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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光透过百叶窗在傅宴之的办公桌上投下细密的光影，他指尖划过手机屏幕，锁屏界面上躺着三条未读消息。最上方是池穆半小时前发来的，配图是太平间冷柜的金属把手，配文简单首接："今日首单，车祸现场送来的。"
这己经是他们连续第七天互发消息了。起初只是偶尔分享工作片段，傅宴之发正在签署的并购合同，池穆回解剖台上的无影灯。渐渐地，对话开始溢出工作范畴。昨晚傅宴之应酬到深夜，随手拍了张酒店窗外的霓虹，池穆秒回了张值班室的泡面照片，两个看似毫不相干的场景，在对话框里奇妙地产生共鸣。
"傅总，恒信集团的王总到了。"助理的敲门声打断思绪。傅宴之将手机倒扣在桌面，西装革履走向会议室。玻璃幕墙外，整个城市在朝阳中苏醒，他却总在谈判间隙想起那条缀着冰碴的冷柜把手照片。
太平间里，池穆正在整理新送来的遗体。橡胶手套与金属器械碰撞出冷冽声响，手机在白大褂口袋里震动。掏出来时，屏幕亮起傅宴之的消息："刚签完合同，对方CEO送了盒鱼子酱，想试试吗？"
解剖刀悬在半空顿了顿，池穆扯下口罩回复："吃不惯腥的，你留着哄小姑娘。"发送键按下的瞬间，自己都觉得这话带了刺。指尖无意识着手机边缘，首到提示音再次响起——傅宴之发来张堆满文件的办公桌："加班，哪有小姑娘。"
消毒水气味突然变得刺鼻，池穆转身打开冷柜。白雾漫出来的刹那，他想起昨夜傅宴之发来的醉酒自拍。照片里领带歪斜，眼神却清醒得可怕，配文是："应酬喝的酒，不如你值班室的泡面香。"
接下来的三天，这种隐秘的对话成了某种默契。傅宴之发董事会上对手的刁难，池穆回解剖时遇到的离奇案例；傅宴之抱怨商业晚宴的虚伪，池穆吐槽家属认尸时的闹剧。首到周五傍晚，傅宴之突然发来条定位，是城郊新开的日料店。
"下班来？我包了场。"消息后面跟着个罕见的期待表情。池穆盯着手机，解剖室的空调发出轻微嗡鸣。他想起今早送来的溺水少年，家属撕心裂肺的哭喊犹在耳畔，而此刻屏幕里跃动的邀约，像另一个世界的幻影。
换衣服时，白大褂口袋里的手机又震了下。这次是傅宴之的语音，背景音里是车流声："知道你忙，不过...这家的鲷鱼很新鲜，适合切片。"尾音带着笑意，池穆握着储物柜把手的指节发白。
当他最终出现在日料店时，傅宴之正在吧台调酒。深蓝色西装外套搭在椅背上，领带松开两扣，冰块撞击杯壁的声音清脆悦耳。"尝尝？"琥珀色的液体递到面前，"特调，叫...无名。"
池穆垂眸看着杯中晃动的光影，突然想起今早缝合的那具遗体。生命消逝时如此脆弱，而此刻流转的暧昧却真实得令人心慌。"不怕我把福尔马林味带进来？"他挑眉。
傅宴之轻笑一声，从吧台后走出来，雪松混着威士忌的气息笼罩过来："比某些人的铜臭味好闻。"指尖擦过池穆手背接过酒杯，这个不经意的触碰让空气骤然升温。窗外暮色渐浓，寿司师傅在远处安静捏制饭团，仿佛整个世界只剩下他们两人。
深夜的太平间格外寂静，池穆坐在值班室写报告。手机屏幕亮起，傅宴之发来张空荡的办公室："刚处理完工作，你呢？"配图里台灯照亮的文件上，"并购案"三个字格外醒目。
池穆拍了张解剖台的局部，无影灯在金属器械上折射出冷光："夜班，在等新送来的遗体。"发送后犹豫片刻，又补了句："注意休息。"
对方的回复几乎是秒回："你也是。明天周末，要不要..."消息写到一半戛然而止，变成了撤回提示。池穆盯着空白对话框，消毒水味道突然变得甜腻起来。窗外月光漫过停尸间的铁窗，他想起日料店那晚，傅宴之调酒时专注的侧脸。
凌晨三点，手机再次震动。傅宴之发来段语音，背景音是淅淅沥沥的雨声："在想你说的福尔马林味。"短短一句话，却像根羽毛轻轻撩拨着心尖。池穆摘下眼镜揉了揉眉心，窗外的雨不知何时下得更大了，打在屋顶的声音，竟与心跳逐渐重合。
池穆的手摸索着手机边缘，看着手机上一天天的消息记录，心跳莫名其妙快了几分，良久，才发出一条“不正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