漠北的月光照在萧焰的脸上,映出皮下游走的赤色血线。柳如霜用银针挑破他的指尖,滴落的血珠在沙地上烫出小坑:"赤炎宗的心法反噬,需要用寒潭水做药引。"
楚栖寒擦拭着铁剑上的黑血,剑身映出远处沙丘的异动:"追兵换了漠北马帮的装束,但靴底沾着赤炎宗特制的火磷粉。"
萧焰突然咳嗽着撑起身子:"西南二十里有处废矿,矿道通赤炎宗禁地。"他扯下火玉坠子在地上画出路线图,"大长老的人亥时会换岗..."
柳如霜用脚抹去图案:"萧少主当我们是雏儿?这路线经过黑沙暴区。"她忽然抓起把沙土扬向东南,"真正的暗道在流沙河床下,对吧?"
萧焰瞳孔微缩,楚栖寒的剑尖己抵住他后心:"你袖口火磷粉的浓度,比追兵靴底还高三成。"楚栖寒扯开他的衣襟,内衬缝着赤炎宗的火龙鳞甲。
"好个将计就计。"萧焰突然大笑,笑声惊起夜枭,"若我要害你们,在地火窟就该启动焚天..."话音未落,三支鸣镝箭破空而至。
楚栖寒挥剑击落箭矢,箭杆炸开的紫烟中冲出来九匹骆驼。骑手戴着防风面罩,弯刀却闪着赤炎宗特有的熔岩纹。柳如霜甩出药粉,为首骑手突然摘下面罩——竟是火龙殿的执事弟子。
"少宗主恕罪!"那人抛出铁索钩,"大长老控制了..."咽喉突然被袖箭贯穿,尸体栽下骆驼。
沙地轰然塌陷,楚栖寒拽着萧焰滚下沙丘。流沙中伸出铁爪,柳如霜金针射穿操纵者的手腕。三人跌入地下暗河时,听见头顶传来大长老的怒吼:"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暗河水寒冷彻骨,萧焰胸口的赤龙刺青却泛着微光。楚栖寒发现岩壁刻着玄冰阁的霜花纹,纹路延伸向黑暗深处。柳如霜突然按住他肩膀:"水里有东西。"
荧光水母般的生物从上游漂来,触须缠住萧焰脚踝。楚栖寒挥剑斩断,断须竟喷出腐蚀性黏液。萧焰忍痛撕下衣襟包扎:"这是赤炎宗禁地豢养的蚀骨水母,说明..."
"说明前面是活水。"柳如霜将药粉撒入水中,荧光生物纷纷退避,"跟着蓝光走。"
洞穴渐阔,楚栖寒发现水底沉着赤炎宗制式铠甲。一具白骨卡在岩缝中,左手小指缺失——与寒潭冰窟的尸骸特征相同。萧焰突然闷哼倒地,胸口刺青渗出血珠。
"他体内两股真气正在冲撞。"柳如霜把脉时眉头紧锁,"需要至亲之血做药引。"
暗河尽头传来钟乳石坠落的声响,十八名黑衣人正在架设机弩。楚栖寒拾起块赤晶石掷向洞顶,坠石引发连锁反应。追兵被落石阻隔时,他看见为首者颈后有新月形疤痕。
"走这边!"萧焰突然撞开暗门,热浪扑面而来。熔岩池中央的祭坛上,赤炎宗历代宗主牌位正在燃烧。大长老伫立火中,龙头杖指向三人:"叛宗者死!"
柳如霜突然甩出三枚药丸,遇火炸成绿雾。楚栖寒趁机突进,剑锋首刺大长老膻中穴。龙头杖格挡时迸出火星,照亮杖身细微裂痕。
"寒梅七绽第七式!"楚栖寒突然变招,剑影如落梅纷飞。大长老暴退三步,后背撞上燃烧的牌位架。萧焰的火蟒鞭趁机缠住其脚踝:"二叔,当年是你在我茶里下的赤练毒..."
熔岩池突然沸腾,祭坛开始下沉。柳如霜扯下牌位后的帷幔浸入药水,甩向对岸:"踏着布过!"楚栖寒最后一个跃起时,看见大长老袖中滑出龙鳞镖。
三人跌进通风井,头顶传来爆炸声。萧焰呕着血笑道:"这暗道我七岁时挖的..."话音戛然而止,他盯着井壁某处——那里刻着幼年萧焰与某人的掌印。
柳如霜突然将金针刺入他百会穴:"再运功就等着爆体而亡。"她转向楚栖寒,"我需要赤炎宗禁地的千年冰魄。"
暗门突然开启,寒风卷着雪花涌入。楚栖寒的胎记骤然发烫,眼前是万丈冰崖——寒潭竟与赤炎宗禁地相通。崖边石碑上的剑痕,与他梦中父亲所留剑招如出一辙。
"小心!"柳如霜拽开楚栖寒,原站立处钉着三枚带倒刺的冰棱。十二名白衣人踏雪而来,袖口龙纹若隐若现。为首女子蒙着面纱,声音像冰泉击石:"交出冰魄匣。"
萧焰突然掷出火雷弹,雪雾弥漫间,楚栖寒看见女子腰间玉佩刻着金国文字。柳如霜的药粉混入雪雾,凝成冰晶屏障:"从东侧冰缝走!"
三人滑下冰坡时,楚栖寒的剑在冰面划出深痕。痕迹突然泛出蓝光,冰层下浮现巨大的龙形浮雕。萧焰咳着血笑道:"看来你我都是..."
雪崩淹没了后半句话。当楚栖寒从雪堆爬出时,怀中的萧焰己气若游丝。柳如霜正在包扎自己流血的右耳,耳垂缺失了一块。
次日清晨·漠北驿站
马厩里,楚栖寒用雪水擦拭铁剑。柳如霜掀帘而入:"萧焰的毒入心脉,需要你胎记中的寒气。"她忽然盯着他的衣襟,"你捡到了什么?"
楚栖寒握紧掌心的冰晶碎片,那是雪崩时从冰雕龙目脱落的:"赤炎宗禁地为什么有玄冰阁的..."
驿站外突然传来驼铃声,十八匹骆驼载着药箱停驻。为首商客的扳指上,刻着与柳如霜药箱相同的月牙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