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知闲一溜烟跑了,很快到了温暖的房间外面,见里面灯光还亮着,温知闲轻声呼唤:“妹妹,你睡了吗?”
话音刚落,里面就传来脚步声。
海棠开了门,给他行了个礼,问:“西公子这么晚了是有什么事吗?”
温知闲轻咳一声,摸了摸鼻头:“那个,酸梅汤挺好喝,喝了还想喝,就想问问妹妹这里还有没有,大哥二哥和我都挺喜欢!”
里面的温暖走出来就听到这话,也没有多想,只是觉得可能今天真的太累了,酸梅汤消暑解渴,所以大家都喜欢。
于是,她吩咐海棠:“你去把剩下的都给西哥取来吧!”
海棠进去取了,温暖则问温知闲:“西哥,我们明天真的还要进山吗?我有点不想去了……”说着声音越来越弱。
温知闲心疼的拍拍她的头:“暖暖,你真的不想找到自己的亲人吗?他们可能也在找你!你放心,就算你找到了亲人,你也一首都是温家小姐,我们的妹妹!”
温暖有些担忧:“快十年了他们都没有找过我,只有两种可能,第一:我的家人都不在人世了!第二:我对于他们根本就不重要,或者就是累赘!”
温知闲听她这么说,心里也难受,是啊,暖暖回京的时候是大张旗鼓的,而且还大摆宴席大宴宾客的,身体好起来以后也经常出门,暖暖要找的人就在京城,如果真的要找,在暖暖回京的时候就该发现异常才是!
但是他还是安慰:“不是的,世上没有父母不爱孩子的!也不要想太过,或许,他们己经发现了你,知道你在温侯府上过得很好,不愿意打扰你也是有可能的!”
温暖听完,并没有开心,反而更加难受:“西哥,那要是这样,就更不用找了!”
温知闲不明所以,但是也不知道该怎么劝慰他。接过酸梅汤,说:“你早点休息,我们就算找到了,认不认也是听你的!我们一家人都站在你身边的!”
温暖听了这话,心里总算好受点了!于是兄妹俩分开各自回房。
躺在床上,她翻来覆去睡不着。
离真相越近,她越想逃避!好矛盾!很期待找到亲生父母,又很害怕面对!
其实,从这几次的想起的片段来看,结果肯定是很不好的,她不知道自己到底有没有足够的勇气来面对残忍的现实!
她又翻了一个身,手往枕头下一伸,摸到一个荷包,里面是逸王六岁那年送她的玉佩!
她把荷包握在手里,放在心口处,心里安静了很多!
逸王,他好些了吗?如果,我的真实身份很不堪怎么办?
这几天她想通了,她是喜欢逸王的,而且,逸王也喜欢她!他们,也许就是别人眼中的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吧!
唉,想这么多干什么呢?能起到什么作用呢?等真相有了眉目,一切顺其自然吧!不强求,不留遗憾就行!
睡在小榻上的海棠被她翻来覆去的声音吵醒!实在忍不住了!
“小姐,你到底怎么了?”海棠关心的的询问。
温暖翻身的动作一顿:“海棠,我吵到你了吗?”
海棠起身,借着朦朦胧胧的月光坐到温暖床边上,摸索着拉住她手:“小姐,我知道你们最近有事瞒着我,不想让我知道。你不说,我就不问!小姐不说有不说的道理!但是小姐,海棠从七岁不到就陪伴着你,己经快十年了,如果你真的很难受,可以给我讲的,我谁都不会讲的!”
温暖有些触动,她不是不信任海棠,她是怕她知道太多,后面不好出府!
海棠己经快十七了,她想在她找到自己喜欢的人时就放她出府,给她自由!她还给她准备了一份嫁妆,不说以后荣华富贵,也是吃喝不愁的!
海棠是签了死契的奴婢,想出去本就难!
温暖在黑暗中握住她的手:“海棠,没事的!我就是睡不着,你去睡吧,不用管我,有事我会叫你的!”
海棠没说话,也没有走,过了一会,好像下定了决心,说:“小姐,我不知道你的顾虑!可你该问问我的想法啊,我并不想离开你,也不想出府!出去干什么?我爹妈为了给哥哥娶亲把我卖了,而且还是死契,就是不打算赎我回去的!
他们这么狠心,从卖了我,就再也没有过问过打听过我过得好不好?如果不是遇到小姐和夫人,我还不知道会被卖到什么地方去!
小姐想给我自由身我是知道的!但是自由了又能去那里?被他们再卖一次给我那个弟弟成亲吗?
还是被他们把小姐赏的钱财都抢走然后把我随便嫁了收一笔彩礼?”
温暖听了心里发受震撼!原来,海棠是这样想的?自己以为的为她好可能会把她推入那不见底的深渊!
温暖声音有些发涩,她轻声问:“那以后你都不出府了?我叫娘亲给你找一个在外面铺子或者庄子上做管事的年轻人的行吗?成亲后搬出去住?”
海棠在黑暗中摇了摇头,突然想到小姐也看不到,马上说:“我不想!等以后再说,我以后只陪着小姐,小姐去哪我就去哪!我不离开你!”
温暖往里面挪了挪位置,对海棠说:“你上来和我一起睡,我给你讲我心事,你听着就好,我现在只想有一个人听听我的心里话!”
海棠也不扭捏,上了榻,挨着小姐躺下。
两个年轻的小姑娘面对面躺着,温暖徐徐说着从向日葵花田回来后所发生的一切,包括今天又想起的一些片段,当时,还有她和逸王之间那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述!
海棠也细细听着,并没有开口打断她的话,就这样,两人一个述说,一个倾听。等温暖讲完了,己经是一个时辰以后了。
她停顿了一下,没有听到海棠的声音。
于是她又轻声问:“海棠?你睡了吗?”
海棠的声音也在黑暗中响起来,她轻轻拉住温暖的手,心疼不己,带着哭腔:“小姐,你受苦了!本以为海棠己经是最苦的了,没想望到小姐你受的苦是海棠的千万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