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章 顾左右而言他
第一百四十九章 顾左右而言他
姜念秋就是故意的。
她刚才围绕着院子随意逛逛的时候,一眼看出这些花儿的花盆里土过分满了。
御花园之中的人应该是不会随意养花儿吧?
既然和御花园的土分量不对,那就是必然有妖。
可真的挖开后,不过是些鼻烟壶。
她有些失望,又觉得仿佛这些鼻烟壶太过明显了,像是为了什么东西做炮灰的。
有了这个想法后,前前后后在院子里走了好多步。
最终,她发觉了那块儿存在细微差别的青砖。
还好多想了一些,否则岂不是错失了扳倒刘畅起的最好口子?
再看向刘畅起的时候,他脸上已然是青白交加的模样了。
姜念秋哼一声,跟她斗啊?
再怎么说也是经历过宫里脏心烂肺的人好不好!
季寰冷漠地瞧着满满当当的金子,嗓音像是掺杂了千年的冰渣子:“走吧,刘大人,堂前聊聊。”
到底是聊聊,还是折腾。
且看他是不是愿意配合了。
季寰转身的同时,深深地看了姜念秋一眼。
她立刻明白,带着史奕开始更深层次地挖掘刘畅起家中的秘密。
一个口子撕开了,那底下的东西当然是怎么都藏不住的。
只有拿到足够多的罪证,才能一举击倒。
到达堂上,季寰刚刚坐稳,刘畅起便扑通一下跪倒在地,整张脸如纸般苍白。
他跪着用膝盖挪到堂中央,连连叩首,开口时声线颤抖到如寒日受冻:“皇上明鉴,微臣真不知道那些金子是何时埋在微臣的家中的!”
在回来的路上,刘畅起就在思考着狡辩的话了。
这处院子是世代知州传下来的,他们都住这里。
横竖那些金银是别人“孝敬”来的,没有官印。
既然如此,他便能咬死不知道金子是哪里来的,没有证据如何定罪?
季寰听了只会想笑。
难不成金子长了脚,还会从别处直接汇集到刘畅起家中?
虽心中嗤笑,他还不得不在面上仍旧装出一副心平气和的模样来。
季寰的手再次拨弄起茶盖:“哦,刘大人不知情啊?”
启赋站在一旁,听着皇上的口吻,心想情势已经了然。
那不过是皇上在讥讽的一句玩笑话而已。
估摸着现在已经有人在寻找刘畅起其余罪证去了。
比如……宜妃娘娘和密卫头领史奕就不在堂上。
偏偏在局里的刘畅起看不透这一点。
他还在做着最后的抵抗,一脸的“我是被冤枉的”样子,落在旁人眼中只会叫人唾弃:“是啊,微臣长久没回家中,怎会把金子放在这里?”
嗯,长久地没回这里,所以这里是最安全。
毕竟那么一大笔钱,任凭是谁都会找机会转移的。
不转移,也不会傻到留在自己家里。
季寰冷笑一声,不再说话,手一下一下地将茶盖拿下,再在一寸的高度掉落。
恰好能发出叮叮当当的声音。
过了一会儿,姜念秋先行回来,冲着季寰轻微地点了下头。
路过刘畅起的时候,根本没给面子,伸出脚对着他的后背就是一踹。
刘畅起没料到,被踹得狼狈滚在地上,还得爬起来继续跪着。
对此,姜念秋不过是风轻云淡地来了句:“知州大人,脚滑。”
说完,站到了季寰身侧。
到底是在说自己“脚滑”,才“不小心”踹到了他,还是在说——刘畅起这个人狡猾呢?
汗珠从额角一路顺着流下来,隐没在衣领处。
他没说真话,季寰也没动,仿佛在等时机。
一盏茶的时间过后,史奕带人抬了四五个箱子进来。
他横了刘畅起一眼,恭敬说道:“皇上,属下在刘大人内室之中找到了一串钥匙和一处密室,经由查证,可以打开密室的门和那处锁眼,里头尽是金银。”
“皇上请看,这是其中的五箱,金子全刻着周边地界的印。”
有印,便能看出来路。
这段时间内永州和其他地方金银流通尚少。
能一下子调动这么大的,只有一种可能。
是前些日子季寰给出的特使印,他将官银扣了一部分下来。
刘畅起垂着头,伏在地上的手掌心之中全是汗。
憋了好久的姜念秋总算是能说话了。
无论是什么时候,她最痛恨的都是压迫普通老百姓的那些个贪官污吏。
这属于是被动触及底线。
她凉凉地说道:“看来你扣押特使,是怕他坏了你的事儿啊。”
一开始对着特使唯唯诺诺,一来是探听一下虚实,二来是借由特使的特权,替自己收敛钱财。
钱财不能收敛太多,盆满钵满了酒暂且停下。
然后便是卸磨杀驴——将特使关押,再想办法无声无息地了解了他们。
这么一圈儿下来,的确天衣无缝。
只是刘畅起应该没想到他根本来不及将剩下的官银转移,自己就成了阶下囚了。
刘畅起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把头埋得更深。
季寰手叩了叩桌面:“说说吧,赋税,你扣了多少进去?”
永州最严重的不光是堤坝民生,还有税赋。
这也是为什么明明城里都乱成那样,人们还得继续生活奔波的原因。
背着那么重的税赋,怎么能不扛着压力走街串巷。
在老百姓身上扣押税赋,可是诛杀全族的死罪,挪用官银的罪名完全无法比拟。
后者可认,前者说什么也不能认!
刘畅起哽咽着说瞎话:“皇上,微臣冤枉啊,微臣真的没有强加赋税,只是各级收缴混乱,微臣无能……”
做不来和不想做是两码事。
刘畅起狡辩的意思就是说自己是做不来,是客观上底下人给营造条件,不是他自己不愿意赋税清明的。
听着他的话,饶是姜念秋都差点儿被绕进去。
此人心机着实厉害,眼看着局势要被他搅和成一锅粥了。
姜念秋看向季寰,俯身提醒:“皇上,不如叫老百姓来指认?”
这个法子是最直接的。
季寰摇摇头,他有更直接的方法,一定能让他把一切吐得干干净净。
他斜起一边嘴角:“不说是么,那不如叫你妻儿说清楚。”
妻儿?
姜念秋突然意识到自己在刚进来的时候问过刘畅起这件事。
原来季寰也想过这件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