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菀半夜迷迷糊糊起来上卫生间,趿拉着拖鞋走到一半,发现没人跟过来,混沌的大脑瞬间清醒。
每天不管什么时候,只要她有动静,蒋翊枭都会下床跟过来,抱她去卫生间。
或者是她口干喝水,帮她倒水。
可是今天···
没有!
她下意识回头朝床上看去,蒋翊枭睡得那边居然是空的。
商菀忍不住微微皱眉。
明明她睡着之前,他是在的。
他抚着她的背,给她唱一些不知名的摇篮曲。
她睡着之后,他跑哪儿去了??
难不成又把那位婚礼策划公司的老总约到了家里,熬夜商量方案。
带着好奇,上完卫生间之后,她蹑手蹑脚的推门走出了卧室。
她来到书房门口,做贼似的把耳朵贴在门上,偷听里面的动静。
“嗯?”
什么情况?
怎么什么都听不到?
难不成她猜错了,他不在书房?
带着探究的心理,商菀轻轻的拧动了门把手,将门开了一个小缝隙,偷偷往里瞄。
里面漆黑一片,压根灯都没开,怎么可能会有人呢?
她随手开灯,环视一圈,的确空无一人。
大半夜的不睡觉,也不在书房,跑去哪儿了?
商菀沿着楼梯下楼,想看看他是不是在楼下,恰巧碰到了起夜的佣人阿姨,便随口问了一句,“知道蒋翊枭去哪儿了吗?”
阿姨啊了一嗓子,“先生还没回屋吗?”
“我们休息之前,先生就去了地库······”
地库?
商菀微微眯眸。
忍不住好奇他一个人大晚上的不睡觉去地库干嘛?
他那个地库跟迷宫似的,进去之后左绕右绕,绕的头晕。
上次进去,如果不是由蒋翊枭带着,她根本都走不出来。
他这么长时间没出来,不会是···
想到各种危险的可能性。
商菀瞳孔放大。
二话不说往地库跑去。
那位阿姨见状,也急吼吼的跟了上去。
一边追一边紧张提醒:“太太,您慢点,别摔了。”
蜿蜒曲折的地库里,即便开着灯,也总给人一种阴森森的感觉。
商菀小心翼翼的摸索着,一步一步往里走。
可里面太大了,山路十八弯。
如果不是阿姨也追来了,陪着她一起,她把自己绕晕了。
“阿翊。”她一路走一路喊他。
终于在一个黑漆漆的小屋子里找到了他。
他弓着背坐在地上,整个人好似一只蜷缩起来的刺猬。
而他的左手手腕处,一道道血淋淋的划痕十分刺眼。
商菀被吓到了。
原地愣了几秒钟,才慌里慌张扑了过去。
“阿翊——”她嗓子变了音,脸上尽是无措。
谁能告诉她,这是什么情况。
埋在膝盖上的脸因为她的呼唤,缓缓抬了起来,那双黑眸,好似无尽的黑洞,深不见底。
商菀与他对视,只觉得后背一阵阵发凉。
但她还是鼓起勇气,颤抖着问他怎么回事。
蒋翊枭扯唇,整个人好似重新活过来一般,艰难的冲她笑了笑,“没事。”
“老公没事,宝宝别担心···”
商菀紧张又害怕,全身都在颤。
这怎么可能没事?
他分明是躲在这里···
割腕呀!
她怎么能不担心?
商菀垂眸,小心翼翼朝他手腕看了过去。
血淋淋的,十分吓人。
每一刀都仿佛割在了她的心上,让她无法喘息。
这一刻,她脑子很乱,完全不知该怎么办。
她想捧起他的手臂,问一问怎么回事。
却又担心哪句话不小心说错了,再惹他生气,适得其反。
红唇蠕动,她颤抖着问:“我们······回房好不好?”
坐在地上的人神色多少有了几分松动。
至少眼底的情绪不再像是一滩死水。
商菀趁热打铁,起身拽他没有受伤的那只手臂,将他从地上搀扶了起来,带着他往外走。
而他的另外那只手臂,手腕处鲜红的血液不停的滴答着。
一路走,一路滴。
商菀看在眼里,急在心里。
阿姨跟在身后亦是如此。
几次欲言又止。
地库太大了,走出去也需要一定的时间,商菀觉得不能任由他腕上的鲜血滴落下去了。
失血过多是会死人的。
她紧张兮兮的吞了吞喉咙,舔了舔嘴唇,试探着开口,“先、先包扎一下吧。”
她随手脱下自己身上的真丝睡衣外套,慌里慌张的裹在他的手腕上,继续拉着他往外走。
这个过程中,蒋翊枭任由她照顾,不反抗,也不出声。
完全乖的不像话。
三人走出地库,上楼,阿姨着急忙慌拿来医药箱。
一边从里面寻出碘伏消毒液和纱布,一边紧张兮兮的询问商菀,“要不要上医院啊?”
看着真的伤的挺严重的。
商菀心里也没底。
湿漉漉的眼眸微抬,看向了面前的人。
“去医院包扎好不好?”
面前的人很乖,像极了被主人抛弃的大狗狗,软萌软萌的,惹人心疼。
但他冲商菀摇头,“不要。”
商菀也不好忤逆他,只能解开捂在他腕上的睡衣,小心翼翼帮他消毒包扎。
包扎她倒是干过,但像他这样伤的这么严重的,第一次见。
捏着棉签的手一首在抖。
不停地抖。
蒋翊枭看在眼里,情绪低落的脸上终于了有了一些变化。
他盯着她的白皙纤细的手指,嘶哑嗓音低低的问:“宝宝,你还是心疼我的,对不对?”
“那不是废话!”商菀下意识脱口而出。
说完之后,她自己都愣了。
继而安慰自己,就算是路边的一只小猫小狗受伤了,她也会心疼的。
更何况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呢!
而且还是替她报仇雪恨的人。
蒋翊枭阴湿的眸底顿时染上了亮光。
他不顾手腕上的伤,一把紧紧将她拥进了怀里。
嘴里尽是癫狂的呢喃着:“宝宝,你心疼我,你真的心疼我···”
可为什么还想着要离开他呢?
他知道的。
她手机上每天都查些什么,联系什么人他都知道。
她央求他明天去海边,根本不是为了玩···
她想跑。
他都知道。
他痛苦。
非常的痛苦。
不明白她为什么不能好好的待在他身边,而是要绞尽脑汁的离开他。
这种痛苦几乎将他淹没,吞噬。
他无处发泄,又不能质问她,伤害她,也就只能通过自残的方式来排解这种让他近乎疯掉的情绪。
商菀被他勒的几乎喘不过气。
她小心翼翼哄他,“咱们先包扎,好不好?”
蒋翊枭充耳不闻,完全没听见一样,就这么死死地抱着她。
商菀非常担心,“那叫医生来家里看看可以吗?”
他还是不同意。
商菀急的不行,“可你这样非常危险。”
搞不好会死的!
蒋翊枭微微与她拉开了一些距离,嘴角噙着近乎病态的阴暗笑意,“只要宝宝你在我身边,就没有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