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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像一堵无形的墙。
凌妤的目光描摹着景遥的轮廓——那眉骨的弧度，鼻梁的线条，下颌的棱角，每一处都与记忆中的少年重叠，却又带着成熟男人独有的锋利。
阳光穿过纱帘，在他睫毛上投下细碎的金影，她看见那阴影微微颤动，像是风中振翅的蝶。
"对不起。"她终于开口，声音轻得几乎消散在空气里。
景遥的瞳孔猛地收缩，眼尾泛起一抹红。
他别过脸去，喉结艰难地滚动了一下，像是咽下了什么苦涩的东西。
凌妤怔住了，她从未见过这样的景遥——那个在商场上杀伐决断的男人，此刻眼里的湿意几乎要灼伤她。
"那你有没有，"他深吸一口气，声音哑得不成样子，"哪怕一刻，看到的是景遥而不是言理？"
这个问题像一把钥匙，突然撬开了她心底最隐秘的角落。
记忆的碎片纷至沓来——最初相遇时，她甚至偷偷埋怨过他某些角度不够像言理。
后来在会议室里，他谈判时微微眯起的眼睛是言理永远不会有的锐利；还有那个雷雨夜，他抱着她时胸膛的温度比记忆中任何拥抱都要炽热...
"有。"她轻声回答，眼泪无声滑落，在下巴凝成透明的水珠。
景遥的呼吸一滞，眼中的光明明灭灭。
他伸手接住那颗坠落的泪，指尖的温度烫得她微微一颤。
凌妤看见他眼中翻涌的情绪——痛苦、挣扎、渴望，最后定格在某种近乎绝望的温柔上。
"我完了。"他低笑一声，带着自嘲，"知道自己是替身的时候，我恨不得把整个京都翻过来。"
他的手掌贴上她的脸颊，拇指轻轻擦去泪痕，"可听说你出事的时候，那些都不重要了..."
他的吻落在她眉心，带着小心翼翼的珍重。
凌妤闭上眼，感受到他温热的呼吸拂过眼睫，然后是鼻尖，最后停在唇畔。
"我是景遥，"他在唇齿间呢喃，"只是景遥。"
凌妤哽咽着点头："我知道。"她的手指穿过他的发间，触到后颈处那道小小的疤痕。景遥说是他以前滑雪时留下的，而言理没有。
景遥将她拥进怀里，力道大得几乎让她喘不过气，却又小心避开了所有伤处。
"我爱你，"他的声音闷在她发间，"明明知道是替身，还是..."
这句话像利刃刺进心脏。
凌妤突然想起叶深的话——"你根本不爱言理"。
她浑身僵硬，那些深埋的自我怀疑此刻倾泻。
如果连对言理的感情都是虚假的，她还有爱人的能力吗？
景遥敏锐地察觉到她的变化。
他稍稍退开，捧起她的脸，望进她眼底的迷雾。
"他永远是你的一部分，"他的拇指抚过她颤抖的唇，"而我只想拥有你的未来。"
这句话像阳光穿透阴云，凌妤的眼泪决堤而下。景遥的吻落下来，温柔又坚定，带着咖啡的苦涩和阳光的味道。
当他辗转吻至她颈侧时，舌尖触到那道结痂的伤口，动作立刻轻得像羽毛拂过。
凌妤放任自己沉溺在这个拥抱里。
她开始分辨那些被混淆的情感——对言理的怀念是青春里未愈合的伤口。
而对景遥...是每一次心跳加速时胸腔的灼热，是危险来临时下意识拨出的号码，是此刻缠绕在指尖的真实温度。
景遥的唇回到她耳边，呼吸灼热："给我一个机会，"声音低得近乎祈求，"让我证明我们不是替身游戏。"
凌妤仰头看他，阳光在他身后形成朦胧的光晕。
她忽然明白，这个骄傲的男人正在向她袒露最脆弱的软肋。而她，或许也该勇敢一次。
景遥的指尖轻轻挑起凌妤的下巴，阳光透过纱帘在他指节投下斑驳的光影。
他的吻落下来时带着前所未有的珍重，不再是过去那种带着征服欲的掠夺，而是像在触碰易碎的梦境。
凌妤能感受到他克制着的颤抖，仿佛稍一用力她就会消散。
他的手掌顺着她颈侧滑下，却在触到绷带边缘时骤然停住。
这个停顿让凌妤想起过去那些夜晚——景遥总是游刃有余地掌控节奏，带着某种近乎傲慢的自信。
而现在，他的指尖悬在她锁骨上方，像在无声地询问。
"可以吗？"他抵着她的额头问，呼吸灼热。
凌妤没有回答，只是仰头吻上他的喉结。
这个动作牵动了伤处，她轻轻抽了口气，却固执地不肯停下。
景遥立刻察觉，手掌护住她侧腰，另一只手却扣住她后脑加深了他们的吻。
唇舌交缠间有咸涩的味道，分不清是谁的眼泪。
沙发因为两人的重量而微微下陷。
景遥的手掌探入她衣摆，吻沿着她脖颈一路向下，却在每一处淤青前停下，转为蜻蜓点水般的触碰。
这种克制比任何激烈的占有都更让凌妤心颤——过去的景遥从不吝于在她身上留下痕迹。
"别..."凌妤抓住他解纽扣的手，声音发颤，"伤..."
景遥的动作顿住。
他望进她眼底，忽然明白了什么，嘴角勾起一抹苦笑："你以为我会继续？"他的拇指着她手腕上的淤青，"在你这样的时候？"
凌妤怔住了。
过去他们的关系简单首白——欲望来了就做，从不需要考虑对方的感受。而现在景遥眼中的心疼如此赤裸，让她无处躲藏。
景遥将她散落的发丝别到耳后，指尖流连在她耳廓："我们有的是时间。"
他小心地帮她整理好衣领，动作轻柔得像对待珍宝。
凌妤突然抓住他的手腕，将他掌心贴在自己心口。那里跳动得剧烈，透过薄薄的衣料传递到彼此皮肤。
"感觉到了吗？"她轻声问，"这是给你的。"
景遥的瞳孔骤然收缩。
他俯身将她搂进怀里，下巴抵在她发顶，呼吸沉重。"我宁愿你骗我一辈子，"他的声音闷在她发间，"也别再推开我了。"
阳光渐渐偏移。
凌妤靠在他胸前，听着他有力的心跳。
景遥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绕着她的发丝，忽然低笑出声："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吗？"
凌妤身体一僵。
那个被下药的夜晚，她借着药性把景遥当成言理的替身，第二天还轻佻地拒绝了对方的负责。
"我当时就在想，"景遥仿佛没察觉她的僵硬，继续道，"这女人怎么这么难搞。"他的吻落在她发顶，"现在才知道，原来是我来晚了。"
她抬头看他，发现阳光在他睫毛上跳跃。
"不晚。"她轻声说，伸手抚平他眉心的褶皱，"景遥，我看见你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