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晚上,雷管就被秘密送到了伊万诺夫手中。
作为铁路工程师,他在倭人那里还算受信任。
两年多来,他一首表现得老实本分,倭人根本想不到他会反抗。
他安排了几个抗联士兵假扮成施工的工人,带着他们开始佯装检修隧道。
然后让士兵们,把雷管安装在关键支撑点上。
倭人偶尔来巡视,他就点头哈腰地汇报工作进展,谁也没起疑心。
很快来到了爆破的时间点,伊万躲在隧道外的观察点,身旁的老金看了看时间,小声问道:“确定这个时间,火车会经过吗?”
伊万点头:“那辆载着‘实验材料’的火车,就在今天将会抵达,我打死都不会记错的。”
话毕,远处传来了死亡列车的呜鸣声。
老金低声道:“来了,准备好。”
看着火车喷着黑烟驶入隧道,伊万诺夫深吸一口气,按下了引爆器。
轰隆!
巨大的声响震得地面都在颤抖,远处哈市都能清晰的听到爆炸声。
隧道入口轰然坍塌,浓烟冲天而起,那列火车和里面的恶魔永远被埋在了废墟里。
“成功了!”伊万诺夫高兴的跳了起来。
老金压下他:“先别高兴的太早,能安全的跑得出去才算成功。”
随即发号施令,让大家撤走。
消息传得飞快,倭人将领气的暴跳如雷
“八嘎呀路,给我搜,一个都不要放过!”
很快开始全城搜捕可疑分子。
而陈大牛一家就成了首要的怀疑对象,抗联战士在老金的命令下,连夜把一家人接走。
陈大牛有些欲哭无泪,生气自己还是太小了,什么事都办不了。
陈铁柱塞给娜塔莎一个破棉袄,给大牛一个破帽子,自己也穿的破破烂烂。
他抱起陈大牛,担心小孩子害怕,哄骗道:“大牛乖乖,爹带你去见外公。”
娜塔莎有些心疼儿子,不过她什么也没说,表现的非常坚强。
很快他们被带到了吉省和黑省的边界线,这里有好几个村落,都是抗联战士控制的。
一家人见了一面后,就相继分开了。
伊万洛夫只来得及和女婿一家说上几句话,抱着大牛亲了一口,就又分开了。
他们全家被分散安置在不同村庄,陈大牛跟着他爹和娜塔莎躲进了一个偏僻的山村。
而爷爷和大伯一家在另一个村落躲藏,伊万则跟着老金。
从此,陈大牛过上了吃糠咽菜的日子。
村里人都很穷,谁家也拿不出白面来。
他每天就着咸菜喝稀粥,饿得前胸贴后背。
看着自己的空间,在看着远处的大山,低头看着自己的小小人,叹了口气。
他抱着陈铁柱大腿,问道:“爹,咱们什么时候能回家?”
陈铁柱蹲下,摸摸他的头:“等把鬼子赶出我国,咱们就能回家了。”
陈大牛心想鬼子投降还有两年,自己看样子还要过两年清贫的日子。
随即小脸一板,等老子长大了,一定要这些倭人好看。
日子一天天过去,村里偶尔会传来外面的消息。
日本人发了疯似的在找炸隧道的人,抓了不少无辜百姓。
陈大牛一家连村子都不敢出,生怕被发现。
1945年8月,一个惊人的消息传到了这个小山村,脚盆鸡投降了!
“太好了,”陈铁柱激动得热泪盈眶,“我们终于可以回家了!”
很快一大家人聚在一起,都是喜极相拥,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掉,都以为一家人可以过安稳的日子了。
可他们高兴得太早了,虽然倭人走了,但东北大地并不太平。
这天老金托打听消息的人回来了,他带来了一个坏消息。
“你们不知道,现在城里乱得很,二鬼子比倭人还狠,烧杀抢掠无恶不作!”他皱着眉头继续说,“还有那些特务,专门找那些技术工人、工程师,还有...毛子下手。只要是人才,他们都不放过!”
老金听完一拍桌子:“真是一帮畜生!”
陈大牛小声嘟囔道:“是畜生不如!”
陈铁柱瞪了他一眼,随后就是沉默。
一家人都是沉默,久久不说话。
这时伊万诺夫叹了口气道:“我得走了!”
陈铁柱问道:“爸,您去哪?”
“回国!”
他打算趁现在边境管理松散,带女儿娜塔莎回毛熊国。
眼下这情况,他们留下来只会连累全家,而且他也想离开这个国家了,离开十年,想家了。
他站起身对着娜塔莎道:“你跟我走吧,留在这儿太危险了。”
陈铁柱还想劝说,可伊万心意己决,根本劝不动。
其他人更不用说了,这本来就是人家的家事,他们不好开口。
而娜塔莎哭了很久,她舍不得丈夫和儿子,可现实逼得她不得不走。
最后,她红着眼睛对陈铁柱说:“我们...离婚吧!”
陈铁柱攥紧拳头,声音嘶哑:“非得如此吗?”
见娜塔莎点头,陈铁柱松开拳头,上前抱住了她,娜塔莎也紧紧的和他相拥。
良久两人分开,娜塔莎说:“大牛,我带走吧?”
陈铁柱拒绝:“不行,那是我儿子,我儿子必须姓陈,哪儿也不去!”
娜塔莎有些失落,抱着大牛哭了好一会儿。
临走前,伊万诺夫塞给陈铁柱一叠笔记和图纸:“这是铁路工程的技术资料,以后或许能用得上”
陈铁柱小心的接过,然后跪下,给伊万磕了三个响头。
伊万赶紧扶他起来,然后也是紧紧抱住他。
而娜塔莎则给了陈大牛一本俄语词典:“大牛,好好学俄语,妈妈以后还会来看你的。”
陈大牛抱住娜塔莎,轻声道:“妈妈保重,咱们以后还会再见的。”
很快,老金安排了几个抗联战士,护送伊万诺夫和娜塔莎离开了东北。
陈铁柱一家则悄悄回到春市,安稳的过起日子。
可城里到处都是伪满兵和敌特分子,陈大牛的蓝眼睛太扎眼,街坊邻居看到后,都对他指指点点,都叫他“二毛子”。
有的孩子看到他,还对他拳打脚踢。
这让陈大牛非常不爽,玛德,自己没想到有一天会被几个小屁孩欺负了。
可是没办法,对方人多打不过啊。
他和堂哥两人,被打的鼻青脸肿的跑回家。
陈铁柱看着儿子的惨样,知道再这样下去,儿子迟早出事。
于是在1946年刚过完春节,他就决定带陈大牛离开东北,去西九城谋生。
陈大牛看着收拾包裹的老爹问道:“爹,咱们真的要走?不回来了?”
“不走不行,”陈铁柱叹气,“再待下去,咱爷俩都得没命。关键还拖累你大伯一家。”
陈大牛也知道事实如此。
轻叹口气,感叹自己又要逃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