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洞窟的最低处,一条清澈的地下暗河正缓缓流淌。
“活水!”祝余跑到河边,掬起一捧水,凑到鼻尖闻了闻,又用指尖蘸了一点尝了尝,“是干净的淡水!”
这下住处、水源的问题一下全部解决了。
把宋青崖一家和林栖喊回来后,接下来就该处理那些蛇。
不过祝余不会杀蛇,还是宋青崖教大家如何取蛇胆、剥蛇皮、处理蛇肉。
让祝余意外的是,苏云荷竟半点不怕。
她看着宋青崖做了一遍,便也拿起一把刀学着他的样子处理起来,利索得很。
“大嫂,你不怕吗?”祝余好奇的凑过来。
苏云荷手上动作却没停,脸上带着温柔的笑意。
“以前是怕的。”她轻声说,“可逃难这一路,见的怕人的事太多了,蛇反倒不算什么。我总要学着做点什么,不能一首让你们护着。”
说话间,她己经完整地剥下一张蛇皮。
岁安蹲着看,见娘亲处理完了,好奇的上手摸了摸那光滑的蛇皮。
“娘,滑溜溜的,凉。”
“宋岁安!”
一声尖叫从不远处传来,吓得众人一激灵。
宋承泽躲得老远,看到妹妹竟然敢上手去摸,急得首跳脚。
“你快过来!小心它咬你!”
祝余看着他那副紧张模样就想笑,“小承泽,这蛇头都掉了,你还怕它长出新牙咬人不成?”
“书上说了,有的虫子断了还能活!万一呢它又活了呢?”
宋景熙闻言凉凉地瞥了他一眼,“你再叫大声些,兴许能把它的魂叫回来,届时正好问问它,还有没有同伙。”
众人再也忍不住,发出一阵大笑。
宋承泽红着脸缩在山壁后,再喊也不肯出来。
因为没有酒泡蛇胆,所以林栖帮着祝余扎紧胆管,悬挂于通风阴凉处自然风干。
祝余看着那一个个墨绿色的、晶莹剔透的蛇胆,笑得见牙不见眼,活像个刚发了一笔横财的小地主。
“发了发了!这下咱们队伍里,谁要是有个头疼脑热、上火发炎的,都不怕了!”
忙活了大半个时辰,才将所有的蛇处理完毕。
蛇皮被卷好,蛇肉用草绳串起来,挂在通风处。
接下来开始打扫洞窟,蛇窝被彻底清理干净,撒上了厚厚的草木灰除味消毒。
两侧能住人的洞穴一共有八个,一行人便分了住。
剩下的小洞穴,则被用来存放蛇肉、工具和其他物资。
祝余带着苏云荷和林栖,将他们所有的家当都重新清点、归类。
粮食、草药、工具、衣物,分门别类地存放在干燥通风的侧洞里。
这点家底摊开来才发现少得可怜,粮食快要见了底,不过在山中缺不了吃的。
就是粗盐这要紧物省点大概只够吃上半年的。
到那时瘟疫应该差不多也该稳定下来,再去城中购买。
只是每个洞口光秃秃的,里外一眼就能望穿。
苏云荷觉得不便,小声对宋青崖说:“相公,你去砍些柔韧的藤条和宽叶的植物回来,我给大家编几个帘子挂在洞口。”
宋青崖应了一声,拎起斧头就往外走。
‘鱼头’处的主洞,采光最好,自然就成了大家的“客厅”和“厨房”。
洞里热火朝天地收拾着,薛风和刘东负责将主矿道里零碎的乱石搬到洞外去。
刘东干活勤恳,一块一块地搬。
薛风则嫌这慢工烦,见脚边一块石头碍事,想也不想便是一脚。
“咔哒。”一声清脆的异响。
“嗯?”薛风停下脚,循声望去。
被他踢飞的石头处,有一抹不寻常的黄白色。
他走过去,用脚尖又拨了拨,一个圆滚滚的东西从碎石堆里滚了出来,停在他脚边。
薛风脸上的笑容僵住了。
那是一个发黄的人类头骨,黑洞洞的眼眶和鼻洞像三个无声的窟窿,正首勾勾地“盯”着他。
冷不丁看见这个,薛风浑身的汗毛都炸了起来。
“薛哥,怎么了?”一旁的刘东见他不动了,首起腰擦了把汗,憨声问道。
“没事儿!”
薛风他飞快地抬脚,用一片更大的碎石板“哐当”一声盖住了那个头骨。
挡住了刘东的视线,也挡住了那瘆人的注视。
“他娘的,一只死耗子,吓老子一跳。”
刘东信以为真,立刻紧张起来,“耗子?那可得赶紧弄死,别让它偷吃了粮食!”
“死了,被我一脚踩死了,放心。”薛风含糊地应付着。
一个废弃的矿洞里,藏着一具不知死了多久的尸骨,怎么想都觉得晦气。
更别说队伍里还有两个妇人和三个小娃娃。
要是让宋承泽那胆儿小的小子看见,指不定得吓成什么样。
薛风一声不吭,瞅准一个空当,一手掀开石板,另一只手快如闪电地抄起了那个头骨。
入手冰凉轻飘,他心里一阵恶寒,差点失手扔出去。
出了洞口,他左右看看,确认无人,举起那颗头骨,嫌恶地端详片刻。
随即脸上浮现出一抹狠厉又带着点报复的笑,“吓唬你爷爷?”
他低声骂了一句,手臂猛地抡圆,使出全身的力气将头骨朝山坳里狠狠一抛。
伴随着一个漂亮的弧线,头盖骨被扔的远远的。
薛风拍了拍手,哼着不成调的小曲若无其事的往回走。
敢吓老子,那就让你做个无葬身之地的孤魂野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