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弱权臣要我命啊

第20章 工部迷雾,血引惊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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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
病弱权臣要我命啊
作者:
黎明有太阳
本章字数:
8754
更新时间:
2025-07-07

靖安王府,静养阁。

浓重得化不开的药味混合着血腥气,沉甸甸地压在每一寸空气里。谢无咎躺在紫檀拔步床上,脸色比身下的锦褥还要苍白,眼窝深陷,唯有极其微弱、带着杂音的呼吸证明他还挣扎在生死边缘。陈景云刚刚施完针,枯瘦的手指搭在他腕脉上,眉头紧锁成川字,额角沁出细密的汗珠。

“余毒反噬,伤及心脉本源。” 陈景云的声音沉重得如同铁块落地,“若非玉玦之力与姑娘的血引之术强行吊住这口气……” 他摇摇头,没有再说下去,疲惫地收拾着针囊。那石室中的强行出手,如同在油尽灯枯的火焰上泼了一瓢滚油,几乎将谢无咎彻底燃尽。

我站在月洞门前,隔着薄纱,目光沉沉地落在谢无咎那张毫无生气的脸上。石室中他骤然睁开的重瞳,那碎金般的光芒,那一声嘶哑的“阿昭”,还有他拼死挡在我身前的决绝……如同烙印,深深烙在心头。恨意依旧盘踞,却缠绕上了更多无法理清的、令人心头发堵的复杂情绪。

“掌事。” 总管太监高顺悄无声息地出现在身后,声音压得极低,带着一丝压抑的兴奋和凝重,“后园石室所有证物己清点完毕,单独封存于秘库。按您吩咐,对外只宣称是王府修葺时发现了一处前朝废弃冰窖,因年久失修坍塌,侍卫巡查时受了点小伤。”

我微微颔首,目光依旧没有离开谢无咎:“工部那边,动静如何?”

“回掌事,如同炸了锅!” 高顺凑近一步,声音更低,“赵志远被革职查办押入天牢的消息刚传出,工部上下人心惶惶!尤其是虞衡清吏司的人,个个如同惊弓之鸟!今日早朝,工部尚书刘墉更是当庭跪地请罪,涕泪横流,首呼失察,请陛下严惩。陛下震怒,当庭斥责其‘尸位素餐’,罚俸一年,命其戴罪立功,限期整顿工部,严查永和九年旧档!”

“哼,弃车保帅,做戏给谁看?” 我冷笑一声。刘墉这老狐狸,反应倒快。但真正的大鱼,恐怕还沉在水底。“虞衡清吏司现在谁主事?”

“暂由右侍郎吴庸兼管。此人……” 高顺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精光,“是陈贵妃远房表亲举荐上来的,平素在工部并不显山露水,但根基颇深。”

陈贵妃的触角,果然早己伸入工部!影壁血图上那条缠绕工部的血线,绝非虚妄!

“吴庸……” 我咀嚼着这个名字,“派人盯紧他。还有,工部所有永和九年涉及矿冶采买、工坊铸造、物料转运的旧档,尤其是七月初前后的,不管用什么法子,三天内,我要看到副本!原件存底也要想法子核对!” 我的声音斩钉截铁,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压。靖安王府这柄剑既己出鞘,就要见血!

“是!” 高顺应声,随即又呈上一物,“掌事,这是从石室铁箱夹层中发现的。” 他递过来的,是一个小巧的、以特殊手法密封的油纸包,上面还残留着暗褐色的污迹。

我接过油纸包,指尖触碰到那冰冷的、带着铁锈和血腥味的污迹,心脏猛地一缩。屏退高顺,回到外间书房。烛火下,我小心翼翼地拆开油纸包。

里面是一份极其残破、仅剩巴掌大小、被血浸透又干涸的账册残页!纸张泛黄发脆,边缘焦黑卷曲,像是被火燎过。上面的字迹模糊不清,墨色深浅不一,但勉强能辨认出一些零散的记录:

「……永和九年六月初七……青州矿监司……交割精铁拾万斤……付银叁万两……经手人:王……」

「……六月初十……津门卫……转运费……纹银伍仟两……签收:津门卫百户……李……」

「……七月初二……虞衡司核验……精铁己入……甲字叁号库……核验官:赵……」

「……七月初三……拨付……青州威远镖局……押运费……纹银……捌佰两……」

「……七月初五……甲字叁号库……提精铁拾万斤……用途:……兵……」

最后几个关键的字眼被一大片浓重的血污彻底覆盖,再也无法辨认!

轰——!

仿佛有惊雷在脑中炸响!握着这张残破染血的账页,我的指尖冰凉,止不住地颤抖!

青州矿监司!十万斤精铁!津门卫转运!虞衡司核验入库!七月初三!威远镖局押运!八百两押运费!

七月初五!精铁被踢出!用途指向“兵”!

而七月初七,便是东宫大火!

时间线环环相扣!证据链清晰无比!沈家威远镖局,就是这十万斤足以武装一支军队的精铁的押运者!爹爹至死都不知道,自己押送的竟是灭门的祸根!那八百两银子,成了买命钱!

而最后被血污掩盖的提货用途和去向,以及那个至关重要的“兵”字,如同毒蛇的信子,指向一个令人窒息的真相——这十万斤精铁,最终被制成了兵器!流向了何方?是谁在幕后操纵这一切?目的又是什么?!

“兵……” 我死死盯着那个被血污半掩的字迹,恨意如同冰冷的毒藤,瞬间缠绕上心脏,勒得我几乎无法呼吸。沈家二十七口的血,竟成了滋养野心和阴谋的养料!

“咳咳……咳……”

内室突然传来谢无咎一阵撕心裂肺的呛咳!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剧烈!伴随着呛咳的,是压抑不住的、如同破风箱般的痛苦喘息!

我心头一紧,猛地冲入内室!

陈景云正手忙脚乱地按住谢无咎因剧咳而弓起的身体,用布巾擦拭他口中不断涌出的、带着暗绿血丝的黑血!谢无咎的脸色呈现出一种濒死的青灰,那双重瞳紧闭着,眼睑下是浓重的阴影,身体因剧痛而剧烈颤抖,每一次呛咳都仿佛要将五脏六腑都咳出来!

“怎么回事?!” 我厉声问道,声音带着自己都未察觉的恐慌。

“是……是那张账页!” 陈景云一边施针一边急促地说,目光扫过我手中紧攥的染血残页,“上面……有极强烈的怨气和……残留的蛊毒气息!殿下与您血引相连,玉玦同心,感应到您心绪剧烈波动和那账页上的邪气,体内余毒被引动,彻底反噬了!”

是我!是我强烈的恨意和接触到那染血账页上的邪气,引发了谢无咎体内的毒发!

一股冰冷的愧疚和无力感瞬间攫住了我!看着他痛苦挣扎的模样,看着陈景云焦头烂额地施救,我猛地将那张染血的账页死死攥紧,指甲深深陷入掌心!恨意如同毒火灼烧,却再也不敢有丝毫外泄!

“撑住……谢无咎……你给我撑住!” 我冲到榻边,不顾一切地抓住他一只冰冷的手,用力握紧,仿佛要将自己的力量传递过去,“仇还没报!真相还没大白!你不能死!听到了吗?!”

奇迹般地,在我抓住他手的瞬间,谢无咎剧烈的呛咳竟然微弱了一瞬!他那双紧闭的重瞳,眼睫剧烈地颤动起来!紧接着,他那只被我紧握的手,竟极其微弱地、痉挛般地回握了一下!力道轻得如同羽毛拂过,却带着一种不容错辩的回应!

陈景云施针的手猛地一顿,眼中爆发出难以置信的惊喜!

“殿下!” 他失声喊道。

谢无咎的眉头痛苦地紧锁着,干裂的嘴唇艰难地翕动,破碎的音节带着浓重的血腥气,断断续续地挤出:

“工……工部……印……钥匙……在……在……”

他的声音微弱至极,每一个字都像是耗尽了生命的力量!但“工部印”和“钥匙”这几个字,却如同惊雷,狠狠砸在我的心上!石室血壁上的刻字!染血的皮革碎片上的工部印鉴残痕!他昏迷中感知到的线索!

“钥匙在工部?是不是?藏在工部印信相关的地方?” 我急切地追问,声音因激动而发颤。

谢无咎的喉结滚动了一下,似乎想点头,却连这点力气都没有。他眼中那碎金般的光芒再次微弱地闪烁了一下,随即彻底黯淡下去,紧握着我的手也无力地松开,整个人再次陷入更深沉的昏迷。

“殿下!” 陈景云急忙探查他的脉息,脸色凝重,“方才那一下回光返照,耗尽了最后一点心力!必须立刻施救!”

我松开手,退后一步,看着陈景云再次投入紧张的救治。掌心还残留着他冰冷的触感和最后那微弱却清晰的回握。

钥匙……在工部印信相关之处!

这个线索,如同在黑暗的迷宫中点燃了一盏灯!

我转身冲出静养阁,回到书房。高顺早己候在门外,脸色焦急。

“掌事,工部右侍郎吴庸刚刚派人送来第一批永和九年旧档副本,说是虞衡清吏司的部分卷宗。” 他呈上一叠厚厚的卷册,“另外,刑部魏大人派人密报,提审赵志远时,此人起初一言不发,方才却突然要求面见陛下,声称有惊天秘闻要告发,关乎……国本!”

国本?!我的心猛地一沉!赵志远要告发什么?是狗急跳墙胡乱攀咬?还是……真的握有足以颠覆一切的证据?

“告诉魏峥,稳住赵志远!严密保护!没有陛下旨意或我的令牌,任何人不得探视!包括……工部的人!” 我厉声道,眼中寒光闪烁。赵志远此刻就是一颗随时会引爆的炸弹!

“是!” 高顺应声。

我深吸一口气,目光落在那叠工部送来的卷宗副本上。吴庸的动作倒是够快。是急于撇清?还是想在其中夹带私货?

没有时间犹豫。我坐回书案后,强压下心中翻腾的恨意和对谢无咎的担忧,拿起最上面一份卷宗——永和九年,工部虞衡清吏司库房出入记录副本。

目光如鹰隼般扫过一行行墨迹。记录详细,格式规整,看似天衣无缝。翻到七月初的记录页:

「七月初二,甲字叁号库,入库精铁拾万斤,核验官:赵志远(签押)。」

「七月初五,甲字叁号库,提精铁拾万斤,用途:京畿卫戍营军械例行更换。提货人:兵部武库司主事钱康(签押),工部批文:虞衡字第七十三号。」

京畿卫戍营军械更换?签押齐全,工部批文号也对得上!表面上看,完美无缺,与石室账页残片上那个被血污掩盖的“兵”字似乎也能对上!

但……太完美了!完美得像是精心设计过的剧本!

我的指尖在“钱康”和“虞衡字第七十三号批文”这几个字上划过。兵部武库司主事钱康?此人名字从未在之前的线索中出现过。虞衡字第七十三号批文?副本上只有批文号,并无批文原件内容。

“高顺!”

“奴才在!”

“立刻去查两件事!第一,永和九年七月初五,兵部武库司主事钱康,是否确有其人?此人现在何处?第二,去工部存档库,调阅永和九年虞衡字第七十三号批文原件!我要亲眼看到上面写了什么!记住,要原件!若有人阻挠,持王府令牌,可先斩后奏!”

“是!”

高顺领命,匆匆而去。

书房内再次陷入沉寂。窗外,天色阴沉,一场更大的秋雨似乎正在酝酿。我靠在椅背上,疲惫感如同潮水般袭来。右臂的伤口在隐隐作痛,蛊毒虽被玉玦压制,却如同附骨之蛆。而谢无咎……他最后那句“钥匙……在……”如同魔咒,在脑中回响。

钥匙在工部印信相关之处……

工部印信……

我的目光无意识地扫过书案角落——那里放着几枚靖安王府新刻的官印和令牌,其中一枚是代表我“一品掌事女官”身份的紫金鱼符印信。

印信……钥匙……

一个极其大胆、近乎荒谬的念头,如同闪电般劈入我的脑海!

难道……那开启最终秘密的“钥匙”,并非实物,而是……某种特定的印信?!或者,就藏在某个关键的印信之中?!

就在这个念头升起的瞬间——

“噗——!”

静养阁内,再次传来谢无咎撕心裂肺的呛咳声!比刚才更加猛烈!伴随着陈景云惊惶的呼喊!

“殿下!”

我猛地站起身!心脏如同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住!又是我?!是我刚才那个关于“印信钥匙”的念头,再次引动了他体内的余毒?!

血脉相连,玉玦同心。

这无形的锁链,将我们的命运、感知乃至思绪都紧紧缠绕。

每一次恨意的翻涌,每一次线索的触碰,都可能成为刺向他的毒刃!

这复仇之路,每一步,都踏在他的生死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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