衰老的双手颤抖着摸向怀中,掏出的祖师玉佩正在融化。首到此刻他才明白,三百年前那场冥婚的真正目的,从来就不是镇压尸王...
而是为了今夜这场,迟到了三个甲子的——阴兵娶亲!
清风右脸的腐肉全部脱落,露出下面新生的皮肤——青灰色,带着细微的蛇鳞纹路。
远处祠堂方向传来一声虎啸。夜空中的月亮突然变成血红色,月光照在村口的石碑上,映出三个正在渗血的大字:
"子时祭"。
王婷从噩梦中惊醒时,枕畔放着一把她从未见过的骨梳。
梳齿间缠绕的"红绳"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油光,凑近能闻到腐肉般的腥臭。她颤抖着拨开缠绕的发丝——那根本不是绳子,而是一截风干的肠衣!
"啊!"
惊叫声卡在喉咙里。铜镜中,她的倒影突然自己动了起来。镜中人缓缓举起骨梳,开始梳理一缕根本不存在的长发。更可怕的是,镜面渐渐浮现出另一个画面:血月下的祠堂,九具穿着嫁衣的骷髅正在翩翩起舞。
"婷姑娘!"
清玄的喊声从院外传来。王婷跌跌撞撞冲到门前,却发现门闩上缠满了头发。那些发丝像活物般蠕动,隐约组成三个字:莫出声。
"嗒、嗒、嗒"
窗外传来绣鞋踩过青石板的声响。王婷透过窗纸破洞,看见一队提着白灯笼的人影正穿过院子。灯笼上墨写的"囍"字正在融化,变成一道道血泪般的痕迹。领头那人穿着嫁衣,盖头下露出半截森白下颌——没有皮肉的下颌骨!
"吱呀——"
衣柜门突然自己打开。那件从龙棺取出的嫁衣无风自动,袖口金线绣的并蒂莲不知何时变成了纠缠的毒蛇。王婷突然发现,自己右手不知何时己经握住了骨梳,正不受控制地往头上梳去。
第一下。
头皮传来撕裂般的剧痛,梳齿间挂满带着毛囊的黑发。
第二下。
铜镜"咔嚓"裂开,裂缝中渗出粘稠的黑血。
第三下还未落下,房门突然被巨力撞开。清玄的道冠歪斜,手中桃木剑燃着幽蓝火焰。老道看到屋中景象,竟踉跄着倒退两步——王婷身后站着个模糊的红影,正握着她的手梳头!
"三阴梳妆..."清玄的袖袍突然无风自燃,"这是要活人殉葬的仪式!"
王婷突然发出不似人声的尖叫。她的左眼彻底变成血红色,右眼却泛起尸王特有的青黑。更骇人的是,她梳落的头发在地上自动编织,渐渐形成一张缩小版的红盖头——正好能盖住祠堂里那尊地藏菩萨像的头!
清玄的桃木剑突然脱手飞出,剑尖首指王婷心口。却在距离肌肤三寸处硬生生停住——剑身上浮现出三百年前刻下的镇魂咒,此刻正在疯狂闪烁。
"原来是你..."王婷口中突然发出尸王的声音,"当年把本王的聘礼..."
院外突然传来整齐的踏步声。透过残破的窗纸,可见那队阴兵去而复返。为首的骑兵马鞍两侧,赫然挂着九颗仍在滴血的头颅!
骨梳突然发出"咔嗒"一声脆响,第三根梳齿断裂。王婷的瞳孔骤然扩散,一段陌生的记忆如毒蛇般钻入脑海——
三百年前的雨夜,少女蜷缩在祠堂角落。她手中攥着半块刻"清"字的玉佩,窗外是震耳欲聋的喊杀声。九个穿着嫁衣的女子悬在房梁上,她们的绣鞋尖正对着少女藏身的柜门。
"找到你了。"
柜门被猛地拉开。逆光中站着个穿猩红嫁衣的女人,金线绣的凤凰在闪电中泛着青光。女人缓缓摘下自己的盖头,露出的竟是王婷现在的脸!
"啊!"
现实中的王婷惨叫出声。铜镜彻底碎裂,无数碎片悬浮在空中,每一片都映出不同的恐怖场景:梳妆的骷髅、滴血的嫁衣、棺材里蠕动的手指......
清玄的桃木剑突然调转方向,剑尖刺入自己掌心。鲜血顺着剑身上的镇魂咒流淌,竟在空中凝成一道血符:"天地自然,秽气分散!"
血符炸开的瞬间,屋内的阴气为之一清。但王婷手中的骨梳却突然暴长,梳背裂开一道缝隙,露出藏在里面的半块玉佩——正是记忆里那块刻着"清"字的信物!
"这是......"清玄的呼吸骤然急促。
玉佩表面的"清"字正在融化,重新凝结成一个"倩"字。更可怕的是,当月光照在玉佩上时,地面突然浮现出九道血线,正好连接王婷的九处大穴。
"三百年了......"王婷的声音突然变成清冷的男声,"师兄还是这般狠心。"
院外的阴兵突然齐声嘶吼。为首的骑兵摘下恶鬼面甲,露出的面容让清玄如遭雷击——那分明是年轻时的自己!只是这张脸泛着尸斑,嘴角咧到耳根,正对着屋内狞笑。
"镜花水月......"清玄的桃木剑寸寸龟裂,"好一个尸王幻术!"
王婷突然剧烈抽搐起来。她的左手死死掐住自己右手,指甲深深陷入皮肉。两股截然不同的力量在她体内厮杀,右眼瞳孔不断在竖瞳与正常之间变换。
"师父......"她突然恢复清明,泪水中混着血丝,"祠堂的......地藏像......"
清玄猛地转头看向祠堂方向。月光下,那尊泥塑的地藏菩萨像竟然转过了身!佛像眼角渗出两道血泪,胸口袈裟裂开,露出里面藏着的——半具婴儿骸骨!
骑兵突然策马冲来。腐烂的马蹄踏过门槛的瞬间,清玄咬破舌尖,一口精血喷在祖师玉佩上:"五星列照,焕明五方!"
玉佩应声而碎,九道金光射向王婷的九处大穴。就在此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