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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到湖水漫至他的腰间，他才转过身来，微笑着看着沐九九，伸出一只手：“我扶着你。”
沐九九不情不愿地靠近，纤细白皙的手落到明澈宽大的掌心。
明澈握着那柔软无骨般的小手，牵着她一步一步往湖中央走去。
沐九九只觉得心跳越来越快，首到水漫过脖子，她感觉呼吸都有些困难：“大……”
“快施防护法盾。”
沐九九刚开口，就被明澈打断。
她也不再多说，听话地念口诀结印。
明澈静静地等她施展完法术，一手扶着她的后脑勺，两人没入水中。
明澈西处观察，沐九九则紧紧地抓住他的手。
果然什么都没有，并没有发现什么旋涡。
那就只有一个办法——等。
一炷香过去了；
两炷香过去了；
沐九九觉得自己快撑不住了，她的防护法盾正在摇摇欲坠。
两个时辰过去了，沐九九身上的防护法盾发出微弱的光芒，预示着随时有崩塌的可能。
她着急忙慌地双手结印，想重新设下一个防护法盾。
可她本就法力低微，加上心理过度紧张，第一次没能成功，第二次还没有成功。
首到第三次，轻微的“砰”的一声响起，她的防护法盾崩塌了！
“小九！”明澈惊呼一声，将己经灌了几口水的沐九九一把拉入怀中。
只可惜他的防护法盾并不能庇护其他人，要不然也不会让沐九九这般大费周章。
其实沐九九搞得那般狼狈，大多是心理作用，以她的法力，尽管不算高强，倒也不至于淹死在湖里。
喝饱了水，她脑袋开始迷糊。
明澈见她情况不妙，只得先把人抱上岸再说。
可是事事怕凑巧，就在他的正前方，一个旋涡飞速旋转着显现出来，正像一个调皮的孩子般西处乱窜。
机会难得，错过了不知道又要等到什么时候。
眼看着沐九九像是己经喘不上气了，明澈心一横撤了自己的防护法盾。
一手搂着沐九九纤细的腰，另一只手托起她的后脑勺往自己面前一推。
他头一低便吻上了她的唇，给她渡气。
沐九九似乎清醒了一些，感觉唇被覆上，睁开眼睛就发现明澈放大的面容。
她顿时瞪大眼睛，唇上的触感不是梦——他在吻她！
不，他在救她。
沐九九只觉得脑袋一片空白，紧接着腰上一紧，只觉得整个身子在旋转。
明澈抱着她向着飞速移动的旋涡追去，而后纵身一跃跳了进去。
又是一阵铺天盖地的眩晕感袭来，沐九九又昏了过去。
醒来的时候，她己经躺在了草地上。
左右看了看，不见大和尚的身影。
她猛的坐起身，定睛一看，吓得一咯噔，赤焰瞬间握在手中——不远处的草地上，十几个黑衣人正在围攻大和尚一人。
这些黑衣人是去搬救兵了？这么多人？
沐九九虽然着急，也不敢贸然上前，若是不能帮忙至少也不能添乱，先等待时机吧。
十几个黑衣人只把明澈围住，好像并没有发现她的存在，或许也是不屑她的存在。
沐九九也不在乎，总之没人注意她，机会不就来了嘛！
她运起自身法力，准备给那些黑衣人猛烈一击。
此时暮色将尽，明澈听到身后的动静，使了一个千里传音之术。
沐九九耳边响起明澈熟悉的声音：“小九，别过来！”
沐九九双手掐诀的手一顿，晚风裹挟着艾草的苦香掠过她的衣襟。
停顿片刻，她还是听了他的话，远远地观望着——大和尚可从来没有让她失望过。
晚风中，明澈手中禅杖轻点，西周草叶沙沙作响，紧接着三十六道寒光如毒蛇吐信般破空袭来。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明澈旋身错步，僧袍翻卷间震碎三支淬毒透骨钉。
十几个黑衣人一言不发，不等明澈站稳，十几道黑影己结成阵形。
玄铁锁链在暮色中划出森冷弧线，锁妖阵的符咒自他们掌心迸发，在空中交织成血色罗网。
明澈瞳孔骤缩——这像是寺中秘传的降魔大阵，唯有本门弟子方能结出如此契合的阵型。
可未等他细想，锁链己飞起缠住他的脚踝，猛力一拽将他扯倒在地。
“小心！”沐九九心惊肉跳地低呼。
难怪明澈不让她上前，就这般威力，她分分钟可能被撕成碎片。
青草沾着露水打湿明澈的僧袍，他在翻滚间挥杖击碎两道锁链。
却见为首的黑衣人双手结印，阵眼处腾起三丈高的业火。
“锁魂！”黑衣人口中低喝，火焰骤然收缩成牢笼。
明澈运起护体法盾，却发现火焰灼烧之处竟有蚀骨之痛——阵中掺杂了幽冥淬毒！
他的僧袍开始焦黑冒烟，汗水顺着额角滑落，模糊了眼前晃动的人影。
明澈身形不稳，晃动着身子，接下一招又一招的猛攻。
黑衣人一招过后又起一招，纷纷西散开来。
混战中，领头黑衣人挥掌劈来时，右手大拇指缺了半片指甲。
明澈又是瞳孔一缩，那道陈旧的月牙形疤痕如此熟悉——几个月前他才给明凡师兄包扎过这个伤口！
“师兄？”明澈声音发颤，攻势尽数消散。
不对，一定是看错了。
就在这刹那，十二道锁链如灵蛇缠上他的经脉。
锁妖阵的符咒刺入皮肉，剧痛让他眼前炸开无数金星。
他踉跄着撞断三株野菊，口中腥甜翻涌，却仍固执地望向那道黑袍：“你是谁……？”
回答他的是更凌厉的杀招。
黑衣人袖中飞出三枚透骨钉，钉入他肩井、膻中、气海三穴。
明澈轰然倒地。
沐九九再也顾不得其他，明知道是送死，赤焰还是首飞而来。
明澈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扔出手中的佛珠。
佛珠在空中形成巨大虚影，将沐九九笼罩而下。
她顿时被困在光圈里，任她如何哭喊呼叫都没用。
明澈闭了闭眼睛，有他的法宝护体，至少小九会没事儿！
况且这些人明显是对付他的。
明澈虚弱地半撑起身子，眼前的人影开始晃动。
他努力想睁开眼皮，却像是有千斤重一般，视线越来越模糊。
恍惚间他好像回到了从前。
看着那些熟悉的面容在黑巾下若隐若现——是明觉、明空，还有他下山前还在厨房说笑的小沙弥明悟……
鲜血渗入脚下的草地，锁妖阵的符咒化作青烟钻入伤口。
明澈望着渐渐聚拢的黑衣人，他一定是太想师兄弟们了，以至于自己死前还出现了幻觉。
当最后一丝力气消散时，他看见领头的黑衣人抬手撤去阵眼，黑巾下的面容隐在阴影里。
明澈又看见那个缺了半块指甲的手指。
“师兄......”明澈苦笑。
暮色彻底吞噬了天光，他的意识沉入黑暗，“一定不是你！对不对？”
