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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叔，我们不进城吗？"
周蒙站在江东镇外围的荒地上，眉头微蹙。
约定的时间将至，可郑爽却丝毫没有动身的意思，反而悠闲地坐在一块青石上，目光时不时扫向远处的密林。
"不急，"郑爽嘴角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
"师叔还约了人，应该快到了。"
话音刚落，他的眼神骤然一凝："来了。"
周蒙顺着他的视线望去，只见林间枝叶微动，两道身影缓缓走出。
为首的是一名老者，身形枯瘦，头顶稀疏，乍一看仿佛风一吹就会倒下。
但周蒙的瞳孔却微微收缩......
这老者步伐看似缓慢，实则每一步都如同丈量过一般精准，呼吸绵长，显然内功深厚。
而跟在他身后的年轻人，却让周蒙莫名感到一丝违和。
那人约莫二十几岁，面容普通，衣着朴素，走路姿势甚至有些随意，浑身上下没有半点习武之人的气质。
反倒像是......市井里的闲散青年？
可偏偏，就是这样一个人，却让周蒙本能地绷紧了神经。
"无兄！可算等到你了！"郑爽朗声笑道，三步并作两步迎上前去，脸上洋溢着久别重逢的喜悦。
周蒙原本以为郑爽招呼的是那位气度不凡的老者，不料他的热情竟是冲着那年轻人去的。
年轻人见到郑爽，眼中也泛起温暖的笑意："郑兄，别来无恙。"
"这位是？"郑爽目光转向年轻人身旁的老者，语气中带着几分探寻。
老者面色平淡，声若洪钟："老夫王耀祖。"
"什么？！全性王耀祖？！"
郑爽尚未答话，一旁的周蒙己失声惊呼。
"嗯？"王耀祖侧目而视，白眉微挑，"小娃娃竟识得老夫？"
周蒙一时语塞，求助般望向郑爽。
这名字他确实从长寿师叔处听闻过.....全性老一辈的宗师级人物，用一手倒转八方在江湖上出名。
"哈哈哈，"郑爽从容抱拳，面不改色道："王前辈威名远播，江湖谁人不知您是全性中最重义气、最讲道义的前辈高人。"
"哦？"王耀祖眼中精光一闪，这番奉承显然颇为受用。
"哈哈哈哈！王老，郑兄居然说你是全性最有正义感的人！"
"哈哈哈，笑死我了，不行了！"无根生突然捧腹大笑，前仰后合，仿佛听到了天底下最滑稽的笑话。
郑爽与王耀祖同时沉下脸来，场中气氛骤然凝滞。
"哈哈哈哈！"无根生笑得前仰后合，眼角都沁出了泪花。
"郑兄啊郑兄，你把'重义气、讲道义'这种词安在全性头上，这不是明褒实贬吗？哈哈哈..."
"无兄，这并不可笑。"郑爽面色骤然严肃，目光如炬地盯着无根生。
"我说的句句属实。倒是你..."
"没想到五年未见，你竟真入了全性。"
无根生的笑声戛然而止，他歪着头，嘴角仍挂着那抹玩世不恭的弧度："怎么？郑兄当年可是亲口说过，即便我加入全性，你也不会介意的。"
郑爽的表情瞬间凝固，空气仿佛在这一刻变得沉重。
他盯着无根生，眼神复杂，既有失望，又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警惕。
"我是说过。"郑爽缓缓开口，声音低沉。
"但我没想到你真的会走这条路。"
无根生耸了耸肩，笑容依旧懒散，却透着一股无所谓的坦然。
"路是自己选的，正也好，邪也罢，总得走走才知道。"
周蒙站在一旁，心跳微微加速。
现在气氛突然变得有些微妙。
王耀祖冷哼一声，目光在郑爽和周蒙身上扫过："怎么，武当的人，现在也学会说漂亮话了？"
来的时候，无根生就提前告诉他了这次相见之人是武当之人。
要不是看对方就一个人，再加一个小辈，他也不敢随意将他名号报出来。
郑爽深吸一口气，压下情绪，重新露出笑容："王前辈误会了，我郑爽向来有一说一。今日邀无兄前来，是有要事相商，至于立场......"
"各为其道，但求无愧于心。"
无根生闻言，眼中闪过一丝玩味："哦？郑兄这次又想拉我入什么局？"
郑爽将炸毁铁路、截断倭寇物资补给的计划详细道来。
话音落下，无根生与王耀祖交换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哈哈哈..."无根生突然再次笑出声来。
"郑兄，你特意叫我来就为这事？可惜啊，我现在可是全性中人。"
"全性之人，向来对什么国难家仇...漠不关心。"
"无兄说笑了，"郑爽不以为意地摆摆手。
"我还不了解你？国难当头，匹夫有责。更何况..."
"无兄和那些寻常全性，可不一样。"
无根生若有所思地着下巴，片刻后爽快道："行，这事我应了。"
"太好了！那王前辈..."郑爽目光转向王耀祖。
"老夫随他行动。"王耀祖的回答干脆利落。
郑爽眼中精光一闪而逝。
他敏锐地察觉到，这位全性长老级人物竟隐隐以无根生马首是瞻。
这种反常的尊卑关系让他心头一震——莫非短短五年，这个姓无的己经...
"那无兄，不如现在就随我们进城？白云观的几位道友也在等着汇合。"
"不必。"无根生干脆地抬手拒绝，"我和王老还有些私事要办。今晚十点，你指定的地点见。"
“好！今晚见！”
目送郑爽和周蒙远去的身影，无根生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
郑爽这个人，他太了解了。
看似满腔热血，实则精于算计。
那些冠冕堂皇的"无愧于心"，不过是想利用他们这些全性之人达成目的罢了。
即便行动成功，道门宣扬的也只会是他郑爽的功劳。
至于那几个白云观弟子...多半是被拉来当诱饵的炮灰。
他之所以答应，仅仅因为郑爽无意间说对了一件事：
国难当前，匹夫有责。
纵为全性，亦不容外敌践踏夏国山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