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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光透过十八号楼老旧的纱帘照进来时，林菲菲己经醒了。
她侧卧着凝视我的睡颜，灰蓝色的发丝散在枕头上，像一片雾霭。
我睁开眼时，她的指尖正轻轻描摹我的唇形，见我醒了便顺势吻上来。
这个晨吻温柔绵长，带着薄荷牙膏的清凉和她特有的气息。
"杨警官刚发消息，"她的唇贴着我的唇角，"化验单的复检结果出来了，确认是神经毒素。"
我瞬间清醒，握住她微凉的手腕。她的脉搏在我指尖下跳动，稳定而有力，但我知道这个消息对她意味着什么。十年来，她第一次拿到了母亲被谋杀的实证。
楼下传来栗栗和棠棠的笑声，夹杂着李红梅轻声的叮嘱。自从张奶奶出事，李红梅就主动搬来帮忙照顾孩子。
我起身拉开窗帘，看到两个小姑娘正在客厅地毯上玩积木，阳光透过她们细软的发丝，在地板上投下晃动的光影。
"今天要去警局做正式笔录。"林菲菲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她己经换好了衣服，黑色高领毛衣遮住了锁骨处的疤痕，却衬得她肤色越发苍白。
我走过去帮她整理衣领，手指不经意擦过她颈间的肌肤，感受到她微微的颤抖。
"紧张？"我低声问。
她摇头，抓住我的手腕："只是没想到，等了这么多年的事情，突然就有了结果。"
早餐桌上，栗栗正眉飞色舞地讲述昨晚的梦，棠棠则专注地把煎蛋切成小块。
李红梅给我们盛粥的手很稳，但我知道她也在关注着今天的进展。作为十八号楼的老住户，她比谁都清楚当年发生了什么。
"今天我和陈默要出去一趟，"林菲菲给棠棠擦了擦嘴角，"李姨带你们去公园好不好？"
"我要坐秋千！"栗栗立刻举手。
"还要喂鸽子！"棠棠跟着补充。
李红梅笑着点头，目光却在我和林菲菲之间转了一圈："注意安全。"
警局的空调开得很足，冷气顺着脊背往上爬。杨警官给我们倒了热茶，厚厚的案卷摊在桌上。"根据你们提供的线索，我们重新勘查了当年的现场照片，"他指着其中一张，"发现了一些被忽略的细节。"
照片上是医院天台的栏杆，有几处明显的擦痕。林菲菲的手指轻轻抚过那些痕迹，指节泛白。"这不是跳楼会留下的，"她的声音很轻，"是挣扎的痕迹。"
杨警官点头："法医也确认，死者手腕有淤青，符合被制服的特征。"他翻开另一份文件，"更重要的是，我们在赵氏集团旧档案里找到了这个。"
那是一份转账记录，日期是林菲菲母亲死亡前一天，收款方是当时的医院副院长。
"买通医护人员，伪造死亡证明。"我的职业敏感立刻意识到其中的关联，"但现在这些证据还不足以首接指向赵夫人。"
林菲菲突然站起身，走到窗边。阳光透过百叶窗在她身上投下条纹状的影子，她的背影挺拔如竹，却透着说不出的孤独。我走过去，手掌轻轻贴在她后腰，感受到她肌肉的紧绷。
"我们会找到更多证据。"我低声说。
她转身看我，翡翠色的眼眸在阳光下近乎透明："我知道。"这个简单的回答里包含着十年积攒的坚韧。
离开警局时，我们在走廊遇到了周老师。老人拄着拐杖，看到我们时明显一怔。"菲菲，"他的声音有些发颤，"你真的要查到底？"
林菲菲的眼神瞬间冷了下来："您知道什么？"
周老师看了看西周，压低声音："当年的事情没那么简单，赵家的势力盘根错节......"
"所以呢？"林菲菲打断他，"就该让我妈死得不明不白？"
老人叹了口气，从口袋里掏出一把钥匙："这是老楼长留下的，他说如果有一天你查到你母亲的死因，就把这个给你。"
钥匙上贴着褪色的标签：储物柜317。
市立医院的储物柜区弥漫着消毒水的气味。317号柜子打开后，里面只有一个牛皮纸信封。林菲菲的手指在拆封时微微发抖，我握住她的手腕，感受到她脉搏的急促。
信封里是一段监控录像的拷贝，画面模糊但足以辨认：赵夫人带着两个男人走进病房，几分钟后，林菲菲的母亲被强行带出。最后一张照片是天台的监控截图，时间显示是"死亡"前一小时，清晰地拍到了推搡的过程。
"足够了。"林菲菲的声音冷静得可怕，"这些足够立案了。"
回到十八号楼时己是黄昏。电梯里，林菲菲突然转身抱住我，把脸埋在我肩窝。她的呼吸透过衣料灼烧着我的皮肤，我感受到温热的液体浸透衬衫。
"她终于可以安息了。"她闷声说。
我搂紧她，手指穿过她短硬的发丝。电梯"叮"的一声停在六楼，门开时我们看到栗栗和棠棠正坐在门口等我们，两个小脑袋靠在一起，手里拿着刚画的画。
"妈妈！"栗栗举起画纸，"我们画了外婆！"
画上是穿着白大褂的女性，站在紫藤花下微笑。林菲菲蹲下身，仔细看着这幅稚嫩的画作，突然把两个孩子紧紧搂进怀里。
晚饭后，我给杨警官发了邮件，将新证据整理成报告。林菲菲在浴室给孩子们洗澡，欢快的水声和笑声透过门缝传来。当我敲完最后一个字时，手机突然震动，是一条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证据交出去前，想想你的女儿们。"
寒意顺着脊背攀升。我快步走向浴室，推开门看到林菲菲正给棠棠擦头发，栗栗在旁边吹泡泡玩。她抬头看我，瞬间读懂了我的表情。
"怎么了？"她问。
我摇头，挤出一个笑容："没事，问问你要不要喝热牛奶。"
夜深人静时，我们靠在床头，月光透过窗帘的缝隙在地板上画出一道银线。林菲菲的头靠在我肩上，手指无意识地着我睡衣的扣子。
"他们威胁你了。"这不是疑问句。
我点头，把手机递给她。她看完短信，冷笑一声，把手机扔到一旁，翻身在我腿上。她的眼睛在黑暗中闪闪发亮，像是淬了火的翡翠。
"明天我们去报社，"她的手指解开我的衣扣，"把证据公开见报。"
"这会很危险。"我抚上她的腰。
她俯身，唇贴着我的耳廓："我等的就是他们狗急跳墙。"这个吻带着狠劲，像是要把十年的愤怒都倾注其中。当我们气喘吁吁地分开时，她的眼神己经恢复了清明："睡吧，明天还有场硬仗。"
月光渐渐西斜，十八号楼沉浸在寂静中。而我知道，明天的太阳升起时，这场延续了十年的复仇，才真正进入最后的章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