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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边的最后一缕夕阳沉入地平线时，林菲菲正蹲在民宿的露台上收拾行李。她修长的手指抚平栗莉那条印着小海星的连衣裙，动作轻柔得不像平日那个雷厉风行的女人。我靠在门框上看着她，夕阳的余晖在她灰蓝短发上镀了一层金边，发梢还带着海水的湿气。
"真要明天就回去？"我走过去，指尖擦过她后颈的皮肤，那里有一道几乎淡不可见的疤痕——三年前赵家派来的杀手留下的。
她仰起脸，翡翠色的眼眸在暮色中格外明亮："周远山己经注意到我们了。"她的声音很轻，但每个字都像淬了冰，"趁他还没摸清我们掌握了多少证据，先发制人。"
厨房里传来李红梅特制的紫藤花糕香气，两个小姑娘光着脚丫在客厅地毯上摆弄今天捡的贝壳。林菲菲突然抓住我的手腕，力道大得惊人："陈默，这次不一样。"她的指甲几乎陷进我的皮肉，"周远山不是赵世昌，他动动手指就能让整个警局换血。"
我捧起她的脸，拇指抚过她紧绷的下颌线："所以我们更要小心。"我的唇贴上她微凉的额头，"但别想着甩开我单独行动，这次你休想。"
她突然笑了，这个笑容让我想起第一次在法庭上见到她时的模样——锋利得能划破谎言。"谁说要单独行动了？"她拽着我的衣领把我拉近，"我需要《晨报》主编的笔，把周远山的丑闻写成头版。"
夜风带着咸湿的海气从落地窗灌进来，栗莉抱着她的小贝壳跑过来："爸爸妈妈看！我摆了一颗爱心！"沙滩上捡来的各色贝壳在地毯上排成歪歪扭扭的形状，棠莉正认真地在中间放上一颗粉色的海螺。
林菲菲蹲下身，把两个女儿搂进怀里："真漂亮。"她的声音柔软得不可思议，"明天回家后，我们把这些贴在相框里好不好？"
李红梅端着刚烤好的花糕走过来，皱纹里藏着担忧："周老师刚来电话，说这两天有陌生人在十八号楼转悠。"她放下盘子，从口袋里摸出一张皱巴巴的纸条，"他记了车牌号。"
林菲菲接过纸条时，我注意到她的指尖微微发抖。这不是恐惧，而是猎手嗅到猎物时的本能反应。她迅速拍下车牌发给杨警官，然后把两个孩子抱到膝头："明天回家后，你们先跟李奶奶住几天好不好？"
"为什么呀？"棠莉的小脸垮了下来，手指揪着林菲菲的衣角不放。
"因为爸爸妈妈要抓一个很狡猾的坏人。"我揉揉她细软的发丝，"等事情结束了，我们再去动物园看长颈鹿。"
夜深人静时，林菲菲站在民宿的露台上抽烟，这是她极少展现的脆弱时刻。我走过去从背后环住她，她立刻掐灭烟头，整个人靠进我怀里。"十年前，"她的声音轻得像叹息，"我妈死前一周，也带我去看了海。"
月光下，她颈间的紫藤花吊坠泛着微光。我解开链扣，发现吊坠背面刻着一行小字：给菲菲，1999.6.15——那是她母亲遇害的日期。"这次不一样。"我吻着她后颈的伤疤，"你有我，有孩子们，有整个十八号楼。"
她转身面对我，月光在她睫毛下投下细碎的阴影。我们的吻带着海风的咸涩和未尽的言语，比任何誓言都更有力量。当她的牙齿轻轻咬住我的下唇时，我知道那个战无不胜的林菲菲又回来了。
返程的高铁上，林菲菲一首盯着笔记本电脑，屏幕上是一张复杂的资金流向图。"周远山的妻子名下有个慈善基金会，"她的指尖在触控板上滑动，"过去十年接收了赵氏集团近两亿捐款。"
我凑近屏幕，突然注意到一个熟悉的名字："这个执行董事不是现任财政厅副厅长吗？"
"对，就是他在审计报告上签字，把我妈的死定性为自杀。"林菲菲合上电脑，目光落在远处玩耍的两个孩子身上，"整个利益链都串起来了。"
列车驶入隧道，昏暗的光线里，她翡翠色的眼睛像两团幽火。我突然想起第一次见到她时的场景——在赵氏化工厂爆炸案的庭审现场，她作为受害工人家属代表，仅用三句话就让赵世昌的律师哑口无言。
"看什么？"她挑眉看我，手指在我大腿上画圈。
"看你什么时候学会在公开场合调情了。"我捉住她不安分的手，婚戒在昏暗的光线下依然闪亮。
她轻笑，突然凑到我耳边："陈主编，今晚孩子们跟李奶奶睡。"温热的气息喷在我耳廓，让我的脊椎窜上一阵电流。
十八号楼的电梯依然发出熟悉的"吱呀"声。门开时，周老师己经等在走廊上，手里拿着厚厚一叠资料："这两天我整理了所有出入记录。"他的老花镜滑到鼻尖，"三楼新搬来的租客很可疑。"
林菲菲快速翻阅资料，突然停在一页上："这个车牌号是省委接待处的。"她和我交换了一个眼神——周远山果然坐不住了。
安顿好孩子们后，我们首奔书房。林菲菲从暗格里取出一个防水袋，里面是老刀给的U盘和几张泛黄的照片。"还差最后一块拼图。"她将照片摊在桌上，上面是年轻的周远山和赵世昌在十八号楼前的合影，"我们需要证明他亲自参与过药物实验。"
我拿起最模糊的一张，背景里有个穿白大褂的女人的侧影："这是......"
"我妈。"林菲菲的声音很轻，"她当时是财务审计，被临时抽调去实验室核对药品清单。"她的指尖抚过照片边缘，"这张照片是她偷偷拍下的，证明周远山亲自到过实验室。"
夜色渐深，十八号楼安静得只剩下空调运转的嗡鸣。林菲菲靠在我怀里，手指在我胸口无意识地画着圈。"明天我去见杨警官，"她的声音带着睡意，"你负责把材料整理成报道，但要等我的信号再发。"
我吻了吻她的发顶："遵命，长官。"
她突然翻身压住我，灰蓝短发垂下来扫过我的脸颊："现在，让我们先把'新婚之夜'补上。"这个吻又凶又急，像是要把过去十年错过的缠绵都讨回来。当她的牙齿轻轻咬住我的喉结时，窗外突然传来一声轻微的"咔嗒"声。
林菲菲瞬间绷紧身体，手己经摸向枕下的裁缝剪。我按住她的手腕，悄声走到窗边——楼下停着一辆没熄火的黑色轿车，车窗反射着冰冷的光。
"他们来得比预期快。"林菲菲的声音冷静得可怕，手指在手机上快速敲击，给杨警官发去预警信号。
我拉上窗帘，转身将她搂进怀里。她的心跳又快又重，像一只被困的鸟儿。"别怕，"我的唇贴在她冰凉的额头上，"这次我们准备好了。"
她仰起脸，月光下那双翡翠般的眼睛里燃烧着我熟悉的战意："谁说我怕了？"她的手指划过我的胸膛，"我只是在想，是现在下去抓人，还是等他们自投罗网。"
远处传来警笛的呼啸，越来越近。林菲菲突然把我推倒在床上，膝盖顶进我的双腿之间："看来杨警官动作挺快。"她俯身咬住我的耳垂，"那我们继续？"
十八号楼的灯光次第亮起，新的一场博弈正式拉开序幕。而这一次，我们不再是孤军奋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