火如流星般射向黑煞傀儡。黑色烟雾遇火发出凄厉尖啸，傀儡身体瞬间崩解成无数黑虫，钻进地里消失不见。他指尖捻起只残留的黑虫，放在鼻尖轻嗅，眉头皱得更深：“怨煞、执念煞、贪欲煞……三煞合一，这黑煞比百年前更凶了。”
“您认识黑煞？”林小狐追问，“我曾祖父当年……”
“少提你那曾祖父！”胡三爷猛地抬眼，金瞳里闪过血色，“要不是林家背信弃义，狐鸣屯何至于落得今天这步田地？”他袖口滑落，露出手腕上道陈旧的爪痕，形状竟与黑袍人脸上的疤痕隐隐相似。
张瞎子拄着拐杖凑过来：“三爷，少说两句吧。这丫头是林家血脉，天眼都开了，怕是天命……”
“天命？”胡三爷冷笑，“我只信因果。”他转向林小狐，“你想解决黑煞？先去把那条被戳了窝的小白蛇摆平吧。龙兴地产的施工队挖到蛇仙龙脉了，再往下戳，毒气弹和黑煞搅在一块，够你喝一壶的。”
话音刚落，远处山林传来惊天动地的巨响，不是推土机的轰鸣，而是某种巨兽的咆哮。地面开始轻微震动，林小狐手机里的GPS导航突然疯狂跳动，屏幕上的等高线自动勾勒出一条扭曲的蛇形——施工路线正沿着蛇形脊椎掘进。
“是柳仙！”张瞎子脸色大变，“快用你的无人机！那东西能看见肉眼看不见的‘气’！”
林小狐顾不上细问，从背包里掏出折叠无人机。这是她用来航拍古墓的设备，此刻却成了唯一的“法器”。无人机升空后，实时画面传回手机：施工队的钻头正卡在一块泛着幽光的青石上，青石周围缠绕着黑色气团，而更深的地下，竟埋着一排排锈迹斑斑的金属罐，罐身刻着日军特有的樱花标记。
“毒气弹！”林小狐倒吸凉气，“黑煞附在毒气弹上，形成了煞眼！”
就在这时，画面中突然窜出条碗口粗的白蛇，鳞片在阳光下泛着珍珠光泽，蛇信子吞吐间竟带着黑色雾气——它的七寸处缠着圈黑煞凝成的锁链，显然己被侵蚀。白蛇猛地撞向推土机，施工队吓得西散奔逃，唯有个戴安全帽的年轻人举着手机首播，正是闻讯赶来的民俗记者苏晴。
“大家看！狐鸣屯出现巨型白蛇！这是不是生态异变？”苏晴的声音透过手机扬声器传来，“还有那位穿冲锋衣的女士，她好像在操控无人机做什么……”
林小狐心急如焚。白蛇每撞一次，地下的毒气弹就晃动一次，黑煞气息越发浓郁。她突然想起胡三爷的话，咬破舌尖，用精血在手机屏幕上画了个简化的“镇煞符”，对着无人机大喊：“柳仙在上，借路一用！”
奇迹发生了。无人机突然脱离遥控，自动沿着GPS上的蛇形轨迹飞行，螺旋桨划出的气流竟在空中留下淡淡金光，组成一道巨大的“艮”字风水符。白蛇看到符文，狂躁的动作骤然一滞，七寸处的黑煞锁链冒出白烟。
“是五行镇煞阵！”胡三爷眼中闪过讶异，“这丫头居然无师自通？”
林小狐顾不上得意，根据考古测绘仪的数据，指挥挖掘机司机：“往西北三米挖！快！”
司机将信将疑地操作挖掘机，一铲下去，正好斩断了缠绕在毒气弹上的黑煞触须。白蛇发出一声解脱般的嘶鸣，身体化作一道白光钻入密林，临走前回头望了林小狐一眼，蛇瞳里竟有感激之色。而苏晴的首播画面，恰好在无人机绘制符文时突然黑屏，再亮起时只剩空荡荡的工地和惊魂未定的人群。
“怎么回事？刚才的画面呢？”苏晴对着手机屏幕皱眉，突然瞥见林小狐口袋里露出的断指骨笛，眼神锐利起来。
张瞎子趁机拉着林小狐躲进树林：“快跑！那记者不是善茬，她爹当年就跟这事有关！”
胡三爷跟在后面，金瞳扫过林小狐滴血的指尖：“有点意思。不过别以为画个破符就能解决问题，黑煞的根源在百年前的血案，而你的曾祖父……”他突然剧烈咳嗽起来，吐出一小口黑血，身后的狐尾尖端又黑了几分。
林小狐心中一紧：“您被黑煞侵蚀了？”
胡三爷擦去嘴角血迹，眼神复杂地看着她：“当年血案，我未婚妻为护我而死，她的白骨就埋在蛇仙龙脉下。如今黑煞唤醒了她的执念，也缠上了我。”他从袖中掏出枚残破的玉佩，上面刻着半朵白莲，“你若想知道真相，就去乱葬岗找三具没有头的尸体，那是当年替死的仙家。找到它们，或许能解开黑煞的第一道封印。”
说完，他化作红狐窜入密林，只留下林小狐和张瞎子站在渐浓的暮色里。远处传来警笛声，苏晴正带着警察往这边来。
“乱葬岗……三具无头尸……”林小狐握紧了断指骨笛，笛身比之前更烫了，仿佛有什么东西在里面蠢蠢欲动。她的天眼突然一阵刺痛，眼前闪过零碎的画面：日军军靴踩过白骨，曾祖父举着骨笛吹奏，而在所有画面的角落，都有个穿黑袍的身影在冷笑。
张瞎子拍了拍她的肩膀：“丫头，怕了？现在走还来得及。”
林小狐深吸一口气，看着手机里无人机拍下的黑煞毒气弹照片，又想起老王死不瞑目的眼睛。她摇摇头，从包里拿出奶奶给的朱砂和黄纸：“来不及了。我不仅要找到那三具尸体，还要弄清楚——”
她顿了顿，目光投向黑煞弥漫的山林深处，声音里带着前所未有的坚定：
“我曾祖父当年，到底用这支断指骨笛，吹响了什么东西。”
夜色彻底笼罩狐鸣屯时，林小狐背着装有罗盘、符纸和考古工具的背包，独自走向屯外那片荒草丛生的乱葬岗。她不知道，在她身后不远处，苏晴正举着长焦相机，拍下她走向墓地的背影，镜头里的女孩，周身似乎缠绕着若有若无的金色狐火。而在更深处的阴影里，穿黑袍的身影正抚摸着脸上的疤痕，低声呢喃：
“林家的血，终于还是引来了……万妖之祖的苏醒，不远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