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天空缓缓飘起雪花,雪花泛着灵气,不像正常下的雪,出奇的冷。林海生虽有灵力护体,却仍然感觉到一股刺骨寒意。雪花越下越大,那七人的动作在雪花的影响下变得迟缓起来,最后竟然停滞住。
云昭本就只穿了一套单薄的衣服,又不是修行之人,此刻他的身躯紧紧缩成一团,发抖着,哆哆嗦嗦道:“好冷……好冷……”云昭看到只有自己出现这种情况,心里犯嘀咕:难道是因为我没有修炼才会这样。
而事实也正如云昭所预想的那样,他们修行之人自然是不能同这些凡夫俗子相提并论,他们自小就修行,又有法术灵力护体,身体强度自然要强于凡人。
当雪花落到林海生身上那一刻,他的气息连同那恐怖的杀气一起被压制了下去,而且那七人的致命攻击也都被这雪花化解掉了,他们像冰雕一样,僵僵地立在那里。林海生不知道来者是善是恶,不过这种恐怖的气息他只在剑仙紫微身上感受到过。
陆煦周身灵力外泄,抵御着彻骨寒意,骂道:“怎么还不动手杀了林海生。”
其中一人,慌张道:“二师兄,这雪花有问题。我们被一股强大的力量震住了,无法动弹。”
雪花之中竟参杂着一股磅礴的灵力,陆煦心中一惊,来者修为远在他们几人之上,不知是敌是友。
林海生抬头一看,一片雪花恰巧落在他眉心,刹那间,刺骨寒意首透林海生心腑。林海生惊觉想不到只是简单一片雪花都蕴含如此浩瀚灵力,来人修为之高,恐怕道行在掌教真人之上。
“咔嚓!”
一片晶莹的雪花落在陆煦的折扇上,山河扇竟应声碎裂,陆煦更是虎口迸血,整个人被无形气浪掀飞三丈,重重摔在雪地里。
陆煦强压喉头腥甜,声音却止不住发抖,“你究竟是谁?为何妨碍我们昆仑墟铲除叛徒?”陆煦本以为自报家门,会让来者之人知难而退。
“昆仑墟?”
一道声音自九天飘落,每个字都带着冰棱相击的清响,“紫微老道若知道门下弟子皆如你这般阴险狡诈,恐怕早己经气绝身亡!”
这神秘人的嘲讽声明明不大,却震得陆煦耳膜生疼,陆煦勉强抬眼,只见漫天飞雪突然静止,一道白色身影踏空而来。那人银发如瀑,面上覆着银金面具,每步落下,便有雪花足底绽放,最可怕的是他那双眼睛——透过面具,陆煦感受到令人窒息的凶狠和杀意。
陆煦踉跄起身,撑着身体,颤声道:“前辈究竟是谁?家父乃是昆仑墟书仙陆乘风,还望阁下高抬贵手,让我们将这个师门叛徒处死。”
那神秘人冷冷道:“陆乘风要是知道他的独子是这般无耻之徒,肯定会感谢我替他清理门户!”
陆煦闻言身躯一震,顷刻间,他脸上血色全无,双目被恐惧包裹着,陆煦暗吸了一口气,仿佛己经猜到自己即将死亡。只是让陆煦没想到的是他堂堂昆仑墟二弟子,书仙陆乘风之子,从小名誉双收,身边一群人阿谀奉承着,如今却这般不明不白的死了。
神秘人轻轻抬手,八根冰棱凭空凝结,眨眼间,其中七根冰凌瞬间贯穿那七人的身躯,鲜血喷溅在雪地上,如红梅绽放。
但,最后一根冰棱悬在陆煦眉心三寸之处,寒气己将他冻出白霜。这位昆仑二师兄此刻如泥,裤裆己经湿透——他竟吓得失禁了。
“求……”
陆煦的求饶声冻结在喉咙里,他看见面具下的嘴角微微扬起,那笑容比寒冬更令人发寒。
“给陆乘风一个薄面,你回去吧。”
这短短一句落下时,陆煦整个人僵在了原地,他的身躯仍未停止发抖,似乎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话,方才还悬在眉心的死亡寒意突然消散,让陆煦产生一种不真实的眩晕感。
“前…前辈是说……”
陆煦的艰难挤出一句话,他的双腿己经吓得失去知觉,无法挪动分毫。
神秘人负手而立,银色长发在风雪中纹丝不动,面具下的目光淡淡扫过,陆煦顿时觉得有千万根冰针扎进骨髓。
“三息之内,滚!”
此话像惊雷般炸响在陆煦耳边,他站起来,双腿艰难使上力,刚迈出一步就重重摔在雪面上,陆煦爬起来,向前逃去。
“三!”
“……”
当最后一个字落下时,陆煦也逃出十里之外,陆煦才敢稍稍回头,他的脑海中不断闪现着同门师弟们惨死的画面,不甘道:“林海生,这一切都是你!”
神秘人并未追击,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周身散发的寒意让周围的空气都仿佛凝固。
林海生此时才从震惊中回过神来,他望着那银发如瀑的神秘人,心中涌动着无尽的敬畏。林海生深知,此人修为深不可测,绝非他能够抗衡。
“你倒是出乎我的意料之外。”
林海生恭敬地行礼道,“多谢前辈出手相助。只是……”
神秘人看出了林海生的困惑,留下一句:“去乾元山!那里有你想要的答案。”神秘人随即身形一晃,消失在了风雪之中。
随着神秘人的身影渐渐淡去,漫天的飞雪竟梦幻般消散无踪,温暖的阳光重新洒落大地,云昭冻得发青的指尖终于恢复了些许血色。他搓了搓冻硬的手掌,呼出的白气在阳光下渐渐变得稀薄,却不忘嘲讽道。
“哈哈哈哈……想不到昆仑墟二师兄,刚才那副逃跑的德行活像只丧家之犬!”
云昭笑声戛然而止,他注意到林海生正沉默地站在七具尸体前,阳光照在那些凝固着惊恐表情的脸上,折射出诡异的光晕。
“林大哥,你知道那位救我们的神秘人是谁吗?”
林海生缓缓摇头,抬头看向神秘人消失的方向,他的目光扫过每一张熟悉又陌生的面孔——这些毕竟都是与他同门修行的师兄。虽说不是被自己杀死,却因自己而死,而且以这样凄惨的方式死去,林海生心头像压了块巨石般沉重。而且以陆煦的行事风格,他定然会把这些人的死强加在林海生身上,到时候林海生就更难洗清误会。
云昭走到林海身前,愧疚道:“对不起,都怪我太没用,是我拖累后腿,差点林大哥被小人所害。”
林海生勉强扯出一个苦笑,他抬头望向远方,脑海中回响着神秘人临走时的话:“去乾元山,你会找到想要的答案。”
“云昭,你听说过乾元山吗?”
少年挠着头苦思冥想,最后颓然摇头:“从来没听说过,乾元山怎么了?”
“去乾元山怎么不来找本姑娘!”
清脆如银铃的声音突然从林间传来。林海生二人猛地回头,只见一袭红衣的少女正倚在古松旁,阳光透过树叶在她身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她手腕间的铜铃正反射着太阳光,发间那根红绳随着动作轻轻摇曳。
“红樱!你去哪里了?没事就好!”林海生以为昨夜红樱不辞而别,是遇到危险了。
少女狡黠地眨眨眼:“怎么?盼着本姑娘出事啊?”
红樱看着林海生瞬间涨红的脸,她突然咯咯笑起来,发间的红绳随着笑声轻轻晃动,“逗你玩的!昨天看见你那大师兄,实力高强,我又听说昆仑墟弟子都斩妖除魔为己任。本姑娘当然要暂避锋芒咯~”
红樱说着做了个鬼脸,腰间铜铃叮咚作响:“我们狐族最懂趋吉避凶了,不像某些榆木脑袋,明知打不过还硬上。”
林海生听出红樱言外之意是在说自己,苦笑出声,轻轻道:“红樱,你刚才说……你知道乾元山?”
“岂止是知道~”
红樱骄傲地扬起下巴,阳光在她瓷白的肌肤上镀了一层金边,“本姑娘就是在乾元山修炼的!那里的每一株灵草、每一眼清泉,我都了如指掌。”
红樱突然凑近林海生,发丝间淡淡的桂花香扑面而来:“怎么?你这昆仑墟的弟子终于开窍想去寻花问柳了。”
林海生被红樱突然的靠近弄得脸发红发烫,吓得后退半步,却不小心踩到一根枯枝,发出“咔嚓”一声脆响。
“我、我只是去……”林海生结结巴巴地说不出完整句子,眼睛不知该往哪里看。
“只是…只是什么?”
红樱步步紧逼,看到林海生那窘迫模样,失声大笑:“哈哈哈哈……”
红樱的笑是多么自然灵动,她腕间的铜铃叮当作响,缓缓道:“你这人真有意思,都修行这么多年了,怎么还像个毛头小子似那么害羞?”
云昭在一旁捂着嘴偷笑,被林海生瞪了一眼才勉强收敛,少年揉了揉笑痛的肚子,好奇道:“乾元山到底是个什么地方啊?”
红樱闻言,眼中闪过一丝异样的光彩。她随手摘下一片树叶,在指尖轻轻旋转:“乾元山啊……那可不是寻常修士能去的地方。”
林海生眉头微皱:“此话怎讲?”
红樱很快又恢复了俏皮的语调,“乾元山群妖汇聚,怨灵残魂成片,凶险异常……你想好了,确定去乾元山?
林海生迟疑了一会儿点头,云昭在见到林海生点头以后,道:“我也去!”
红樱面容有些凝固,走到二人身边,突然变卦道:“乾元山凶险异常,我不能带你们去。”
当下红樱转过身子,向着树林深处走去。
林海生云昭面面相觑,一脸懵,他们猜不透红樱为何突然这样,莫非这乾元山真的有什么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