蜀山,洗剑池。
李青霜跪在池畔青石上,手中青铜残片沉入池底。
原本平静如镜面的池水,突然间像是被煮沸了一般,开始剧烈地翻滚起来。
水面上冒出无数细小的气泡,这些气泡迅速破裂,释放出大量的热气。
与此同时,池底也像是被一股强大的力量搅动着,无数的锈迹如火山喷发般喷涌而出。
这些锈迹呈现出一种暗红色,仿佛是被时间侵蚀过的古老金属。
它们在水中迅速扩散,与清澈的池水相互交融,使得整池清水都被染成了浑浊的铁锈色。
原本清澈透明的池水此刻变得浑浊不堪,就像是被一层厚厚的铁锈覆盖住了一样。
"果然如此。"
身后传来脚步声,蜀山戒律堂首座莫沧澜负手而立,"这洗剑池下埋着三百斤幽冥玄铁,是你父亲亲手所铸。"
少年剑修猛地抬头,眉间剑印迸出青光:"胡说!我父亲一生斩妖除魔,怎会..."
"那你可知二十年前,幽冥殿为何能突袭蜀山?"
莫沧澜袖中飞出一枚玉简,"因为你父亲李寒衣,亲手打开了护山大阵。"
玉简映出的画面里,年轻的李寒衣手持与幽冥鉴如出一辙的青铜剑,剑锋滴着同门的血。
最后定格在某个满月之夜——李寒衣的剑贯穿一名白衣修士的后背,伤口处泛起青铜锈色。
李青霜的剑哐当落地。
那个白衣修士转身的瞬间,他看清了对方的脸。
"......茶主?"
茶寮院内,骨姎正在擦拭金骨上新生的裂纹。
昨夜梅树下的异变后,她的骨骼开始不受控制地渗出金色液体,落地便化作琉璃般的结晶。
"昆仑金骨,琉璃为髓。"
茶主的声音突然从背后传来,"你师父没告诉过你,这意味着什么吗?"
骨姎动作顿住。
她记忆里的师父永远笼罩在黑袍中,只说过她是战场遗孤。
茶主用伞尖轻点她额骨,一段陌生记忆突然涌入——
雪暴中的昆仑之巅,九位金骨长老结阵守护着什么。
突然黑袍人从天而降,手中青铜剑刺穿大长老眉心。
年幼的骨姎被塞进冰隙时,最后看见的是黑袍人掀开兜帽,露出与李青霜七分相似的面容。
"李...寒衣?"
骨姎的金骨剧烈震颤,琉璃髓液如泪滴落。
茶主望向蜀山方向,伞面浮现出李青霜跪在洗剑池边的身影:"现在你明白,为何你的金骨会对他的剑印产生共鸣。"
地窖里,白溟正在清点从玄阴洞带回的幽冥鉴碎片。
墨九突然窜上她肩膀:"快看!这些碎片拼起来不像镜子..."
残片在油灯下投射出的光影,竟是一座微缩的青铜门楼。
门楣上清晰刻着往生二字,与茶寮门匾笔迹一模一样。
白溟的逆鳞突然发烫。
她想起茶主说过,往生茶寮原本是座桥。
连接人间与幽冥的桥。
夜深时分,茶主独自站在重生的小梅树前。树上嫩芽己长出三片叶子,每片都浮现着不同的画面:蜀山洗剑池、昆仑冰隙、以及...一座被斩断的青铜桥。
红伞突然转向西北方。
伞骨发出铮鸣,那是他二十年前埋下的剑阵被触动的反应。
"终于来了吗..."
茶主轻笑,"李掌门。"
梅树第三片叶子上,浮现出蜀山御剑而来的浩浩人影。
为首的白发男子,腰间悬着与幽冥鉴同源的青铜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