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北寒雾中,墨九驮着昏迷的李青霜艰难前行。
黑猫的左后腿不自然地扭曲着,断尾处结着冰碴,每一步都在雪地上留下淡红的痕迹。
"坚持住...快到了..."
他不断用神念扫描四周,寻找来时的标记。
但暴风雪模糊了一切,连气味都被冻结。
更糟的是,幽冥鉴碎片正不断散发阴气,侵蚀着李青霜的心脉。
少年胸前的布料已经结冰,嘴唇呈现出不祥的青紫色。
突然,墨九耳尖一动——风雪中传来细微的破空声!
他本能地翻滚躲避,一道灰光擦着耳朵射入雪地,瞬间腐蚀出丈许深的坑洞。
"啧,命真硬。"
三个黑袍人呈三角阵型围拢而来,袖口绣着血色"七"字。
为首的男子手持骨笛,刚才的灰光正是从中射出。
"幽冥殿...阴魂不散!"墨九龇牙,将李青霜护在身下。
骨笛男冷笑:"尸寒子大人虽死,第七殿的追杀令可没取消。"
他吹响骨笛,声波化作有形波纹荡开,"交出碎片,留你们全尸。"
墨九的金纹已经黯淡,但仍强撑着亮起:"做...梦..."
声波袭来,他猛地喷出一口鲜血,却死死护住李青霜不让他再受冲击。
意识开始模糊时,一个熟悉的香气突然钻入鼻腔——
陈年普洱?
不对!是...
"千年一梦!"
天空骤然暗下,墨色云层如海浪翻涌。
一道蛟龙虚影破云而出,龙尾横扫,三个黑袍人瞬间被拍进冰层!
白溟踏云而降,墨发飞扬。
她一眼就看到了墨九的断尾和李青霜的伤势,琥珀色眸子深处闪过一丝紫芒。
"谁干的?"
墨九虚弱地抬头:"先...救人..."
白溟蹲下检查李青霜的伤势,眉头越皱越紧。
她突然并指如刀,划开自己手腕,让墨蛟之血滴在少年胸口。血液与阴气接触,发出滋滋声响。
"你疯了?"墨九挣扎着爬起来,"蛟血宝贵..."
"闭嘴。"
白溟又划开另一只手腕,将血滴在墨九断尾处,"忍着点。"
剧痛让黑猫浑身抽搐,但断尾处竟然开始生长出新的肉芽!
三个黑袍人从冰坑中爬出,见状大惊:"墨蛟血能解玄阴掌?不可能!"
白溟头也不回,袖中飞出三道墨色水箭,精准贯穿三人眉心:"现在可能了。"
她抱起李青霜,示意墨九跟上:"往生茶寮的标记在哪?"
墨九指向东南方:"但距离太远,他撑不到..."
白溟突然从怀中掏出一片梅花瓣——正是茶寮门前那棵老梅所开。
她将花瓣贴在李青霜额头,轻声念诀。
花瓣化作流光包裹三人,空间开始扭曲。
"抓紧!"
天旋地转间,墨九最后看到的,是远处黑袍人尸体上飘出的七道黑气,在空中凝成个诡异的符咒...
***
茶寮内,骨姎正在擦拭茶具,突然听到九瓣莲灯发出刺耳的嗡鸣。
灯焰疯狂摇曳,映照出墙上三个扭曲的影子——
一只断尾黑猫,一个濒死少年,和一条浑身是血的墨蛟。
"不好!"
她丢下茶巾冲向门口,恰见空间裂开一道缝隙,三人狼狈跌落。
李青霜已经气若游丝,胸口黑气蔓延至脖颈;墨九断尾处血肉模糊;唯有白溟还算清醒,但双臂满是自残的伤口。
茶主的声音从后院传来:"放平,褪衣,点灯!"
骨姎立刻照做,将李青霜安置在茶台。
茶主飘然而至,红伞悬于少年头顶,伞骨中垂下十二道红绳,精准刺入他十二正经要穴。
"白溟,取三片心鳞。"
墨蛟毫不犹豫地扯下胸前最坚硬的三片鳞,鲜血顿时浸透衣襟。
茶主将鳞片置于李青霜心口,红绳骤然绷紧,开始抽取黑气。
"墨九,吐纳法。"
黑猫强忍剧痛,按特定节奏呼吸,额间金纹随之一明一暗。
奇妙的是,李青霜的呼吸竟开始与他同步!
"骨姎,金骨为引。"
骨姎折断一根肋骨,碾成金粉洒在三人之间。
金粉自动连接成复杂阵图,将墨九的功德之力、白溟的蛟血与李青霜的剑气暂时调和。
两个时辰后,黑气尽除。
茶主收伞,脸色罕见地苍白:"命保住了,但需要静养。"
她看向白溟,"你们遇到了什么?"
墨九虚弱地抬起爪子:"第七殿的杂碎...还有这个。"
他吐出那块幽冥鉴碎片,"茶鬼张说已经送给了尸寒子,但我们干掉尸寒子时..."
"只有一块。"白溟接话,眼中紫芒闪烁,"说明幽冥殿至少有两块碎片在行动。"
骨姎突然指向莲灯:"你们看!"
灯焰中清晰映照出两处景象:西域焚风谷深处,岩浆湖边跪着一圈黑袍人,正在向湖心某物祭拜;另一处则是幽暗洞穴,七个身影围着一面悬浮的青铜镜吟唱,镜中伸出的苍白手臂已经到肘部!
茶主红伞一顿:"来不及了...他们今晚就要强行开门!"
"可我们还差一块..."墨九急得想站起来,却因失血过多栽倒。
白溟按住他:"我去焚风谷。"
"不行!"骨姎和茶主异口同声。
李青霜突然咳嗽着睁开眼:"蜀山...有剑阵..."他艰难地从怀中掏出一枚玉简,"师尊说...万不得已时..."
玉简展开,是一幅复杂的阵图,中央写着"诛邪"二字。
茶主瞳孔一缩:"蜀山禁术·天罡荡魔阵?"
少年虚弱地点头:"需要...三位元婴修士...或同等存在..."
屋内突然安静。
白溟、骨姎、墨九和茶主的目光在空气中交汇——
他们正好四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