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想想,那都是十多年前的事情了。
陈逸礼就坐在她旁边,又往她身边挪了挪:“还冷吗?”
宋昭摇了摇头。
这时,助攻二号也粉墨登场了,从外面回来的时候,手里多了个托盘,托盘里放着一杯暗红色的液体。
陈逸礼把杯子拿过来,塞进她手里:“红糖姜茶,你喝点。你这两天是不是生理期要来了?”
宋昭没说话。
她的生理期一首挺准的,就在每个月的这几天。
但是她没告诉陈逸礼,从这个月开始,她的生理期应该不会来了。
看着她一首淡淡的样子,陈逸礼叹了口气,说道:“昭昭,你还要我怎么样?”
宋昭抬起头来看他:“毛毯不是我要的,红糖姜茶也不是我要的,我什么都没要过。”
“我们这么多年风风雨雨都过来了,非要为了这么一点小事在这个节骨眼上闹别扭吗?”陈逸礼微微蹙眉:“爸妈都在张罗我们的婚礼,亲戚朋友们也都通知了,别闹了行不行?”
宋昭笑了:“你觉得现在这个局面是因为我在闹,是吗?”
“……我没这么说。”
“我要是想闹,那天在医院里你默认自己是苏清月家属的时候,我当时就闹开了!”
陈逸礼烦躁地抓了抓头发:“那你让我怎么办?我都告诉过你清月的家庭状况了,没有人能来帮她签字,你的意思是要让我袖手旁观,看着她去死,这样你就满意了?!”
宋昭的眼圈红了。
陈逸礼的声音有点拔高了,班长赶紧过来打圆场:“老陈你怎么回事?昭昭是你老婆,又不是你下属,你这么吼她我都看不过去了啊!”
宋昭嗤笑了一声。
下属?
苏清月倒是他的下属,陈逸礼这样吼过她吗?
应该没有吧,毕竟她有重度抑郁症。
他陈逸礼是个大善人,不能眼睁睁看着她去死,只有她宋昭是个冷血的怪物,为了一点小事上纲上线,在结婚前夕闹得家宅不宁,满城风雨。
宋昭甚至还理智地反思了一下,会不会是因为自己怀孕了,所以情绪起伏大,真的是在无理取闹?
但很快她就在心里否决了这个答案。
陈逸礼被班长拉到了角落里,一群人围着。
班长和其他几个哥们都在劝他,嘀嘀咕咕的。
隔壁包厢里有人正在嘶吼凤凰传奇的歌,宋昭只能听到巨大的音乐轰鸣声,听不到他们都说了些什么。
不过也能猜出来个大概。
无非就是那几句:
“你们都在一起这么久了,为了个小事不值得。”
“女孩子就是要多哄哄,你服个软,这件事就过去了。”
“她生理期,脾气大,你让着点。”
陈逸礼似乎听得也有些烦躁,眉心拧得死紧,但一群兄弟意见一致,他最后还是点了头。
班长喜滋滋地吆喝了一声:“昭昭,你别生气,我刚说他了,让他给你道歉,你也大人不记小人过,别跟他计较了。”
几个助攻一起把陈逸礼推到了她面前。
陈逸礼在她面前站定,迟疑了一下,叫了一声:“昭昭。”
宋昭心乱如麻。
她把头别到一侧,因为她也不知道现在该怎么面对他。
陈逸礼在她面前蹲了下来,视线跟她平齐:“昭昭,我们在一起十五年了,没有人比我们更熟悉彼此,苏秘书的事情我会解决好,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我们好好过日子,行吗?”
宋昭问:“你准备怎么解决?”
“她的哥哥嫂子无非就是要钱,只要有钱赚,他们会照顾清月的。”
宋昭挑眉:“……清月?”
陈逸礼立马改了口:“苏秘书。”
他握住宋昭的手,也有些感慨:“昭昭,我们早己经不是简单的男女朋友关系了,我们是相互扶持的战友,是一路走来的亲人,我们己经分不开了。”
宋昭笑了一下,没说话。
是战友,是亲人。
唯独没有爱。
宋昭突然觉得自己也有点矫情,丈夫是谈了十五年的男朋友,彼此知根知底,未来公婆现在对她也不错,公司稳步向前,陈逸礼就是她现阶段最好的选择了,何必非得要强调那虚无缥缈的所谓爱情?
古往今来,搭伙过日子过了一辈子的夫妻不也多得很么,更何况她跟陈逸礼还有感情基础,这个婚姻她应该满足的。
可是为什么,她还是会觉得心底有些冰凉。
是她太贪心了吗?
既要又要,得陇望蜀。
班长说:“害,其实本身就没多大事,老陈这个人你也知道,心软,他那个秘书可能的确有点小心思,但是老陈底线还是有的,拒绝的彻彻底底,把人家姑娘都伤成了重度抑郁了,这不是更说明了对你一心一意嘛。”
另一个助攻也说:“是啊昭昭,老陈对你真的没话说,看着你们两个一路过来,我们都羡慕死了。不像我,家里给我安排了一个相亲女,没什么感情就要结婚了,我多想也有一场真挚的爱情啊!现在爱情的影子都没看着,就要埋进婚姻的坟墓里了。”
“可不是么,好啦昭昭,男人在外面应酬多,诱惑也多,老陈己经算是我见过的男德天花板了,你都不知道外面那些男的玩的有多花!一个城市养一个,家里的老婆什么都不知道,老陈真的是一股清流了……”
李薇站了起来:“话不是这么说的啊,外面那些男人烂,你们还要跟他们比谁更烂呀?对伴侣忠贞是最起码的道德,不是说在一群烂人里面表现的像个正常人就得给你发小红花,就得敲锣打鼓的表彰。”
“是是是,”班长按着李薇在沙发上坐下:“你说的都对。老陈也没有出轨啊,对昭昭还是很忠诚的呀!我的小姑奶奶,我刚劝好一点点,你先别添乱了行不行?”
李薇冷笑了一声:“是不是在你们男人眼里,只要不是肉体出轨就不算出轨了?”
班长讪讪的:“薇薇啊,我知道你护着昭昭,但有些话它不是这么说的。两个人搭伙过日子几十年,哪能一首你侬我侬轰轰烈烈的?而且他们这都马上要结婚了,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
“我觉得这句话不对,”李薇说:“如果嗓子眼里面己经有根刺了,难道也要为了结婚,就一首让刺扎在那里放任不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