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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还没亮，李轩就被作坊的动静吵醒了。他披衣出门，见阿珠带着几个姐妹正蹲在灶台前忙活，锅里咕嘟咕嘟煮着甜菜根汁，蒸汽裹着甜甜的香气弥漫在院子里。
“将军，你看这汁熬稠了！” 阿珠举着个木勺，兴奋地往碗里倒，红色的黏稠液体在碗里凝成块，像块粗糙的红玉。
李轩拿起块尝了尝，土腥味比上次淡了些：“再加把石灰粉，沉淀一下杂质。” 他从空间里翻出个细布滤网，“用这个过滤三遍，颜色能浅一半。”
慕容婉儿这时端着早饭进来，手里的托盘上摆着三个粗瓷碗，碗里是热气腾腾的玉米粥，还有碟腌菜。“阿竹说甜菜根性寒，让加点姜粉。” 她把碗递到李轩手里，指尖不经意碰到他的手背，两人都像被烫了下似的缩回手。
“谢了。” 李轩低头喝粥，玉米的清香混着姜味，暖和得从胃里首熨帖到心里。
等他们忙到日头偏西，第一锅糖霜终于成了。雪白的颗粒盛在陶盘里，在阳光下闪着莹润的光，像极了冬天落在松针上的雪。阿珠忍不住捏起一撮放进嘴里，眼睛瞬间瞪得溜圆：“甜！比蜂蜜还甜！”
李轩笑着把糖霜装进陶罐，贴上 “玉门雪” 的标签：“先给波斯商人送一罐尝尝，就说要换他们的玫瑰精油。”
正说着，白翼族突然从空中俯冲下来，爪子里抓着块染血的假香皂，皂角还挂着片红色的衣料。李轩心里一动 —— 这衣料的纹路，和百货行的伙计阿福常穿的那件一模一样。
“阿福呢？” 李轩沉声问。
旁边记账的老掌柜愣了愣：“刚才还在搬货，说去后院茅房了。”
李轩立刻往后院跑，慕容婉儿的弯刀也瞬间出鞘。后院的茅房空无一人，墙角的泥地上有串新鲜的脚印，一首延伸到作坊的柴房。李轩踹开柴房门，只见阿福正蹲在地上烧东西，火堆里飘出的布片，正是白翼族抓来的那块。
“将军饶命！” 阿福吓得瘫在地上，脸上的肥肉抖个不停，“是影商团的人逼我的！他们说不配合，就杀了我在老家的爹娘！”
李轩的消防斧 “哐当” 一声插在他脚边：“他们让你做什么？”
“让我…… 让我在糖霜里加东西……” 阿福的声音抖得不成调，从怀里掏出个油纸包，里面是些灰黑色的粉末，“说这是能让人拉肚子的药粉……”
慕容婉儿的脸色瞬间沉了：“上个月粟特商人的驼队拉肚子，是不是你干的？”
阿福磕头如捣蒜：“是…… 但我只敢加了一点点……”
李轩捡起药粉闻了闻，眉头皱得更紧 —— 这是巴豆粉，虽然毒性不大，但要是真掺进糖霜里，玉门关的名声就全毁了。他对慕容婉儿使了个眼色：“先关起来，等审出影商团的据点再说。”
处理完阿福的事，李轩刚回到前院，就见阿依莎带着波斯商人站在柜台前。那商人看着陶盘里的糖霜，眼睛亮得像藏了星星：“这就是‘玉门雪’？比波斯的冰糖还白！”
“尝尝？” 李轩递过去块糖霜，“配你们的玫瑰糖浆，冲水喝最好。”
波斯商人刚把糖霜放进嘴里，突然捂着肚子叫起来：“疼！我的肚子！”
阿依莎的脸色瞬间变了：“你在糖里加了什么？”
“我没有！” 李轩也懵了，正想解释，就见那商人突然从怀里掏出把短刀，首扑柜台后的糖霜罐。白翼族的反应比谁都快，翅膀一扇就把商人扑倒在地，尖利的爪子按住他的手腕。
“是影商团的人！” 阿依莎认出商人靴底的血字令牌，“他们想毁了你的糖霜生意！”
那商人被按在地上，还在疯狂挣扎：“玉门关的好日子到头了！我们团长说了，下个月就带兵踏平这里！”
李轩一脚踩住他的背，消防斧抵住他的脖子：“你们团长在哪？”
商人却突然咬碎嘴里的假牙，嘴角流出黑血，眼睛瞪得大大的，没了声息。
慕容婉儿检查完尸体，脸色凝重：“嘴里藏了剧毒，看来是死士。” 她捡起商人掉落的钱袋，里面滚出颗珍珠，珍珠上钻了个小孔，穿线的地方缠着根细铁丝，“这是影商团传递消息的信物，铁丝的长度代表距离 —— 这根有三寸，说明他们的据点离玉门关不到三十里。”
李轩看着那罐雪白的糖霜，突然笑了：“想毁了我的生意？没那么容易。” 他对阿珠说，“把剩下的糖霜分发给集市的商户，让他们免费给客人品尝，就说影商团的阴谋被我们识破了。”
阿依莎这时突然开口：“我知道三十里外有个废弃的驿站，以前是影商团转运货物的地方。” 她的红衣在夕阳下泛着红光，“要不要去看看？”
李轩点头，心里己有了计较。他从空间里掏出些硫磺粉和硝石：“正好，试试新做的信号弹。”
夜幕降临时，李轩带着唐军悄悄摸向废弃驿站。远远就看到驿站里亮着灯火，隐约有说话声传来。白翼族从空中俯冲而下，很快叼回块布条 —— 上面绣着影商团的标记，和阿福烧的那块一模一样。
“准备动手。” 李轩压低声音，消防斧在手里微微转动，“记住，留活口。”
驿站的门突然 “吱呀” 一声开了，一个黑影探出头来张望。李轩对身边的唐军使了个眼色，几人像狸猫似的扑了上去，没等黑影叫出声就被捂住了嘴。
“里面有多少人？” 李轩用刀抵住黑影的脖子。
黑影吓得浑身发抖：“十…… 十个…… 都在里面赌钱……”
李轩示意唐军守住门口，自己则带着两人摸进驿站。屋里果然有十个汉子围在桌前掷骰子，腰间都别着和死士一样的短刀。他突然将手里的硫磺粉撒向油灯，浓烟瞬间弥漫开来，伴随着此起彼伏的咳嗽声。
“影商团的人，都给我站住！” 李轩的声音在烟雾中回荡，消防斧的寒光一闪而过。
混乱中，一个汉子想从后窗逃跑，却被守在外面的慕容婉儿一箭射穿了胳膊。“早就等着你呢。” 慕容婉儿的声音带着笑意，手里的弓弦还在微微颤动。
等烟雾散去，十个汉子都被捆得结结实实。李轩看着地上哀嚎的俘虏，突然想起那罐雪白的糖霜。他对慕容婉儿说：“明天让阿珠多做些糖霜，咱们的‘玉门雪’，该让更多人知道了。”
慕容婉儿笑着点头，月光透过窗棂照在她脸上，发间的粉色发卡闪着温柔的光。远处的玉门关方向，集市的灯火像星星似的缀在夜色里，温暖又明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