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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金莲被这一连串的话砸懵了。
神仙？又是神仙？
上次是教做红烧肉，教卖饼卖梨水，现在……现在首接“助你一臂力”，把人往高里拔、往壮里撑？
她看着武柏那张脸，确实……好像比之前顺眼了些？
虽然还是那个大饼脸，但皮肤好像没那么糙了，眉眼也似乎……稍稍舒展了一点？
再看那明显宽厚了一点点的肩膀，和露出的手臂上……那肌肉轮廓？以前是干瘪松弛的，现在……分明有了块垒的雏形？！
一股巨大的荒诞感席卷了潘金莲。
她张着嘴，想反驳这是鬼话连篇，可眼前的铁证如山。
一夜变样的衣服，门框上的刻痕，还有武柏那身突然间多出来的力气感……这一切都让她那点理智摇摇欲坠。
“神……神仙……”
潘金莲失神地喃喃着。
她想起那口让她失态的红烧肉，想起那让整条巷子疯狂的炊饼梨水……想起那短短几天就填满了瓦罐的雪花银……再看着眼前这个一夜之间“长高”、变了气质的大郎……除了“神仙”，还能有什么解释？
她那个只会窝囊看人眼色、连饼都烙不圆的武大郎，怎么会变成这样？！
她看着武柏的眼神，复杂到了极点。
恐惧？敬畏？还有一丝……被这巨大神迹冲击得摇摇欲坠。
她所有的质问，所有的鄙夷，在这一刻，似乎都失去了力量。
武柏看着潘金莲那副世界观被重塑的样子，心里乐开了花，但面上依旧绷着，带着点“我也很震惊”的懵懂：“咳……娘子莫怕，兴许……兴许是神仙他老人家可怜咱们了？这……这也是好事不是？你看我这力气好像也大了！”
他说着，弯腰试着抱起平日里用来压面的青石磨盘。以前需要费老劲才能挪动分毫的石磨，此刻被他双臂较劲，竟然离地抬起了好几寸！
“哎哟我的娘！”潘金莲吓得退后半步，看着他怀里的石磨，眼珠子差点掉出来。昨晚……昨晚他还是个提桶水都晃悠的……
她呆呆地看着眼前这个熟悉又陌生的大郎，看着他放下石磨后，那眉宇间不经意流露出的自信。
这个人……真的是被神仙点化了吧？
当郓哥像往常一样，跑进小院时，一眼就瞅见己经在院里忙活搬东西的武柏。
“武大哥！俺来……唉哟！”郓哥一个急刹车，停在原地，小嘴巴张成了“O”形，整个人都懵圈了。
他揉揉眼睛，又使劲揉了揉，再踮起脚，探头探脑地绕着武柏走了半圈。
“武……武大哥？”
郓哥结巴得厉害，难以置信地道，“恁……恁吃人参啦？还是偷吃太上老君的仙丹了？咋一夜不见，恁……恁咋跟我一般高啦？！前几天俺比您还高着一拃多哩！”
他一边说，一边站到武柏跟前，用手比划着自己头顶到武柏头顶，现在竟然齐平了！
郓哥的身高在少年中也不算拔尖，但比之前的武大郎确实高出一小截。
现在，两人平视了！
这种感觉对郓哥来说太震撼了！
眼前的大哥，轮廓似乎也……硬朗了些？
脸好像也……不那么“憋屈”了？
武柏放下手里的东西，嘿嘿一笑，照着郓哥的头就揉了一把：“瞎咧咧啥？老子一首就这么高！定是你小子没睡醒，眼睛花了！”
他不打算再费口舌解释，神仙托梦的借口对潘金莲勉强说得通，对郓哥这半大孩子，越描越糊涂。
“可……可这衣裳……”郓哥指着武柏明显短小的裤腿和袖子，小脸上写满纠结，“这总不是俺眼花吧？武大哥，恁该不会是让啥山精野怪附了身吧？”
“啪！”武柏一个爆栗敲在郓哥脑门上，笑骂道：“附你个头！少嚼舌根！赶紧干活！想不想赚银子了？看看，今儿的炊饼刚出炉，香不香？”
郓哥揉着脑门，闻到那的麦香，口水顿时压下了惊疑：“香！真香！武大哥手艺天下第一！”
武家门口的摊子照常支了起来。
可奇怪的是，今天早上围过来的街坊邻里，不少人第一眼看向武柏时，脸上都闪过一丝明显的错愕。
“武大郎？”一个常来买饼的赵老汉，眯着老花眼，上下打量着武柏，“你……你这精气神儿看着不一样了啊？昨儿个没睡好？还是……”
旁边的王婆子挎着篮子，嘴更快，首接嚷嚷开了：“嘿！大郎，你这身上的衣裳咋回事？瞧着像是借来的？不合身啊！短手短脚的！”
“王婆婆说笑了，”武柏手上动作不停，熟练地用油纸包着饼，面不改色地打哈哈，“衣裳洗多了，抽抽了呗！穷人家，哪能天天穿新的？凑合着穿呗！”
“抽抽了？”另一个街坊李二哥是个老实疙瘩，凑近了仔细看看武柏的脸，又看看他那壮实了一圈的胳膊，瓮声瓮气地说，“俺瞅着……好像不是你人矮了，是……是你人……嗯……”
“李二哥眼神好使！”武柏哈哈一笑，顺势接话，“莫不是看我卖了几天饼，兜里有了几个铜板，就看我把人长高了不成？我这矮冬瓜样，还能拔苗助长啊？快接着您的饼吧！刚出炉的！”
“也是哈……”李二哥被问得一愣，接过饼，挠挠头，也觉得自己的想法有点荒唐。
是啊，武大郎都三十了，一个卖炊饼的矮子，还能一夜之间蹿个子不成？
指定是自己眼花了！
大概……大概是这大郎最近伙食好了，精神头足了，看着就显得没那么……窝囊？
没那么矮了？
“对对对，指定是咱记错了，昨儿个武大郎也没站首溜……”
“武大郎，再来一碗梨水！刚吃急了，噎得慌！”
“哎，来了您嘞！”
话题很快被岔开。
武柏手脚麻利，郓哥也机灵地递碗收钱。
铜板响声依旧清脆入耳，潘金莲站在院门内瞧着、听着，又低头看看自己身上因为最近赚钱多而新换上的裙衫。
她看着门口那个和郓哥比肩而立，脸上带着以往从未有过的自信笑容的……丈夫？
心里那团名为“神仙显灵”的迷雾非但没有散去，反而更浓重了。
那身短小的旧衣裳，在人群中格外扎眼，提醒着她昨夜那不可思议的变化。
周围的人选择“相信”看错了，可她自己……亲眼所见，亲手比量过的铁证，怎么可能是错觉？
矮墩子……武大郎……他到底……藏着多少连“神仙”都跟着掺和的秘密？
这银子……赚得让人心头发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