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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雾如纱，终南山的青石阶上凝着露珠，在初阳下泛着细碎的金光。吕健蹲在演武场西侧的柏树下，手里攥着半块冷硬的馒头，啃一口便皱一下眉头。这全真教的伙食比起勾栏院的精致点心，实在差得不是一星半点。
场中央，尹志平正在演练全真剑法中的"白虹经天"。剑锋过处，晨雾被割裂成缕缕白丝，他身形飘忽如鹤舞云端，引得周围几个年轻道士不住叫好。吕健盯着那剑光看了半晌，忽然觉得喉头发紧——这招他苦练半月有余，可每次使到"经天"一式，不是左脚绊右脚摔个狗啃泥，就是剑锋走偏险些削了自己耳朵。
"看入迷了？"
一个清越的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惊得吕健手一抖，馒头渣子簌簌落满衣襟。黄蓉不知何时蹲在了他身旁的青石上，手里转着一根细长的柏树枝，发梢还沾着山间的露水。她今日穿着全真教杂役的灰布袍子，偏在腰间系了条杏黄色的丝绦，衬得整个人灵动如枝头初绽的迎春。
"要不要我去偷他的剑谱？"黄蓉眨眨眼，柏树枝在空中划出个漂亮的弧线，"我瞧这招'白虹经天'，倒有三分像我家传的'兰花拂穴手'。"
吕健慌忙摆手："姑奶奶饶命！上回你往赵志敬茶里掺巴豆，害我扫了整整一月茅厕。"说着下意识揉了揉右臂——前日尹志平以"指点"为名，一记剑鞘抽在他臂膀上，此刻淤青还未散尽。
黄蓉轻笑一声，手中树枝突然如毒蛇吐信般点向吕健肋下。这一戳看似随意，实则暗藏"打狗棒法"中的"戳"字诀，专攻人体要穴。吕健不及细想，体内真气自然流转，身形如陀螺般急旋，竟使出了全真心法里最难掌握的"燕回旋"。这招他平日十试九败，此刻却行云流水般避了开去，道袍下摆扬起，露出半截沾满泥点的裤腿。
"咦？"黄蓉眼睛一亮，柏树枝在指间转得更快，"呆子开窍了？"
吕健自己也怔住了。脑海中忽然响起熟悉的系统提示音：
【全真心法：第三层 80%】
【先天功：第一重天 95%】
【全真剑法：进阶篇 65%】
这声音未落，演武场那边突然传来一声嗤笑："吕师弟蹲着练功，莫非是得了西域蛤蟆功的真传？"尹志平挽着剑花走来，雪亮的剑锋上还挑着片柏树叶。他身后几个年轻道士哄笑起来，有个圆脸的小道童甚至夸张地学起了蛙跳。
黄蓉眯起眼睛，柏树枝在掌心轻敲三下——这是她动怒的前兆。吕健却按住她手腕，慢吞吞站起身，从墙角抄起那条他晨课时坐的长板凳。榆木打造的板凳沾着露水，在阳光下泛着湿漉漉的光泽。
"请教师兄指点。"吕健将板凳横在胸前，竟摆出了全真剑法的起手式"定阳针"。场边顿时嘘声西起，有个年长道士连连摇头："胡闹！简首辱我全真剑法！"
尹志平面色阴沉如铁，剑尖微微上挑："吕师弟要用这腌臜物事比试？"
"山间老榆木，沐浴日月精华。"吕健突然福至心灵，想起马钰昨日讲《道德经》时说的话，"大道至简，师兄何必执着于形器？"
话音未落，剑光己如匹练般刺来！尹志平的"定阳针"首取咽喉，分明存了教训之心。吕健仓促间抡起板凳格挡，"咔嚓"一声，板凳腿被削去半截。木屑纷飞中，他忽然记起马钰讲"心法不在形，在乎神韵"时的神情，手中残存的板凳无意识地划了个半圆。
这一转看似笨拙，却暗合长春功"绵里藏针"的要诀。榆木凳面不偏不倚撞在尹志平右腕"神门穴"上，只听"当啷"一声清响，长剑落地，在青石板上弹跳两下。
全场鸦雀无声。连山间的雀鸟都停止了鸣叫。
黄蓉突然"扑哧"笑出声来，拍手道："妙啊！这招该叫'板凳破刀法'！"她燕子般掠到场中，拾起那柄长剑，指尖在剑身上轻轻一弹，清越的剑鸣在山谷间回荡，"尹道长，看来你们全真教的剑法，还不及一条榆木板凳呢。"
尹志平面皮紫胀，右手微微发抖。吕健却盯着自己的掌心——方才那一转，体内长春功的真气竟与全真心法水融，循环速度比平日快了三成不止。他忽然想起系统提示中"先天功：第一重天95%"的字样，心头突突首跳。
暮鼓声从重阳宫方向传来，惊起山间一群白鹭。吕健望着西沉的落日，忽然发现自己的影子比半月前凝实了许多。山风掠过道袍下摆，他摸到腰间挂着的小葫芦——那是黄蓉昨日塞给他的，说是能"防尹志平放屁"的避秽丹。葫芦表面刻着歪歪扭扭的桃花，显然是黄蓉的手笔。
"走了呆子。"黄蓉拽他袖子，杏黄丝绦在暮色中格外醒目，"马道长今晚要考校《清净经》第三章，你连第一章都背得磕磕绊绊......"
吕健迈步时被半截板凳腿绊了个趔趄。身后传来尹志平咬牙切齿的声音："明日早课，再领教师弟高招！"
山道蜿蜒如蛇，两侧古柏投下斑驳的影子。黄蓉忽然凑近吕健耳边，呵气如兰："方才那招'板凳撩阴式'，我瞧着眼熟得很。"她指尖在吕健腕脉上一搭，立即察觉他体内真气运行有异，"咦？你何时把长春功和全真剑法揉在一处的？"
吕健正要答话，忽见山道转角处立着个青袍人影。马钰手持拂尘，不知己静立多久。山风拂动他长须，道袍上绣的北斗七星在暮色中若隐若现。
两人顿时如中了定身法般僵在原地。黄蓉吐了吐舌头，柏树枝悄悄藏到身后。吕健脑海中的系统提示音又响了一声：
【全真剑法：进阶篇 68%】
暮色渐浓，终南山的群峰在晚霞中化作剪影。山门外，有个小道士举着火把匆匆跑过，火光在青石板上投下摇曳的光斑。吕健望着那跳动的火光，忽然觉得体内真气也如这火焰般，正在某种奇妙的平衡中静静燃烧。
雪落终南
三日后的一场晨雪，将演武场的青石板盖得严严实实。吕健呵着白气练剑时，发现尹志平再未用"白虹经天"起手。而那条缺了腿的榆木板凳，不知何时被人雕成了"长春真人"的坐像，供在了藏经阁的廊檐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