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风吹着卷着枯叶擦过地面,落在属于蜘蛛尾巷的赃物水潭染了一片泥垢,不属于尾巷的槲寄生开在远处,于夜风摇曳。
斯内普像一尊被遗忘的雕像立在巷口,过于宽大的黑风衣被夜风掀起又落下,像乌鸦收拢又张开的羽翼。袖口下的手指苍白修长,指尖无意识地着一枚小小的水晶瓶——里面盛着半透明的药剂,泛着幽蓝的微光。
月光将他的侧脸切割成明暗两面,高耸的颧骨投下锋利的阴影,薄唇抿成一条紧绷的线。黑发被风吹得凌乱,有几缕黏在颈侧,像蜿蜒的墨水痕迹。
纯黑的瞳孔倒映着蜘蛛尾巷脏乱的轮廓,却在听到远处脚步声时骤然收缩——那一瞬间,眼底划过流星般的情绪,又迅速湮灭在深潭里。
诺娅裹着外套,冷风从她的脖颈处灌进去冻的她有些发抖,病态苍白的脸上被风吹起异样的潮红,看见斯内普站在巷口的身影,诺娅眼睛亮了亮,加快了步子跑过去。
“把这个喝了。”斯内普皱着眉把手里的魔药递过去,视线在诺娅脸颊上不正常的红晕上顿了顿。
诺娅打开玻璃塞,不带犹豫的把手里的魔药灌进嘴里,淡淡的香草味道让她吃惊的睁大了眼睛,随即她的耳朵开始冒出一串蒸汽。
“提神药剂?”诺娅有些惊讶,毕竟她对医疗翼的提神剂味道印象深刻,并不是多好喝的味道。
斯内普轻轻嗯了一声,“在里面加了一些小改动。”天气渐冷诺娅却总是忘记带围巾,从昨天起他就发现了她的精神状态不太对,像是隐隐要感冒的趋势。
感觉到精神了许多的诺娅更是对于接下来的行动摩拳擦掌。
破屋子里只有托比亚如雷的鼾声,艾琳则被斯内普找了借口支出去才买圣诞节所需的必需品。
保险起见,诺娅对着斯内普甩了一个昏昏倒地后,用绳索将托比亚捆在了他躺着的小木床上,本来想掰开托比亚的下颚将吐真剂灌进去,但被斯内普制止了。
斯内普用难言的眼神看了眼诺娅,“这么大的剂量你是想让他变成傻子吗?”虽然说他也不介意。
拿过了诺娅手里的小瓶子,斯内普亲自动手掰开了托比亚的嘴往里面滴了几滴闪着光的药剂。
等到托比亚醒时,发现自己被绑在床上后挣扎无果,开始破防。
“谁?艾琳!是不是你干的!”
“还是西弗勒斯那个小崽子?出来!”他用自己的身体努力撞击着床板,但因为绑的实在是太紧只能徒劳的蠕动了一下。
楼上等着托比亚醒过来的斯内普见缝插针给诺娅补习了一段吐真剂的效用和原材料,听到动静后和一脸不堪其扰的诺娅下了楼。
“果然是你!臭崽子,放开你老子!”
就着月光看清了门口的身影,托比亚激动的命令斯内普过来给他松绑。
斯内普无视了他,打开了房间里的灯。
刺眼的光让托比亚一瞬间眯起了眼睛,眼角溢出一点水光。
诺娅抱着臂走到托比亚的边上,脸上挂着一种独属于反派的笑容,往日里那头蔷薇色的发丝在此刻显出一种邪恶的冷红。
“托比亚·斯内普。”她用一种慢悠悠的腔调喊着这个无能的中年男人的名字,长时间的酗酒让这个男人的脸上显出一种丑陋的潮红。
诺娅有些嫌弃的看着他浮肿苍白的脸,这个人既不年轻也不帅气,和艾琳日记本上文质彬彬温文尔雅的托比亚没有一点相似性。
她伸出了魔杖抵着托比亚的脖子,用柔和的声音威胁:“你和艾琳女士如何认识的?”
“你是否承认和艾琳女士的相识是一场阴谋?”其实诺娅这个猜想没什么依据,但在诺娅得知了托比亚是个哑炮以及对艾琳婚前婚后天差地别的态度就是让她觉得托比亚从一开始就心怀不轨。
斯内普有些无语的看着诺娅对着托比亚用出穆尔塞伯他们经常欺负人的套路。
托比亚翻了个白眼就想骂这个不知道哪里来红头发怪胎,莫名其妙的管她屁事,结果开口就把自己瞒了将近二十年的真相道出:“没错,和普林斯那的相逢就是我精心设计的策划。”
他有些惊恐的想闭上嘴巴,“混蛋!你们对我做了什么?吐真剂?!是不是吐真剂!你们两个怪物!”
诺娅对着斯内普挑了挑眉,看来还是个对魔法界知道不少的哑炮。
于是他们两个就坐在托比亚床前和这个丑陋的,不论是外貌还是内心都十分丑陋的男人开始玩起问答游戏。
托比亚·斯内普,一个哑炮,一个属于古老巫师家族旁系的哑炮。
而那个家族,是普林斯。
在他被确定是个毫无魔力的哑炮后,将他勉强抚养到成年后赶到了麻瓜世界自生自灭。
他甚至被剥夺了姓氏只能跟随他那个身为混血女巫的母亲姓斯内普。
但巫师界的成年和麻瓜世界成年不是一个概念,十七岁的托比亚在麻瓜世界跌跌撞撞的生存了一年,才取得了他的第一份工作。
薪资不高但足够他生存,原本以为就这样浑浑噩噩的过一辈子了,但他在二十岁时遇到了艾琳。
他第一眼就知道那是普林斯家的大小姐,在他幼年时参加过的普林斯举办的晚宴里,那位大小姐就如同众星捧月般站在人群的焦点,而他只能在阴暗的角落里看着她夺目的光彩。
“需要伞吗,这位小姐?”
他对着在屋檐下躲雨落单的普林斯小姐如是说。
于是因为和爷爷闹了矛盾短暂离家出走的艾琳女士开启了她一生不幸的开端。
诺娅沉默的听完托比亚充满怨气的诉说,良久后她抬头盯视着托比亚那双和斯内普相像的漆黑眼睛:“那么,你爱过艾琳女士吗?”
“爱?多可笑。”
“我爱的只是被驯服的巫师。”
“他们将我赶出来的时候恐怕根本想象不到,高贵的,优雅的,天才的普林斯大小姐,会被一个如我这般的哑炮折辱。”
“多戏剧。”
托比亚扯开了一个充斥着恶意的笑,如愿的看到了诺娅脸上浮现的愤怒:“没错,艾琳那时候就像你一般,同样漂亮,高贵,你的下场也不会比她好。”
门口突然传来一声巨响,艾琳重重的推开了门,她那双灰蓝色的眼睛还流着泪,湿漉漉的像是一片悲伤的海。
她依旧憔悴,悲伤,像是一幅忧郁的古典油画。但她手却伸出去狠狠的给了托比亚一个响亮的巴掌。
“闭嘴!托比亚!”艾琳的声音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