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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语阁
吴公公居高临下地看着匍匐在地的林玉儿，一旁的应楚已被制住。
林玉儿清透的衣衫已经染了血色，殿内的女官公公横七竖八地倒在地上，场面有些惊骇。
“死阉人，你敢对我下手，我可是陛下心头肉，这么多年，陛下独宠我一人！”
吴公公闻言，嗤笑一声，尖细的嗓音在寂静的宫殿里显得格外怖人：“宠爱？林采女，没想到这么些年，您仍旧这么天真。今夜这一遭，这个情势，难不成是你口中的阉人能做到的？是咱陛下要你们母子命！陛下仁善，恐你黄泉寂寞，边吩咐奴才将闲乐王也送下去陪你。”
“胡言乱语！陛下怎会要楚儿的命！陛下最疼宠他了！”林玉儿要被喂了毒酒，现下已经有气无力，只能拼命地嚷道。
“吴公公，怕是有什么误会吧？”应楚双眸满是怨毒不甘，语气却仍旧清越，“方才在宴席上，父皇还说要来看母亲呢，现在怎么要我们的命呢。”
“我要见陛下。”林玉儿又猛然吐了一大口血，已然奄奄一息，她睁大眼睛，死死盯着门口。
一明黄色龙纹的身影出现在林玉儿眼帘，吴公公赶忙上天搀扶，殿内的侍卫跪倒一地，老皇帝摆了摆手，示意众人起身。
林玉儿想支起身子，无奈身子沉重。
“陛下……你救救妾，妾不想死。”
“那有什么办法呢，朕可不想一个人上路，有你们母子相伴，想必黄泉路也不会孤单了。”老皇帝俯身，在她的耳边呢喃细语着，“玉儿不是总说爱朕吗？那就先去吧，在前头等着朕？嗯？”
林玉儿听到老皇帝近乎残酷的言语，一口气没接上，就噶了。
“嗐，还挺着急。”老皇帝似是累了，靠在殿内的贵妃榻上，闭目有气无力地对吴公公说道，“他呢，喝了吗？”
老皇帝瞥了眼应楚胸前有些的锦衣。
看来是喝了，那就好。
果然，没多会，应楚嘴角就流出血来，单膝跪地。
“父皇，您这又是何必，杀了儿臣，您自个还能好好活下去？您不知道吧，您日日所食汤面可是下了好东西呢，儿臣没命了，您不也活不成了吗？”
老皇帝其实睡着了，呼吸声清浅。
“父皇，您这一生可真失败，您看，应槐还活得好好的，武鹰伯也过得很是潇洒，您却不久于人世。”
“父皇，不如您先救了儿臣，然后儿臣解了您的毒，再帮您把那些人都杀掉？”
“父皇！您对儿臣的宠爱都是……假的吗！”
老皇帝始终不发一言，直到应楚不甘地咽下最后一口气。
老皇帝蹒跚地走到应楚尸体旁，抚了抚他的脸，吐了一口气，慢慢说道：“走吧，小四儿夫妇还在等着呢。”
蓬莱殿门口，已知真相的太子夫妇已经等在了殿门口，一同的还有静贵嫔，大长公主并武鹰伯府众人，还有些品级较高的官员。
众人心里犹如惊涛骇浪，刚想行礼，只剩最后一口气的老皇帝吃力地摆了摆手。
老皇帝面色暗黄，已经是出气多进气少了，一脸灰败。
“父皇！”
太子刚想上前搀扶，老皇帝开口道：“你也别进去了，有吴公公陪着就足够。”
太子刚想开口，他又接着道：“行啦，难不成你还喝你四弟的醋？他这二十多年都没和朕好好相处过，最后一回就让让他吧，你好歹是哥哥，就吃点亏吧。”
“皇爷爷，你瞎说什么呢。”太子的儿女们泣不成声，有口同声地说道。
老皇帝平日里也确实带他们不错，所以与旁人或面无表情或纠结的神情不同，四人是真的难过。
“行了，皇帝，你去吧。”大长公主出声，叹了一口气，“太子很好，我也没死，你不用担心。”
“有姑姑在，朕便放心了。”
殿内，应槐和舒荼靡站立一旁，两人对老皇帝的结局其实都有些无感，要是非得装得多伤心难过，多少有些为难自己。
吴公公将老皇帝扶到床上，便退至一旁，朝应槐和舒荼靡点了点头，两人稍稍向床边走近两步。
仅此而已，离得还是有些远，老皇帝眼睛已经有些迷糊，看不清人，他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吴公公知道老皇帝的心思，但是仍旧眼观鼻鼻观心地站在一边当木头。
混到这步田地，实在让人同情不起来。
老皇帝偏头看到应槐和舒荼靡紧握的双手，嘴角扯出一个心满意足的笑容，他抬首，仿佛看到先皇后的身影，眼底满是眷恋。
“应槐，舒荼靡，你们，要好好的……”
应槐垂首不愿意回应，舒荼靡看老皇帝一副死不瞑目的样子，扯了扯他的手。
“好。”
应槐终于看向老皇帝，老皇帝开心地闭上眼，咽下最后一口气。
随着丧钟响彻天地，仿佛一夜之间，都城都陷入悲伤之中，不管真心还是装模作样，至少人人都是一副忧伤的模样。
天刚破晓，一声疯疯癫癫的男声就出现在往日繁华的街道上。
“谁说我不行的！我宝刀未老的！我可是毋庸侯！我可是贤平王的岳父！”
原来是舒齐正。
路人纷纷躲避，免得招惹到这个疯子。
“滚滚滚！没有钱来玩什么！”
一间秦楼楚馆门口，扔出来一个鼻青眼肿的男子，舒荼靡和应槐定睛一看，竟是舒甬无。
往日一身横肉的他已经变得瘦弱不堪，嘴角流血，人迷迷糊糊地不知嘀咕些什么。
山野间，一脸色暗黄的女子奔跑着，后面还跟着一年纪颇小的小尼姑。
“戒欲！你不要乱跑！不然师太又要惩罚你啦！戒欲！”
“戒欲什么戒欲，我叫舒窈窕！我是毋庸侯的六姑娘！”
“戒欲！小心！前头有个大坑！”
扑通一声，那名姑子就掉了进去。
“哇！爹！我要回家！”
不过这些都与舒荼靡无关了，她是武鹰伯府的舒荼靡，是贤平王妃。
“叮，请宿主完成最后一个任务，与书中男主应槐白头偕老，永结同心。”
舒荼靡：好！
舒荼靡挽着应槐的胳膊，一步一步地朝家走去。
全文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