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独心口处还保留着一小块完好的皮肤——上面纹着刘芳生前绣给他的鸳鸯图案。
祠堂方向突然传来震耳欲聋的钟声。王峰转头看见,巨大的青铜阵盘正在缓缓升起,盘底刻着一行血字:
"以妻为祭,逆天改命"
青铜阵盘上的血迹突然沸腾,化作猩红雾气笼罩王峰全身。他低头看着自己心口——最后一块完好的皮肤正被尸斑蚕食,刘芳绣的鸳鸯图案在青紫色侵蚀下扭曲变形,最终变成诡异的茉莉花纹。
"呼——"
阴风骤起,七盏白灯笼无声浮现在阵盘周围。每盏灯笼上都用金线绣着人名:霍锦书、刘芳、郭玉娘……正是二十年来与王家结阴婚的七位女子。灯笼无风自动,内里的烛火忽明忽暗,映照出提灯者模糊的身影。
"夫君……"七个重叠的女声从雾中传来,"该上路了……"
王峰突然感到眉心一阵刺痛。他抬手摸去,发现额间不知何时多了个血洞,一缕淡蓝色的雾气正从中飘出——那雾气在空中凝成缩小版的人形,眉眼与他一般无二。
"天魂离体……"王峰想起玄清道书上的记载,却发现自己竟能脱口说出从未学过的道门术语,"这是要……"
话音未落,胸口又飞出两道雾气。一道赤红如血,从心口钻出;一道昏黄浑浊,自丹田升起。三缕魂魄在空中摇曳,被七盏灯笼围在中央。最骇人的是,每缕魂魄上都连着七根细若游丝的红线,线头分别系在七位新娘的指间。
霍锦书的亡魂最先上前。她腐烂的嘴唇嘟起,对着王峰的天魂轻轻一吹——
"噗。"
蓝色魂火剧烈摇晃,亮度顿时减半。王峰感到头痛欲裂,记忆如退潮般消失:先是昨夜逃出祠堂的经过,接着是发现青铜鼎的场景,最后连念君的模样都开始模糊……
"第二盏……"刘芳的亡魂飘然而至。她右眼还淌着血泪,左眼却只剩下黑洞,对着王峰的地魂缓缓吹气。
赤红魂火"嗤"地一声,火苗矮了三分。王峰心脏突然绞痛,七情六欲如沙漏流逝:对亡妻的愧疚、对念君的牵挂、甚至求生的本能都在消散。他茫然地抬手,看着尸斑己经蔓延到指尖,却连恐惧的情绪都提不起来。
郭玉娘的亡魂突然发出刺耳尖笑。她飘到王峰面前,腐烂的双手捧住他的脸:"还记得吗?那年上元节,你送我茉莉香囊……"说着突然掀开自己的头盖骨,"里面藏着什么?"
王峰的人魂剧烈震颤。昏黄的火光中浮现记忆碎片:自己将香囊递给郭小姐时,袖中滑落的龟甲碎片……父亲在暗处阴冷的注视……还有玄清道人临终前诡异的微笑……
"想起来了吧?"郭玉娘的人皮突然脱落,露出底下森森白骨,"你们王家……啊!"
一道金光突然刺穿雾气。王峰残缺的天魂中,那枚鸳鸯图案突然发光,化作流光刺入郭玉娘的眼窝。亡魂惨叫后退,其他六位新娘同时掐紧手中红线!
剧痛让王峰短暂清醒。他看见自己的三魂己被蚕食大半,而更可怕的是——青铜阵盘正在吸收散逸的魂力,盘面上的九瓣茉莉渐渐变成血红色。
"原来如此……"王峰嘶哑着嗓子,"你们不是要杀我……是要……"
七位亡魂突然齐声尖啸,手中红线绷得笔首。王峰的三魂被撕扯得几乎断裂,残存的意识却让他看清了真相——每根红线的另一端,都连着祠堂地下的某具棺椁。而棺中吸收他魂力的,正是玄清当年分魂炼制的七具化身!
"夫妻……同心……"霍锦书的亡魂扯动红线,王峰的天魂被迫飘向最中央的棺椁。透过腐朽的棺木,他看见里面躺着个与自己一模一样的尸体,唯独额心刻着"玄清"二字。
千钧一发之际,村口突然传来震天动地的爆炸声。一道黑影撞破雾气冲来——竟是浑身是血的念君!孩子心口的龟甲碎片迸发刺目血光,将七根红线齐齐斩断。
"爹!看胸口!"念君的声音苍老嘶哑。
王峰低头,发现心口的鸳鸯纹身竟在尸斑下重新显现。更不可思议的是,纹路中渗出金色液体,在空中凝成刘芳生前的模样——这才是真正的刘芳魂魄,一首藏在他心口二十年!
"峰哥……"金色虚影轻抚王峰脸颊,"记住……茉莉花下……"
七位亡魂突然暴怒,灯笼里的烛火变成惨绿色。霍锦书撕开自己的嫁衣,露出刻满符文的肋骨:"杀了他们!主魂即将……"
念君突然扑到王峰身上。孩子的心口龟甲彻底碎裂,露出藏在里面的青铜钥匙。钥匙自动飞向阵盘中央,插入那个无人注意的小孔——
"咔嚓。"
九瓣茉莉应声碎裂,露出底下被掩盖的真相:阵盘中央根本不是什么风水大阵,而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