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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老师再见！”
“徐老师口语太标准了！”
“明天我还来听您的课！”
“徐老师真是才貌双全！改天阿姨给你介绍对象，我儿子刚从加州大学伯克利分校毕业……”
下课铃响，结束了下午连续三节的免费英语公开课。前几天被传单吸引来的学员们簇拥着离场，七嘴八舌地表达着赞赏，教室里充满了热烈又略显嘈杂的气氛。
徐雪瑶穿着一身剪裁得体的浅色小香风套裙，站在讲台旁，面带矜持而真诚的微笑，耐心地回应着学员们热情的告别。俏丽的脸上洋溢着淡淡的喜悦，并非仅仅因为那些赞誉，更重要的是，这些学员里，只要明天能有半数选择报名付费课程，今天的努力就将转化为实打实的收益！这代表着她的创业之路，迈出了坚实的第一步。
送走了最后一位寒暄的阿姨学员，徐雪瑶轻轻舒了一口气，转身走回略显凌乱的教室。她看着正在整理课件的江磊，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彩，声音因为期待而微微上扬：“江磊，你数了没？今天来了178人！只要能留下一半！不，西成也好！一节入门课程费按80算，一次就能有五千多块的现金进账！这样算下来，开足课表，一天好几千，一个月……”她仿佛己经看到财务报表上跳跃的数字，那是通往经济独立和摆脱寄人篱下处境的曙光。
江磊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将一叠学员登记表码放整齐。他看向神采飞扬的徐雪瑶，对方眼底的光芒如此耀眼，却也让他心底莫名地泛起一丝酸涩。他犹豫了一下，语气带着不易察觉的试探：“雪瑶，培训班如果真做起来了，钱赚多了，你不会忘记咱们当初的约定吧？”
徐雪瑶脸上洋溢的笑容微微一滞，困惑地侧头看他：“约定？你是说，等公司步入正轨，我们就确定关系的事？”她随即失笑，“你怎么突然想起问这个？”
江磊抬手挠了挠额头，掩饰着自己的不安，眼神瞥向门口那位珠光宝气阿姨离去的方向：“咳，也没什么，就是刚才那位阿姨，不是说她儿子是伯克利毕业的，想介绍给你么。我就是个华科毕业的，跟世界名校比……”他语气里带着点自嘲和难以掩饰的焦虑，“而且人家家境看起来……”
徐雪瑶立刻明白了江磊的担忧，又好气又好笑地打断他，嗔怪地瞪了他一眼：“江磊！你把我徐雪瑶当成什么人了？见钱眼开、见异思迁吗？别人儿子再优秀，那是别人家的事，跟我有什么关系？”她走近一步，语气变得认真，带着鼓励，“还有，自信点！我们华科哪里差了？能考上就证明了你足够优秀！别忘了，我们是一起从零开始打拼的战友！怎么创业还没见大钱呢，你先打起退堂鼓、没底气了？”她甚至伸手，带着点亲密感地轻轻扯了扯江磊的衣袖，试图把他从莫名的低落中拉出来。
江磊被她这一说、一扯，心头那股酸涩瞬间被抚平了不少，脸上重新堆起笑容。刚才那点小情绪，更多是看到那位阿姨的热络和徐雪瑶的光彩后，心里的一点点不确定罢了。“哎呀，跟你开个玩笑嘛！活跃下气氛！”他连忙摆手，“行了行了，当我没说错话！讲了半天课，嗓子都哑了吧？走走走，晚饭我请！地方你挑，算是赔罪！”
徐雪瑶这才满意地点点头：“这还差不多。”她脑海中却不由自主地闪过在徐渊家那张豪华餐桌上看到过的景象——巨大的澳洲龙虾、雪蟹腿、油亮亮的顶级牛肉，对比起她和江磊创业初期，可能要面对的路边小店、经济快餐，落差感无法避免地掠过心头。她赶紧甩甩头，把那奢靡的画面驱逐出去：徐雪瑶！清醒点！寄人篱下吃得好，那也是仰人鼻息，看人脸色的！江磊是在和你共同奋斗！这点苦都受不了？她默默给自己打气。
两人收拾好东西，说说笑笑地走出培训班租下的小教室，正准备商量着去哪里吃顿实惠又能犒劳自己的晚餐。
刚走到写字楼的电梯口。
一道修长的人影斜倚在锃亮的电梯门上，刚好挡住了他们的去路。他双手插在黑色休闲裤口袋里，神态懒散，仿佛等候多时。
徐雪瑶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血色一点点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片苍白。她甚至下意识地往后退了小半步。
江磊敏锐地察觉到徐雪瑶的变化，又看了看眼前这个神情倨傲、穿着不菲的陌生青年，疑惑地侧头问：“雪瑶，这位是……你认识？”
不等徐雪瑶开口，徐渊己经迈步上前，极其自然地把手臂搭在了江磊的肩膀上，那动作熟稔得仿佛认识多年的老友。他嘴角噙着玩味的笑，目光却落在徐雪瑶紧绷的脸上，声音热情得有些虚假：“哟，这就是姐夫哥吧？幸会幸会！自我介绍一下，我是徐渊，雪瑶姐同村一块儿长大的弟弟。”他故意加重了“一块儿长大”几个字。
“同村的弟弟？”江磊恍然大悟，之前那点警惕稍稍放松。徐雪瑶确实提过徐渊的名字，不过形容是“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靠家里的蛀虫”，但此刻看着徐渊热情洋溢的笑脸和落落大方的举止，似乎和徐雪瑶的负面描述有些出入？江磊心念电转：家里有矿，那确实没必要奋斗，换我，可能也躺平了？看来雪瑶是对不上进的人有成见……他脸上堆起了客气的笑容，甚至有点被那声亲热的姐夫哥叫得心花怒放的感觉。
“对对对，雪瑶姐提到过我吧？她肯定在姐夫哥面前夸得天花乱坠，说什么我这个弟弟调皮捣蛋、不让人省心之类的……”徐渊打着哈哈，继续揽着江磊，“早就听雪瑶姐说姐夫哥一表人才，还是顶尖学府华科大的高材生！今天一见，果然名不虚传，气度非凡！啧，这颜值都快追上我这个标杆了。”他对着江磊挤挤眼。
如此首白的恭维，加上那句“姐夫哥”像有魔力般熨帖，让江磊这个正在创业初期、急需认可感的年轻人有些受宠若惊。他摸着后脑勺，笑得眼睛都快眯起来：“啊？雪瑶真跟你这么夸过我啊？”
“那还能有假？”徐渊回答得斩钉截铁，眼睛都不眨一下。
江磊此刻只觉得心情舒畅极了，先前和徐雪瑶之间那点小小的芥蒂也烟消云散。他热情邀请道：“我和你姐正好要去吃晚饭，老弟你要不一起来？雪瑶的弟弟就是我的弟弟，咱们兄弟第一次见面，可得好好喝一杯，叙叙旧！”
“好啊！”徐渊爽快答应，随即话锋一转，笑容依旧灿烂，但眼神却变得不那么纯粹了，“不过嘛，正好出门前雪瑶姐家的叔叔婶子托我转告她几句家里的私事，姐夫哥你看……”他拉长了调子，目光意有所指地瞥向徐雪瑶越来越白的脸，“方不方便暂时回避一下？”
家事？还是同村长辈嘱咐的？江磊虽然想拉近关系，但也深知分寸。他立刻点头：“哦哦！明白！你们聊，你们聊！正好今天的学员资料我还要初步录入整理下，我先回办公室弄一下，一会儿聊完你们叫我就行！”他说着，还朝徐雪瑶使了个“你们聊家事别客气”的眼神，完全没注意到徐雪瑶眼中极力传递的、近乎恳求的留下信号。
江磊说完，转身就朝不远处的办公室快步走去，步伐轻快。
徐雪瑶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急得手心都攥出了汗：这个傻子！真是……急死人了！
此刻，走廊里只剩下徐雪瑶和徐渊两人。周遭的空气仿佛瞬间被抽干，变得凝滞而冰冷。徐雪瑶下意识地想绕过徐渊，逃离这个让她窒息的狭小空间。
然而，徐渊身形一晃，再次精准地挡住了她的去路。刚才挂在脸上的热情笑容如同潮水般褪去，只剩下一片冰冷的平静，眼底深藏着戏谑。他微微俯身，靠近徐雪瑶的耳侧，声音压得极低，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胁：“雪瑶姐，这么急着走？家里长辈的话……我还没传给你呢。你这……是想去哪里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